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檀画眯眼,违令者斩?她这会儿披着深色的披风,还带着兜帽,别人也看不清她的容貌,不知道她是谁也情有可原的,她想到这里,当下把兜帽拉下来,稍稍整理了一下,然后对着守门的军士道:“你好好儿看看,我是什么人。”
那军士一看是个女子,根本就不愿意细看,当下就皱眉:“这是军营重地,女子不得擅入!快走快走!”
“就是她!就是她!别让她跑了!围起来围起来!”疏勒城里追出来的骑兵终是赶上了,当下就过来把楚檀画团团围住,领头当下喝道,“你是什么人?擅闯营帐,究竟是何居心!”
唰唰,几把剑应声直指她的咽喉眉心,夜色之中,寒光频闪,看着就怪渗人的。
楚檀画还没说什么,小白龙不乐意的,当下又扬起蹄子嘶鸣一声,烦躁不安的开始刨地。
营寨门口的骚动引起了里边儿的注意,有人就直接报到皇帐去了,皇帐里的人一听说来了一个女子,全都急急的跑了出来,这前两天下了雨也下了雪,地上还有些地方泥泞不堪,可那些人就直接飞奔而来。
楚檀画隐约瞧见营寨之中有人奔了出来,她也依旧还是不动声色,懒得搭理这些军士。
皇帐里头出来的人是小顺子他们,有人来报形容之后他们就猜到是谁了,几个人急急忙忙的就出来了,这会儿过来一瞧,可不是么?
就看见他们的皇后娘娘被人围住,静静的立在那里,黄金看清之后,当下眼眶一红,冲出来就跪在楚檀画面前:“殿下,奴婢,呜呜,奴婢想死殿下了!”
楚檀画微微一笑:“见你好好儿的,我就放心。”
小粒子跪下来磕头:“娘娘如今安好,可见是菩萨显灵了!奴才真是太高兴了,哈哈哈,奴才高兴!奴才给娘娘磕头!奴才磕头!”
见小粒子这样,楚檀画忍不住笑起来。
小顺子见周围众人都愣着,当即厉声道:“你们都想造反啊!拿剑指着皇后娘娘,都疯了么!还不快跪下来磕头,这是——这是从京城赶来的皇后娘娘!”
因为安冉烨始终不曾公开楚檀画被劫走的事实,因此小顺子在这里顿了一下,终是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说完之后,他连忙跪下来给楚檀画请安。
众军士一听都傻了,他们虽没见过皇后娘娘,可是这几位都是内廷伺候的,既然他们都说这是皇后娘娘,那一定就是了,几个人都滚下马来,不住的请罪磕头,请求楚檀画饶他们不死。
楚檀画当即只是问小顺子:“皇上不在?”
小顺子指着西边道:“皇上在那边儿,在塔格坡上,昨儿一小股溃兵逃到那儿去了,皇上说要乘胜追击,就去了,哎,娘娘——”
楚檀画不等小顺子说完,直接拉过小白龙的缰绳,朝着塔格坡的方向绝尘而去。
剩下的几个军士面面相觑,都望着小顺子:“公公,皇后娘娘不会真杀了咱们吧?”
“冲撞了皇后,是大罪,何况你们还拿剑指着皇后娘娘,还从疏勒城一路追过来,啧啧,胆子真大,你,你还不许娘娘进来,胆子也大的很哪,”小顺子说的几个人面色惨白,之后他却笑道,“不过不知者不罪嘛,你们也别太紧张,咱们娘娘心地好,不会杀了你们的,你们现在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吧,公公把这事儿记着,你们提着性命等着娘娘回来发落就是了,是好是歹总要有个结果不是么!你们放心,你们做事忠于职守,公公几个都会替你们说话的!”
“啊,那谢谢公公,谢谢公公啊!”
几个军士千恩万谢的走了,骑上马回了疏勒城,小顺子望着塔格坡的方向一叹,皇上啊,这回娘娘奔着你去了,奴才的耳朵也能清静些了,现在那荒腔走板的采莲曲人人都会唱了啊。
楚檀画骑着小白龙一路狂奔,她没来过这里,奔到后来,才发现前头没路了,小白龙停在一处断崖上,她便下了马,见小白龙探头向下看,她便也走过去往下看,才知道小白龙没带错路,那崖下战火纷飞奋力厮杀的乱军可不就是她要找的战场么?
一转眸,见小白龙眨巴着眼睛看着她,眸光温和,她微微一笑,它的眼神好似在说,那下头危险,我不能带你去,在这观战也是一样的。
楚檀画笑,低低叹道:“你不懂,我爱的人在下头,我——”
话没说完,火把闪耀之中,她却看见了下头有个人,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马,一身明黄战甲,所到之处,无人能近得他身,他才一加入战圈,那一小股溃兵根本就无处可逃,她所处的地方虽是个断崖,却还有许多路可以走,但是那下头却是个狭窄的峡谷,两头一堵,那些人根本逃不掉的,溃兵似乎都不肯投降,大玄的军士们这会儿正杀的兴起呢。
楚檀画一下子怔怔的,那枣红马上穿着明黄战甲的人不就是她日夜思念的人么?
