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见荣嘉还是好几个月之前,在楚檀画的记忆里荣嘉郡主一直是个眉眼之间横亘着冷意的寡淡女子,因为她的难以亲近且说话常常让人听着不舒服,以至于楚檀画从没有正眼瞧过她,如今这内院里头只有一隅有太阳,而荣嘉正好坐在阴影里头,听见有脚步声传来,她便抬眸望了过来,在那一刻,楚檀画看清了荣嘉的容貌。。
很清秀的瓜子脸,若是卸下戒备与冷意,应算是容貌上等的女孩子,这样细看,容貌之上确实没有与庆王相似的地方,但是还是个很好看的女孩子。
荣嘉在看见他们这一行人进来之后,忽而皱了眉,眸中俱是波澜,最后眸光定格在她与安冉烨两个人的身上,等他们走近了,她站起来,喃喃的道:“你们俩果真没死。。。。。。”
安冉烨勾唇冷笑:“已经将近三天三夜了,他还没回来,你就该猜到出事的是他而不是本王。”
荣嘉似是早已料到会是这样,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眸中暗潮翻涌,她现在的情绪也是很不稳定的,在看见庆王的时候还微有一丝诧异,半晌,才低声道:“父王是来带我去见皇上的么?”
楚檀画和安冉烨转眸看着庆王,他们是来监视的,有些话必得庆王自己说出口才行。
庆王一直看着荣嘉,脸上终是有了一丝松动的表情,望着荣嘉低低一叹,才清声道:“本王上次就告诫过你,不要一味的由着他的性子来,你偏偏不听,你怎么能让你娘把那毒蛊弄来给他养着呢?如今他丢了性命,你,你还能有什么?”
“。。。。。。父王说什么,什么丢了性命什么意思啊。。。。。。”荣嘉有些怔怔的。
楚檀画咬唇半晌,见庆王说话慢吞吞的,这要是把事情说完岂不是要好几个时辰么?她这会儿性子急,又见不得荣嘉这个样子,想起当初她的刁难就生气,忍不住开口道:“安素简行刺太子没有成功,是我发现了他身上的毒蛊,哼,我也算是好心,替他引出毒蛊暂时救了他的性命,你也真是狠毒,居然让他用身体养蛊,你没见过董真儿那个鬼样子吗?最后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可惜到了父皇跟前,他还是喊打喊杀的,残留的蛊毒侵入脑髓,活也活不长了,父皇因此大怒,狠狠骂了他一顿,就赐了自尽,庆王所说的丢了性命,这下你懂了吧?”
楚檀画连珠炮似的说完,荣嘉呆愣半晌,忽而瘫软在地,掩面痛哭,那模样甚是凄凉。
“我何曾没有劝过?可是,他说我要是爱他,就该助他一臂之力,我不愿看着他在此孤独终老,总是要搏一搏的。这样被人囚禁,一眼望不到头的滋味,你们何曾懂得?你们如今春风得意,怎么会知道落魄至此的滋味?”
楚檀画微微眯眼,冷声道:“那也是安素简咎由自取,若他安分守己,不谋害他人,怎么会有这样的下场?”
荣嘉望着楚檀画含泪苦笑:“你一生下来什么都有了,何曾体会过被人冷落的滋味?文妃娘娘在宫中不得宠,连带着二爷也不得皇上喜欢,他不过是相貌平凡,能力不比任何人差,为何总是得不到公平的对待?明明是老二,却过得连几个郡王都不如,文妃娘娘在宫里不得脸,二爷在外头表面上得人尊敬,但是内里有几个人是真正从心里头尊敬他的?他自小温良恭俭,换来的也不过是皇上偶尔的赞许罢了,渐渐大了,越发不得皇上喜爱,无非就是因为他的容貌不随皇上,不像个所谓的皇子罢了,他心里不服,又有什么错?别人不给的自己去争取,又有什么错?或许这一次我放他走去是错,可是我不后悔,若是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样做的。”
“你真是不可理喻!”庆王皱眉冷声望着荣嘉。
“我不可理喻?”荣嘉淡淡的苦笑,边说边默默流泪,“二爷说过,这世上只有我最懂得他,他不愿意在这里默默无闻的老死病死,若是那样的话,他宁愿轰轰烈烈的死去,哪怕在皇上心里划上一道口子,流血会痛,即便皇上恨他,那他也是无憾了,总比不记得要好的多。”
楚檀画望着荣嘉,浅浅一叹,人家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想来安素简说荣嘉最懂他,可能也是因为荣嘉心里头可能有着同样的伤痛吧?自小与二皇子定亲,被文妃接到京中的庆王府住了十多年,及至出嫁,她都未曾在庆王身边待过多久,这样孤寂的心自然能和安素简走到一起,两个人惺惺相惜,一对可怜又可恨的人凑到一起,你除了唏嘘一声命运无常,还能说些什么呢。
“你们一个偏执一个愤世,倒是也般配,这世上的事儿本就是这样,世事难两全,说到底,你遇上安素简也算是你的幸运,不过我们此次前来,除了要告诉你他的死讯,另外还有一些事情要做,且还有一些事情要通知你。”
安冉烨是唯一一个没被现场气氛所感染的人,他冷静的插话,冷冷的看着众人,见众人都看了过来,他才道:“皇上口谕,秘密查抄二皇子府,一应东西全都登基充入国库,至于荣嘉郡主,等一会儿就直接押入刑部大牢候审,另外,庆王爷,时间不多了,该说的还是要说啊。”
