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干扰磁场不是太强,“旋转磁场反相调节器”可以派上用场,若是上个月干扰地磁场那样强大的磁场出现,若有反相磁场相拒,肯定会产生强烈的磁暴。
他手指一用力,思维稍有放松,刹那间又感觉到大脑被人控制,他看见飞机在辽阔的天空中翱翔,轮船在无际的大海中航行,探险队在苍莽的原野、北极无边的雪地里行进……
他已经清晰地感觉到意识被人引导,有人想控制他的思想,了解他手中“调节器”的真相,他咬紧舌头,想从对方意识的隙缝里逃脱出来,只是压力太大,那魔幻的意识控制力太强了,他只能保持自己的一线清明,却无法进行反击。突然他感觉到压力一轻,那种意识好像倏然而失,他死命地睁开眼睛。
李破暗看到坐在身边的青衣人趁着飞机抖动,手轻轻地伸过去扯前排聂数数的古铜色手袋。由于机身抖动,聂数数右臂死命地抱着楚寻风,左臂上的小包松弛下来。
原来青衣人想调换聂数数胳膊上的古铜色手袋。
飞机又失去平衡似的颤抖了一下,又一声嘶呖,似乎有弹簧崩动,一黑色物理像离弦之箭一样飞向聂数数,楚寻风来不及细想,一把将聂数数整个抱住。
“咚”,那黑色机械零件结结实实地砸在楚寻风的背上,他只觉得眼前一黑,喉咙发甜,一口血差点喷了出来。
聂数数脸色惨白:“寻风,寻风!”
“不要紧;”楚寻风强忍疼痛牵扯着嘴笑道,“幸好我练过几年气功。”
此时机厢变得平稳些,机身停止了抖动,东倒西歪的人群尚能坐稳,只是喧嚣声一阵又是一阵。楚寻风抱住数数时,正好将她的手袋也一起捂在怀里。青衣人见硬拽难以达到目的,将手缩了回来,装着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掏出那个计算器又在计算什么。
李破暗已经意识到控制他思想的是边上的青衣人,他咬了下自己的舌尖,闭上眼睛,集中精力,全力抗拒对方的意识。
第八章 计算意识(4)
过了大概半分钟,“嘎喳”又是一声巨响传来,飞机机身抖得更加厉害。所有的人全是一震,聂数数从位置上跳了半码高,那古铜色手袋也掉在位置上。青衣人出手如风,迅速将手袋调换过来。
李破暗也被震得一歪,正好歪在在青衣人的身上,他只觉得青衣人触骨冰凉,如传说中的僵尸一样。
“SORRY”!他用英语说了一句,好像迷迷糊糊地从梦中醒来。
他看了一眼青衣人,然后走向卫生间。
在卫生间里打开自己的手表,迅速用手指在上面写了几个字,发送到全球调查局的远程网络上:
咸阳—莱比锡,南方航空公司,航班号CG3156,到站格林威治时间10:40,坐位25号,重点嫌疑犯,男,身着青衣。立即逮捕。
李破暗
第九章 牛顿的新装(1)
聂数数带着楚寻风赶到莱比锡的家时,已经是下午15:00。
聂泰极教授的别墅在莱比锡大学东侧,教授将他的房子称为“易庄”,标准的中国化名字,为什么叫这样的名字无人知晓,房子周围绿树成荫。莱比锡大学是德国最顶尖的大学,东侧几乎聚集了莱比锡大学的所有精华,人文荟萃,墨香四溢,也称作德国“金脑”集中地,在欧洲大陆与法国塞纳河左岸齐名。
德国的住宅只有两种,公寓和别墅,而别墅指的独栋,并无联排、双拼、叠加一说。因为德国人口较少,土地面积相对较大,不需要大家挤在一起住联排,更不会让聂泰极这样世界级的教授去忍受嘈杂之苦。并且,德国的别墅都是定制的,个性化很强,一般都是自己来设计,没有人愿意几家共用一堵墙,造一个风格统一兵营一样的“联排”别墅,而叠加,更是决然没有可能,在德国人看来,那几乎与公寓无异。
“易庄”像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子,丽姿天成,清丽脱俗,在树木与各种青滕的掩映下,宛若披着青纱的姑娘。这里曾经充满了聂数数童年的笑声,母亲的“香肠”与“鸡尾酒”的香味,及父亲牵着她的小手穿过树林踩着秋叶沙沙的脚步。
物是人非了,自母亲去世以后,聂数数没有再感觉到亲切与明媚,还有那种直透骨髓的安全与温暖。一向活跃张狂的父亲也不再“指点江山粪土王侯”,经常安静地厮守在母亲相片前,一坐就是好几个时晨,也不再与他的女儿肆意地说笑、畅快地交流。
她再也看不到母亲在门口迎接她归来的身影,也听不到从父亲的书房里传来的读书声。只有两个全球调查局的警员守在门口,那黛青色的警服在这个学术、温情的世界里显得非常刺眼。
眼泪无声的从聂数数脸上淌下,她轻轻地掂起脚尖,紧握着楚寻风的手,走到书房时,却停了下来,不敢推门而入。这里她的确是太熟悉了,她不敢保证自己进去后看不到父亲会怎样?