她就那么怔怔的人,千军万马都不在她眼里,只有那个人的一举一动才深深的牵动了她的心,即便知道无人能伤他分毫,但是她还是担心,心口一阵阵的跳动都是为了他,她只知道自己思念泛滥,却从不知道自己在崖上单单只是看到他的身影就泪眼模糊了,就想立刻冲过去抱住他,然后诉说她心里头的爱恋。
她痴痴望了半晌,忽而猛地冲下山去,小白龙不解何意,但是它没跟着冲下去,山崖上挺好的,它要玩会儿再下去,反正它记得主人的味道,怎么也不会走丢的。
她要见他,立刻就要见。
她好不容易,赶到下头的山谷里,却一点儿都不觉得累,站在千军万马之外,才发现战争已经停止了,那些溃兵已经都杀光了,地上尸横遍野,安冉烨正在那里整军,查看杀敌人数,楚檀画站在几十步之外瞧着。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战地之上会出现一个女子的,那女子披风上都是泥泞,狼狈不堪,可是静静的立在那里,那通身的气质却无法忽视,众将士都瞧见了,各自议论纷纷起来。
安冉烨正在那里跟几个将军讨论军情,听见队伍里不住的有人窃窃私语,当下皱眉,将缰绳一拉,转身对着众人道:“说什么呢?有话跟朕说!怎么了这是?”
有个参将抿唇,一指队伍外头道:“皇上,那边有个女子,将士们都瞧见了,不知是敌是友,不敢射杀。”
“什么女子啊,这打仗的地方,怎么会有——”安冉烨皱眉转眸看过去,可看清来人之后,他后头要说的话戛然而止,眸色沉郁,只是盯着那边看。
“皇上,咱们——”那参将见皇上如此,便又要说话,安冉烨一抬手,众将士鸦雀无声,谁也不敢再说话了,但是心里头都在猜测那女子究竟是谁。
谁也不曾看见,铁盔之下的安冉烨,眼睛红红的,他沉沉的望着那边的女子,眸光幽幽的,只有皱眉才能忍住他心头涌起的悲感,他狠狠的皱眉,为的,不过是在众将士面前不哭,呵,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他是到了伤情处,也不能哭,这世上唯一能牵动他的心的人儿就站在他面前,他心头却沉沉的说不出那复杂的感触。
呵,他等了许久的人儿总算是来了,他却觉得仿若梦中一般,坚持了数日不眠不休的身子这会儿松弛下来,身子一歪,差点摔下马来。
“皇上!”一旁的参将连忙扶着他,眸中划过一丝担心,皇上三天三夜未曾合眼了,方才又经过了两个时辰的激战,也不知如今撑不撑得住,可是,他只敢心里想,却不敢说出来。
安冉烨沉声道:“瑞将军,这里交给你节制,战场你自个儿清理,凡事你自个儿做主吧,朕还有事!”
他说完之后,随即驱动胯下的枣红马,冲到那女子身边将她一带上了马,两个人随即消失在飞扬起的尘土之中。
楚檀画方才怔怔站着的时候,就发现庆王说的那些话是对的,狐狸瘦多了,下巴青色的胡茬一堆,那模样多了些男人的沧桑,却看得她心疼,而且,他看见自己的时候,眼睛红红的,她知道,他想哭,他难过,而他这个样子,弄得她更加心疼了,庆王说得对,狐狸的牺牲比她要大得多,看见他这样,她发现自己更爱他了。
这样的男子,叫人不得不爱啊!
也不知两个人狂奔了多久,他才勒住缰绳,将她抱下来,她才发现,她来到了一处很高的山坡之上,能看见这方圆百里之内所有的戈壁滩和山丘,视野广阔,后半夜出来的弯月仿佛一抬手就能触及。
这里远离战火,她听不见厮杀,能够看到的是借着清冽月光瞧见的他的轮廓,他沉沉的眸光,还有他近在咫尺的呼吸。
………………………………………………………………………
嘿嘿嘿,求推荐票票啊啊啊啊,都要完结了,丫的,潜水的粗来透气透气!!!~~
第二百三十九章 将你爱逾生命
安冉烨不说话,她也不说话,他沉沉的眸光落在远处,红着眼睛不看她。
楚檀画却舍不得移开视线,分别这么久,她实在是想念他,现在就是贪看他的容颜。
一路顺着看下来,却看见他手臂上全是血,而且她正好瞧见有血滴落在地上,当下心口一慌,抱着他的手臂查看:“狐狸,你受伤了?!我看看,快给我看看!”
安冉烨一愣,转眸见她紧张的查看自个儿的手臂,眼眶里的红色慢慢褪去,然后伸出右手将她的手包裹在他大大的手掌里,勾唇轻轻一笑:“画儿,我没事,我没受伤,那是别人的血。”
见她这般担心自己,安冉烨心里头很是开心,眸光也变得柔柔的,他方才虽将她一路带了过来,可是这会儿跟她说话才真正的相信这不是在梦里,她是真的来了。
楚檀画一听这话,紧张的吊起来的心才放回了原处,又见他眸光柔柔满是爱意的瞧着自己,她心下一松,直接抱住了他的身子,虽说他穿着冰冷的铠甲,可是还是有她熟悉的味道,这样抱着,贴心。
“画儿,我这——我身上有泥,脏得很,你——”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她的食指掩了口,她不让他说话,他只好闭口不言,却听见她抱着自己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低声道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