眼法。
果真是紫海,紫色的海洋,一望无际的紫海,或深或浅的紫在风中,层层浪涌,连绵不绝,蔚为壮观,有薰衣草的芳香扑面而来。
什么东西,多了就能形成壮丽景象,令人惊心动魄,阿语望着这一片花海,肾上腺素就不受控制的分泌的过头了,导致心跳怦怦,遥想当年看琼瑶阿姨的《一帘幽梦》就对那大到让人迷路的古堡和那仿佛无边无际的薰衣草花海十分羡慕,曾经在心底暗暗想过,等将来工作了,赚了钱,一定要去一趟普罗旺斯,也在花海里奔跑一回,对这个宏伟目标那是相当的期待,自从来到这,有了这个空间,她也曾经想过要弄上这样一片花海,怎奈一直俗事缠身,无暇去做这些风花雪月之事,今日乍一眼看到这样壮观的景象,让她怎能不激动。
第一念头,冲进花海里,发足狂奔,双手向上,面孔朝天,深呼吸,再深呼吸,然后一舒胸臆,念一首能酸倒人牙齿的诗,什么此景只应天上有,啊!花的海洋,幸福的海洋……然,这个念头马上被掐灭与无形,因为胸无点墨,文采太拙,贻笑大方。
然后又想,该对白离和蓝禾感激涕零的表达一番谢意,谢谢他们能这么揣摩她的心思,而且揣摩的这般透彻……然,又觉太做作。
最终,她只是催动白云,悠悠的飘在紫海上空,静静地望着紫色的海浪翻涌。
“喜欢吗?”他在耳边轻轻的问。
阿语轻轻的点头:“很喜欢。”
“你们是何时种了这片薰衣草?”阿语问。
“早就种下了,上回小姐要出远门时,正是此花第一次开放,小姐错过了一回,这是第二季了。”蓝禾现了身飘在白离身侧。
原来那时他们说要给她一个惊喜,就是指这片紫海,那时,白离就这么上心了吗?阿语偷偷的睨了白离一眼,正好白离的眼风扫过来,撞了个正。
退缩显得心中有鬼,阿语索性大方一笑:“白离,这真是一个大大的惊喜。”
他淡然一笑,仿佛在说,只要你喜欢。
被人重视着,阿语心中十分受用。
“还不止呢!白离,快把你研制的宝贝拿出来吧!”蓝禾笑嘻嘻催促道。
阿语的好奇心又成功的被勾了起来:“是什么?”
白离嗔怪了蓝禾一眼:“那东西,我还在改进中。”
“还改什么?我觉得已经很好了。”蓝禾不以为然。
“是什么是什么,快拿出来我瞧瞧。”阿语十分期待的巴望着白离。
白离无奈的从怀中掏出一个羊脂玉做成的瓶子,递给阿语。
“小姐,快闻闻。”蓝禾急道。
阿语打开盖子,顿时,一股宜人的芳香溢出,被风一吹,与花海涌动的香气融合,不分彼此。
阿语再度被名叫惊喜的雷击中,反应也有些迟钝了:“这……这是香水?薰衣草制成的香水?”
白离不置可否的点头:“我见你甚喜绿乔沏的薰衣草茶,想着你是喜欢这种香味的,便试着做了一瓶。”
此时阿语再淡定的话就不正常了,在古代,能用上这样纯正的香水那可是有钱也办不到的。
“白离,你太好了,这香水,我太……”
喜欢两字还未说出口,阿语已经乐极生悲一脚踩空,从云上掉了下去,直落花海,眼看就要把花海砸个坑出来,眼前一道白影,一道蓝光闪过,白影比蓝光反应更快,下一刻,一手坚实有力的臂膀已经揽住了她的腰,两人稳稳的落在了花海中。
蓝光在空中变幻回蓝禾的身影,附身大喊:“小姐,您没摔着吧?”
阿语干笑两声:“没,没事……”
头顶上,白离怨责道:“你看你,一会儿没牵住就摔了。”
又被他拿到话柄了,阿语在心中怨念自己千百回,当真好没出息。
“可以松开手了吗?我头皮麻了……”他幽幽的说。
阿语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落下时,挥舞着手,然后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然后就一直紧紧的抓着,现在才发现,那根稻草是白离的头发。
阿语又干笑两声,松了手,窘的耳根子都快滴出血来。
她的反应,白离看在眼里,不由的会心一笑,为了将她从窘境中解救出来,白离装作若无其事的说:“既然下来了,便走走吧!”
哦!走走,很好。
淡淡的紫色翩然,白离一身白衣翩然,这样的情景如一帧美轮美奂的图画,原来图画中白裙子翻飞的少女换成了白衣翩翩俊逸的少年,更让人惊艳。
阿语低下头来看看自己一身鹅黄的衣裙,心中暗暗郁闷,黄配紫不如死,今天偏巧就穿了一身黄,阿语有些自惭形秽的又与白离拉开三四步的距离,好吧,自己成不了画中美少女,那就远远的欣赏画中的美少年吧!
