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鬼魅,总归差别还是有的。
他许执,哪里会被世俗困扰,他的内心太难以捉摸。
一句话,不过是爱与不爱而已。
他花想容远离了凡尘太多年,精精怪怪魑魅魍魉太过单纯,走不了多少弯弯道子,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似乎也不能明白这些凡人的世界了。
不过是冰冷的河面之下太过寂寞,才会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花想容看着自己的手心上肉眼难见的黑色雾气,默默的把盘子放到桌上,许执停下手中的事,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
花想容道:“厨房里还有些菜,可否麻烦李姑娘端过来?”
李鸢儿点点头转身便朝厨房走去。
她走进厨房的一瞬间,花想容拿开许执手里的书,抬高他的头一口咬上他的唇,牙齿微微用力,挑破了细嫩的皮肤,腥甜的味道散发开来。
身后的厨房里传来脚步声,花想容没来得及松开口,便被许执一把一把推开。
花想容顿时愣住,不可置信的看着冷眼看他的许执,浑身僵硬不能动弹。
李鸢儿走到他们旁边,奇怪的道:“你们这是怎么了?许公子你的嘴唇怎么破了?”
许执道:“方才不小心咬的。”
花想容不自然的笑了笑,道:“李姑娘,今儿晚了,晚上你便在那新屋子里歇息吧。”
又看着许执,缓缓道:“我哥哥他一个人住着也寂寞,李姑娘你若是有意,过几日便把李大嫂叫过来吧。”
李鸢儿了了他这话的含义,登时脸色通红,悄悄斜了一眼自己的意中人,又飞快的垂下头去,分明是羞极了的模样。
许执却是盯着花想容,“你要去哪里?”
第十一章 屏风笑语
花想容俯下…身,从许执的衣领里掏出那块玉,拇指细细的摩挲。
都说人养玉,这块送子观音在许执身上挂了这么几个月,竟然流光溢彩,和之前那一副死物的模样大相径庭。
“先前哥哥说的殊途倒是有几分道理。”花想容缓缓道,“六郎也该回去自己该去的地方了。”
许执一把抓住他的手,眯眼道:“怎么,先前你可不是这么个想法。”
花想容道:“好哥哥,六郎累了,便不陪你玩了。”
许执沉默的看着他,两人僵持着谁也不说话。
气氛有点奇怪。
李鸢儿小心翼翼的抬头,和事佬的笑道,“许公子不要太过不舍,六郎去了又不是不回来了。”
又安抚性的朝花想容道,“六郎你可要常常回来看你哥哥啊。”
花想容挣开许执的手,在旁边坐下,垂着眼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鱼,正准备放进嘴里,拿筷子的手突然被许执抓住。
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看着自己一脸的拒绝,轻轻的笑了笑,挣开他的手把鱼塞进嘴里。
自从成了鬼魅,他便再没有尝过人间烟火的味道,只记得许执送来的竹叶青清冽的酒香。
花想容道,“往后便麻烦大嫂多多照顾我大哥了。”
桌上放了一坛酒,许执平时的乐趣除了睡觉便是喝酒,所以他这里从来不缺这个东西。
花想容给自己倒了一大碗,一仰头一干而尽。
他道:“大嫂,你们的喜酒六郎怕是不能来了,今日便先干为敬。”
又倒了一碗,照样一干而尽,“我哥哥他不善表达,往后大嫂多多担待。”
他倒了第三碗,正准备往嘴里送,一直沉默的许执突然一把抢了过去,喝了个干净。
许执定定的看着他,道:“我的事何时轮到你来做决定。”
花想容眨眨眼,突然噗呲一笑,笑得头冠一抖一抖的,“也是。”
许执看着他,这只溺鬼的笑容从来都是魅惑人心的,从没在他脸上见过现在这样爽朗干净的笑容。
“别笑了。”
花想容像是没有听见一样,反而笑得越发张狂,笑到最后,擦擦眼角的泪水,往空了的碗里又倒满了酒,半伏在桌上,道:“大嫂,我给你讲个故事可好?”
李鸢儿夹在他家中间有些尴尬,虽然不知道这俩兄弟发生了什么,但是女人天生的敏锐让她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随便插话。
听到花想容说到她,赶忙点点头。
“很久很久之前,久到谁都不记得的时候,有一个戏子。”
当年有个名动半个江南的名角儿,虽然是个男子,但是其身段容貌对人来说都是极致的魅惑。
当年的少年天子路过江南,叫了他来唱戏,人人都喜欢美丽的东西,甚至是想要收藏起来。
有一门奇门技艺,名为画皮。
美人皮渗血三分,近乎变态的美丽。
他连夜出逃,却被长河拦住了去路,惊慌之下坠入河中,被那河中溺鬼拖住了手脚。
从此做了替死鬼。
身体都不知道在何处。
那戏子成了溺鬼倒是也不怨恨,整日整日的游荡在这河水之中,春去秋来,河岸的芦苇和柳叶生了又败,花开了又谢,不知过了多少年。
直到有个同样寂寞的人来到。
话音刚落,便是一阵阴风吹过。
李鸢儿张张嘴,道:“那戏子……也是个可怜人。”
花想容又笑,“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莫不是做了个戏子,莫不是轻易信了人,哪会有这些琐屑供人谈资。”
挑眉看向许执,道:“好哥哥,你说是不是?”
