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草原上空阴风肆虐,更加张狂,更加残暴。禺疆仰天长啸,啸声高亢、悲切,长久不散,“兄弟们,加斯部落的人,全部都得死!放箭!”
战斗拉开帷幕。两部骑兵,混战,厮杀,械斗,长矛猛刺,冷箭飞掠,刀光煞煞,铁马长嘶,血注飞溅,血溅草原。霎时,刀箭的铮鸣之声轰炸开来,振荡在草原阴沉沉的夜空;接着,惨叫声此起彼伏,杨娃娃听闻,顿觉撕心裂肺,神经似要崩溃。
猛然,她瞥见巴卢操起弯刀,心神俱颤,一刹那,她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禺疆不能死,不能死!死了,两个部落死伤更多。条件反射的,她迅速地从衣襟里掏出手枪,厉声吼叫,“不要,巴卢,住手!”
“我先砍死你!”巴卢震怒地甩过弯刀,刀光闪耀,闪电般划过。
禺疆猛地重心向后,翻滚在地,躲过颈侧两把弯刀的威胁,躲过巴卢的砍刀。与之同时,杨娃娃扣住扳机,嘭的一声枪响,射中巴卢握刀的右手,弯刀飞落在地,手腕处,鲜血直流,疼痛难当。
阔天和夜天明见状,反应神速地欺身上前,和禺疆缠斗在一起,试图制服他。
巴卢惊骇,眼睛恼怒地竖立起来,脸上尽是凶神恶煞之色,疯狗一样冲上前,欲杀杨娃娃。洛桑和林咏大惊失色,挺身上来,截住巴卢,三人混斗起来。
杨娃娃放眼看去,加斯部民四下逃散,残杀、厮斗的场面混乱不堪,每个草原男儿都杀红了眼,眼中只有杀戮,只有鲜血,只有敌人的武器,只有敌人的头颅……两个骑兵仍然压制着夏心,没有酋长的命令,他们不敢擅自作主。
禺疆威猛过人,力大无穷,弓马骑射一流,武艺甚是高强,身形变换神速,招数凌厉狠绝,赤手空拳对付阔天和夜天明,绰绰有余。不一会儿,撂倒两人,闪到杨娃娃身旁,大手紧紧扣住她的肩膀,以探究的眼神盯住她右手上的奇怪物件。他很奇怪,刚才那一声巨响,居然能够让巴卢的手腕鲜血直流,这巨大的声响,到底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她悚然一惊,抬起膝盖往他裆下猛顶。不得已,他松开她的肩膀,急速后退三步,站定,恼怒的眼眸中,窜起一抹讶然的光华,稍纵即逝。锁起眉锋,他再次探身近前。
杨娃娃拢了拢眉心,下意识地举起手枪,抵住他的胸腔,以眼神示意阔天和夜天明去帮忙制服巴卢,肃穆地瞪着他,生硬地发出冷峭的声音,“不想死,就别动!”
禺疆阴寒着脸,如同恶魔般,步步进逼,“你想要我死?”
一想到此,他的心,撕裂如冰屑,疼痛如银刀剜割,冰寒与火辣纠缠、撕扯在一起,痛彻心扉。
又是嘭的一声巨响,她急速扫出一枪,正中黑脸大汉的后脑勺,又急速回枪指着他的胸口,以示威力,“你再动,就会像他一样!”
禺疆不由自主地转头,看见黑脸大汉的脑袋后部,炸开一个血洞,鲜血横流,躯体,慢慢的萎缩倒地。回转过来,他的瞳孔撑得大大的,布满红红的血丝,目光烈烈,惊骇的神色一闪而过。
杨娃娃捕捉到他的恐惧眼神,疾言厉色,“叫他们住手,快点!”
“为什么不打死我?嗯?你好像不舍得?”禺疆驱步近前,步步为营,手指指着自己的脑袋,面色泛起红光,犹如嗜血的魔鬼,目光直直的逼向她。
乍见他恶魔般骇人的表情,她心胆俱裂,一失神,倏地被他抓住手腕,手枪已然被他夺走。紧接着,他避过她的攻击,沉下腰身,神速地拦腰打横,把她攫获在怀;把她打横放在骏马的马鞍上,他一跃而上,扯动缰绳,一阵狂风似地扫过血气冲天的战场,扫过兀自打斗的骑兵。
突然,禺疆勒马,调马回头,吼叫道,“兄弟们,全部留活口。”
扼住命运的咽喉(1)?