呃!白离应该还是少年吧!只是他眉宇间沉稳的气质,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从容气度,让他看起来少年老成。
“阿语,在想什么?”他过头来,微然一笑,语气轻柔的向这花海的浪。
“没啊,没什么。”阿语现在已经学会虚张声势了,心虚的时候却不示怯。
他伸手:“过来……”
“我还是走在你后面好了。”牵着手,跟在他屁股后,她就只能看他的后脑勺和脚后跟了,那比得上远远的欣赏来的好。
“我怕你心不在焉的,待会儿又摔一跤。”他云淡清风的笑,走过来,不容分说的拉着她的手。
阿语嘟了嘴,很不情愿:“你是不是特别喜欢牵着孩子走?”
他举目四野,淡淡的说:“我只牵过我娘的手,还有……你……”
原来她在与他,还有这样一份特别。这种感觉不知是欣慰还是悲哀。
蓦然的,他侧了身,与她相对而立,一手揉揉她的头发,笑道:“阿语,很快就不是孩子了。”
什么意思?阿语抬眼茫然的望着他,他的眼中似氤氲着一层如有若无的雾气,将他的心思掩藏了起来。他的意思是,等她长大了,他就不能再牵着她的手了?还是……想不通,人心很复杂,她功力太浅,看不透。
好吧!能跟这样一位俊逸出尘的美少年,携手畅游花海也是一件美事,只要她忽略掉自己衣裳的颜色。
花海仿佛没有尽头,这条路也没有尽头,然而,她压根就没想走出这片花海去,就这样,携手,一直走着,也是很好的,阿语这样想,此刻她已经全然把半空中的蓝禾抛到了九霄云外。
不过只这样傻走终归有些煞风景,阿语搜肠刮肚的找话题,却见他蓦然转身,刚想起的一句话便没有经过大脑的分析过滤直冲了出去。
“你果真只牵过两个人的手?”
“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
说完都愣了半响,是先回答对方的问题呢?还是继续自己的话题?
“你说……”
“确实……”
又不约而同的开口。
阿语忍不住笑了:“在抢话这方面,咱们是很有默契的。”
白离也笑,笑意溢在唇边,在含在眼里。
“你说,我想听。”阿语早就想听白离的故事了,这样才华横溢,俊美无俦的少年又会有着怎样惊心动魄或者感人至深的故事?呃!其实,她最想听听他那些风花雪月的事,不过,白离是不可能对一个孩子讲这些的,阿语这点自知自明还是有的,反正不急,既然已经开了口,那些风月秘事迟早是要被她挖出来的。
白离望了望天,似乎在整理思绪,纷繁复杂的过往,不好好理一理,一时还真不知从何说起。
“在我的那个时代,我家也算是显赫一族,我爹与我娘,是青梅竹马,顺利成章的做了夫妻,一直恩爱情深,于是,我一出生,就被爹定为家族继承人,我娘是个性情温婉,娴静淑德的女子,这样的女子很善良,也很单纯,善良到当她发现自己身边的婢女勾引了我爹,她非但没有将其逐出家门,反而成全了他们,本来,这也没什么,爹与娘感情虽好,但为了子嗣繁荣,身边还是有几房妾室的,多这么一个妾,没什么打紧,那婢女荣升为妾室之后,很快就有了身孕,她对我娘也心怀歉疚,在我娘面前,从来都是小心翼翼,尽心尽力的服侍,一如既往的卑微,我娘甚至还宽慰她,都是姐妹了,无须这般拘谨……”他娓娓而叙,语调平缓的像在说别人的事情一般,只是他深沉的眼眸中含了淡淡的忧伤,泄露了他的心情,他的心是不平静的。
阿语心道:说什么青梅竹马,说什么恩爱情深,男人都是禽兽,花心大萝卜,见一个爱一个,如果当真爱一个人,眼里心里断断再容不下别人的,所以,白离的爹就是个渣,白离的娘就是个傻瓜,呃!这样给他的爹娘下定义,白离知道了会不会生气?嗯……反正他不会知道的,她只是心里想想而已。
为了表示她有在认真听他说话,阿语配合着问道:“然后呢?”
“然后……”他无声叹了一息,继而道:“后来,我又有了个弟弟,这个弟弟自打他会认人,就喜欢黏着我,到他长大,一直都喜欢黏着我。”
“那你喜欢这个弟弟吗?”阿语又问。
白离没有回答,又说道:“我作为家族未来的继承人,非常勤奋刻苦的学习,学习各种作为继承人应该学会的东西,这样一来,我就变得很忙很忙,除了早上匆匆的给娘请安时见一面我娘,多说几句话的时间也没有,但我还是发现娘的笑容越来越少了,取而代之的是紧锁的眉头,我问娘时,娘总是叹气,叮嘱我一定要好好学,要争气,在我十四岁那年,我爹将我送去一个地方,拜一位高人为师,我离家了,然后,第二年,家中传来了我娘身故的消息,我悲痛欲绝,匆匆赶回去,见到的,只是娘的牌位了,所有人都告诉我,我娘是病死的,忧伤过度,思虑过甚,我确实不信,奈何人已死,无从查证,也有人底下议论,说我娘其实是被一位姨娘害死的,然而,那只是传言,依然无从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