许执不答,花想容也不在意,继续对李鸢儿道:“大嫂,我这哥哥颇难伺候,例如他一觉睡到正午后喜欢到河里泡着,入秋了天气变凉,大嫂记得千万要盯住他,别让他着凉了。他不喜欢吃鱼腹,嫌刺儿多,你不用理他,随他去。他晚上睡觉喜欢抱个东西,你记得给他塞点东西到怀里,不然半夜三更翻来覆去吵着你睡觉也就罢了还睡不好。”
许执正挑着鱼刺,听着这话不禁皱了皱眉。
李鸢儿抿了抿唇,点头答应。一顿饭吃得十分怪异,左右都觉得哪里不对劲,许执不停的挑着碗里的鱼刺,花想容不停的往碗里倒酒。
李鸢儿觉得自己嘴里的饭,真是如鲠在喉。
晚饭过后暮色西垂,残阳在山头留下淡淡的余辉,大片大片的火烧云层层叠叠的往西边奔去,身后的夜幕迅速的拉扯过来。
黑夜正在降临。
三人各有心事的忙着自己的事。李鸢儿朝院子里望了一圈,见两人还在那坐着,走过去剪了烛心,罩上灯罩。
“天色晚了,我先去睡了,你们早些歇息。”
花想容今天喝得有点过了,此时趴在桌上,默不言语。
自从李鸢儿来了这里,他身上的衣服便没有换回去过,用许执自己的话来说,这便是穿着别人的衣服半点不害臊。
现下他衣裳凌乱,隐隐约约的露出白皙的胸膛,原本绑得高高的冠不知跑到何处。
许久,那新屋子里的烛光灭了,花想容抬起头来,便见许执坐在边上,一言不发。
“好哥哥,该歇息了。”
许执仍然不说话。
花想容又道:“莫不是嫌弃我这一身的酒气?我洗了便是了。”
说完站起身来正要走,谁知被许执一把扯下来,跌到他身上。
腰被紧紧的抓住,一只手顺着曲线缓慢的滑下去,花想容噗呲一笑,伸一只手手抓住那只在身上作乱的贼手,迷蒙着双眼,道:“你现在这样怎么就不怕被她看见?”
不等他回话,花想容凑近他的耳边,舔舔他的耳垂,道:“去河里吧。”
许执挑眉,那眼中闪着不明的意味。
花想容言笑晏晏,踢了脚上的鞋,赤着脚踩在刺刺的细草上,拉起许执走,回过头来,挑着眼角,媚眼如丝,“好哥哥,我们去河里。”
又回过头,对着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水面轻声说,“落叶归根,这儿可才是六郎的故乡呐……”
第十二章 却是殊途
河水总是比岸上凉得要快些,花想容在许执面前脱了衣服扔在岸上,赤着脚踏进水中。
微凉的河水轻轻的拍打在腿上,越往里走便越凉,花想容一头扎进水里去,那河面又是一阵波澜,待到波澜散尽,又见他一头冒了出来。
被沾湿了的亵衣紧紧的贴在身上,把整个身体的线条勾勒出来。
花想容生得很美,美得动人心魄,美得邪性而魅惑,此时他背着月光,那月华从身后撒下,莫名的勾人心魂。
他咬着指尖,道:“好哥哥,你怎的不下来?”
许执沉默的解开腰带,脱了外衫,走进河中。
刚一靠近,花想容便缠了上来,许执低头看了怀中笑意吟吟的人一眼。低头吻上他的唇,那唇冰凉而柔软,带着浓浓的酒味,那熟悉的喜欢的味道蔓延在舌尖,许执不禁加深了这个吻。
花想容的回应充满了挑逗的意味,舌尖若即若离的在他的上颚划过,偶尔缠住他的舌,张大嘴,不停的吞咽着不知道是谁的唾液,间或的发出一声难耐的呻…吟。
许执放开他的唇,舔舔他的下巴,然后一口咬住他的耳垂。
花想容缩成一团,抓着许执的衣领喘息,又咬住下唇,把惊叫咽了回去。许执眼底一暗,手指抚上他的唇,揉开紧闭的唇瓣,撬开列齿,指尖在里头滑来滑去的逗弄。
空出来的手隔着衣服抚上花想容已经微微凸起的乳…尖。
顿时一声难耐的呻…吟脱口而出。
许执似乎很满意,唇舌放开了那可怜的耳垂,转向他的脖颈,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
花想容的衣服紧紧的贴在身体上,冰凉的摩擦在许执赤…裸的皮肤上,双手在许执身上抚摸,不停的点火。
许执含着他的喉结,时不时探出牙齿轻轻的啃噬,食指和拇指捻着掌下的凸起。
花想容捧起他的脸,对着他的唇轻轻的亲了一下,分开,又再次吻了上去。
许执紧紧的搂住他的腰,花想容回应得热烈,周身的河水荡起波澜,荡得旁边的小船也跟着摇摇晃晃。
许久之后,花想容和他的唇分开,伸手一下下的摩挲着许执侧脸,他道:“好哥哥,你要成亲了。”
许执垂着眼,“嗯。”
花想容噗呲一笑,道:“怎的半点反应都不给我?”
许执不应。
花想容又道:“好哥哥……你可喜欢她?”
许执摇头,道:“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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