“爸爸。”她看到聂泰极坐在书房的椅子上,正回头看着她,他全白的头发仍然还是那般倔强。她高兴地尖叫起来:“爸爸”。
没有任何人,只有空旷的书桌,是潜意识在流动。
那是幻觉吗?聂数数轻轻的触摸着他父亲坐过的椅子。
书桌上还是那么乱,中国“羲之造”,古色古香,上面铭刻着中国的“太极”图像的笔筒,里面斜放着一支镀金钢笔。随便摆放在书桌的尖角上,都快掉到地上了。
书桌前放着一本书——《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楚寻风虽然学的是人文,但对这本划时代的作品还是知道的。
书被翻到第一页,在书名《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及作者牛顿的下面,很潦草的用德语写着几个字:Neue Kleidung des Newtons,翻译成英文是:Newtons new clothes,翻译成汉语就是:牛顿的新装。这是教授最后的笔迹。
书桌正对着窗口,冬日温煦的阳光从树林的隙缝里钻出来,再从百叶窗缝里斜照进来,Neue Kleidung des Newtons正好在阳光的照射之下银光烁烁,精装的古版页面光洁,将阳光反射出去,虚化出一圈诡异的光芒。整个房间空旷幽深,只余那缕阳光在空间里静谧游动,它似乎是惟一的生命,用肉眼可以看到在它笼罩的范围内有眦牙咧嘴的灰尘在旋转跳跃。
“牛顿的新装,牛顿的新装?”楚寻风喃喃自语,“牛顿的新装是什么意思?”
这是聂教授的笔迹毫无疑问,没有人能写出比这更潦草的字体。
这寓意着什么?他是否意识到自己处于危险中,向警方或者女儿昭示他的去向,留下最后一丝线索?还是只是信手写就?
书房与平时没有任何异样,好像只是聂教授出去度假似的,虽然凌乱,但没有任何异样。
牛顿的新装?牛顿的新衣服。牛顿的新装?皇帝的新装?那是一个可笑的国王,是一个童话,与科学巨匠牛顿又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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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牛顿的新装(2)
楚寻风感觉到思维有点混乱,他仰了一下头,突然看到一个青色的影子从窗口一晃而过,定睛看时,什么都没有,眼睛倒被光芒刺得一花。
窗棂上挂着一枚圆形银币,被风一吹旋转了一个角度,反射的光芒正好照着楚寻风的眼睛。怎么又是它?楚寻风一怔,他隐约记得那个小孩脖子上挂的也是这一枚银币。他内心一动,这绝不是寻常之物,一定隐藏着重大的线索。他小心翼翼地将它从窗棂上取下来,拿在手中细细揣摩着,想从这古老的银币里找出什么隐藏的秘密。银币因年代久远表面磨损了些,但后来显然得到了很好的保护,正反两面图案依稀可辨,正面镌刻着一位公爵侧面头像,鬃发卷曲,身披戎装,神情威严,气派高华,挺拔的鼻梁与半翕的嘴让人感觉到他在那个年代的不可一世。公爵头像周围环绕着一圈德文RUDOLPHUSAUGUSTUSDG:DUXBRE:TL,这可能是他的名字。头像下面横批RXA,是一种德文古体的书写方式,中间字母较为繁冗。
银币的反面比正面要琐碎得多:水面上笼罩着一片黑暗,数十条放射状图案从银币上方散发下来,可能象征“阳光从天而降”,让人联想到西方基督教里的创世故事。中间一矩形整整齐齐排列着二进制数与十进制数的对照表。矩形的两边,密密麻麻地排列着一些计算方程,因为过于赘集看不清楚。尚可看明白的是水平面上环绕一圈德文:Ominibus EX Nihilo Ducends SUFFICIT UWUM,意译出来的意思就是“一切皆出于无”,切合东方哲学隐喻与暗示性风格,吻合道家的宇宙观——无中生有,也与东方典籍《周易》所云“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似有玄妙的契合。
守卫的日裔警探说不能破坏现场,楚寻风将古银币挂回原处,这枚古银币从教授的书桌前仰首即见。它孤伶伶地在空中忽而向左转半圈,倏而向右转半圈,光影浮动的时候,散发出一种忽闪忽闪的眩人光芒。
楚寻风又扫了一眼书架,看到一本书稍稍露出一角,而其他书籍却排列齐整。他轻轻地拂了一下书的上沿,并无灰尘,看来这本书近期被翻阅过,书名是《论组合的技巧》,极薄的一本书,里面有密密麻麻的批注,作者是莱布尼茨。
莱布尼茨,楚寻风想了一下,似有印象,聂教授好像提到过。
这时,听到楼下的警员传来声音,外面有人找聂数数。
是聂数数的邻居科尔教授和她的女儿海尔曼,科尔是聂教授学院里的同事,从事应用数学的研究,虽然没有聂教授的名气大,但也是数论与算术方面的顶尖人物。他是看着聂数数长大的,很喜欢这个聪颖伶俐的女孩,没事他经常过来带着聂数数和自己的女儿海尔曼一起玩。
聂数数性格文静,端庄婉媚,而海尔曼聪明伶俐,活泼灵动。若说聂数数是静如止水的大家闺秀的话,那海尔曼则是动如脱兔的小家碧玉。聂数数是天生的传统型淑女,海尔曼是前卫的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