庆王垂眸半晌,眉间深蹙,抬眸看了荣嘉半晌,终是不忍与她对视,移开视线之后,浅叹道:“荣儿,你,你受苦了。”
荣嘉本是默默流泪,听了这话,泪如泉涌,这些年多少辛酸都在这一刻涌了出来,可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她的心被打入了地狱,整个人就像在数九寒天之中一样。tzpe。
“。。。。。。本王不得不告诉你,你并非本王的亲生女儿,你娘是楼氏,可你爹只是十九年前的一个死囚。”
“父王,你,你在说什么呀?”荣嘉反应过来,一脸的难以置信,眼泪凝在脸上,死死的盯着庆王,“父王,我知道我做了错事,我此番连累了庆王府,可是,你也不能因为要保全庆王府而不认我这个女儿啊?这么多年了,你,你怎么能不认我呢?你,你现在跟我断绝关系都没关系,别不认我啊。。。。。。”
荣嘉果然是聪明,在一瞬间就能点出关键,楚檀画一叹,可惜的是,最叫人难以接受的还是事实。
庆王沉默半晌,忽而敛去眸中所有情绪,沉沉的望着荣嘉,把当年的事情缓缓的说了一遍,跟在安怀面前所说的是差不多的,最后他看着荣嘉沉声道:“你说本王自私也好,薄情也罢,当年所做的事情,本王也不会后悔,若是重来一次,本王依旧会这样做的。本王屡次三番的劝你,你都不肯听,偏要走上这样的路,若非心中执着太甚,你也不会如此,你总说你没得选择,可是你想想,若你肯放下,哪里不是大好的人生?退一步未必会海阔天空,却能让你更清晰的认识你自己,可惜了,你非要执迷不悟。”
他就是这样的人,薄情也罢,痴情也罢,自私也罢,这每一面都是萧厉,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不容易,世上众生皆苦,可他的苦楚,落不到旁人的眼里,他也不需要别人来懂。
荣嘉到底不是温嘉那般浅薄,她沉默许久,自己把自己的眼泪抹掉,然后看着楚檀画道:“可不可以让我单独跟庆王爷待一会儿,我有话想单独跟他说,等说完之后,我就跟着你们走,去哪儿都无所谓。”
楚檀画抿唇,半晌点头道:“自便。”
众人便全都退到照壁之外,里头只剩下他们父女两个单独在一起。
微风吹过,明明是明媚的季节,可这院子里却都是颓败的味道,荣嘉看着庆王,忽而泪眼模糊。
“其实这么些年,你并没有把我当做你的女儿看待,我从前总是不懂,我以为自己做的不够好,如今才明白,原来根本就不是不够好,是我压根就没走进你心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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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白细胞抗原
庆王听了荣嘉的话,忽而微微一笑,望着荣嘉淡声道:“八岁之前,你是跟在本王身边的,那时候,本王把你当做本王的骄傲,温嘉刁蛮任性,从小就被宠惯了,她的性子本就那样,可你却不一样,温雅懂事,明白轻重,可你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本王开始对你失望的么?”
荣嘉听了苦笑:“原来你还真有看重我的时候,我倒还真是好奇,我是什么时候从你心里被剔除掉的。”
庆王眸中诸多情绪闪过,微微蹙了眉尖:“你不要以为你来京城之后,这十多年做的事情本王会不知道?即便不知道但本王也把你的变化看在眼里,不过确实如你所说的,你懂二皇子,你爱他,因此你为他改变,甚至为了他屡次触犯你不该去触碰的禁忌,当你为了他在背后结党营私收拢朝臣的时候,本王就对你开始失望了,不过还好,你聪明也谨慎,最重要的是,没用本王的名义,以至于皇上在上次才相信本王不追究本王,可是这一次,你实在是太过分了!”
荣嘉从刚才开始,就不再哭了,眼眶上的红也退了下去,听了庆王的话,眸光闪动了一下:“我从未想过要把你卷进来,但是我心里头明白,他们跟着二爷也都不过是看在庆王的名头罢了,其实有一点你心里头还不如我看的透彻,你一心总是不愿参与这些争斗,总觉得自己置身事外,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你身在这个朝廷,就是身处争斗的重心,想要避开几乎是不可能的。”
“如今知道了身世,你连父王都不愿意叫了,”庆王眸光幽深,听了荣嘉的话浅声一叹,眸底有着沉沉痛惜,“你才多大,对官场能有什么了解,如今还来跟本王说这样的道理?若是你那一套行得通,你还至于这样一败涂地吗?错了就是错了,却还要狡辩说自己是对的,避重就轻回避事实,这都是跟谁学的?何况如今说这些,你不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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