扼住命运的咽喉(1)
草原的夏天温差很大,中午酷热难熬,寝帐里闷热异常,犹如蒸桑拿;晚上凉风嗖嗖,冷意拂面,一不小心,就要感冒。
这是第二天的傍晚,杨娃娃微微蹙着眉,窝在矮凳上,晃晃悠悠地悠闲着,有一下没一下的往嘴里塞着瓜果。
她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婢女真儿。被滚烫热气闷醒的时候,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这个俏姑娘。这小丫头个头不高,皮肤白里透红,俏丽的容颜,单纯的气息,估计十五六岁的样子。
真儿自称是奉酋长之命来伺候她的,她在心里冷笑,伺候吗?监视才是最重要的目的吧。别人想得到的,禺疆绝对想得到!
她思忖着下一步该怎么办。逃走是肯定的,关键是把握有利时机。如果是她一个人,那就简单多了,只是她放不下阔天四人和夏心。不知道他们现在何处,是否完好无损?而禺疆,这个王八蛋,到底想怎么样?永远不能离开他,成为他的奴隶?
狂奔一夜,回到寒漠部落已经是早上,彤色朝霞洒遍草原的每个角落。她在马鞍上颠簸了一夜,起初感觉脑袋沉重、疼痛万分,胃部翻江倒海、几欲呕吐,全身快要散架、酸痛不已;后来,意识渐渐模糊,昏昏沉沉地陷入黑暗之中。醒来时,已是第二天的午后时分。
此刻,她非常想念21世纪的空调、冷饮、热水器和马桶等等方便的高科技产品,想着想着,心情降至冰点,开始狂躁起来,在寝帐里走过来、走过去,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差点抓狂。
真儿的眼睛随着她的身影转来转去,晃得眼都花了;于是,建议她洗个澡。她大喜过望,在木桶的温凉清水里泡了好长时间才起来。
这下,可舒服多了!
真儿走上前,帮她披上一件凉薄的水色云锦披风,爽朗道,“姑娘,你要不要准备一下?天快黑了,待会儿篝火欢庆会就要开始了!”
杨娃娃一愣,系好披风,坐在矮凳上,“篝火欢庆会?我也要去吗?”
“是的,姑娘一定要去,酋长吩咐我跟姑娘说一声的。酋长说,欢庆会上有舞蹈表演,姑娘也要表演一个舞蹈!”
“什么?要我跳舞?”她霍的从矮凳上弹跳起来,平静如水的美眸瞬间变得火辣,似要喷出熊熊的火光,紧紧地锁住真儿。
看着她的娇美怒颜,迎上她凌厉的眸光,真儿禁不住一阵哆嗦,惊吓得冷汗直流、手脚发软,委屈地低下头,嘴里嘟囔着,“酋长是这么说的!”
她跌回矮凳,心口似有一盆火烧烤着;好一会儿,胸中的怒火才稍稍冷却,她转头看向毡床上的蓝色大包包——突然,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她轻轻勾起唇角,脸上泛起阴阴的冷笑,见之有种阴风四起的感觉。幸好,这个重要的包包一直乖乖地陪伴着自己,没有丢失!
一切准备就绪,夜幕已经笼罩下来,杨娃娃披上一件黑色披风,随着真儿走出寝帐,不一会儿,来到一个广阔、平整的草地。
好多人呵!火焰辣辣的烧灼,冲天腾窜,却不似昨日的杀气腾腾,辉照在每个人的脸上,闪现的、尽是笑逐颜开、欢乐喜庆的神情。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个个打扮得喜气洋洋、光彩照人。
只见寒漠部落的部民席地而坐,里里外外围成一个大圆圈,最里面的一圈一溜排开低矮的木质条几,条几上摆放着各种动物烤肉、瓜果点心、奶制品奶酒等吃喝的东西;这些条几是为部落中响当当的人物准备的,这些人物主要负责部落的骑兵训练和日常管理。
她看见约拿和麦圣坐在其中;坐北朝南的一个大条几,坐着的正是酋长禺疆。
禺疆身穿赤紫色宽袍,盘坐在虎皮褥子上,威风凛凛,霸气纵横。此时正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神色冷淡,似笑非笑地看着草地中央的歌舞表演。
真儿拉她在圆圈的最外围坐下来。琵琶,胡笛,胡笳等多种乐器一起奏响,乐声悠扬而高亢,抒情而悲壮,抑扬顿挫,如光,如影,如七色彩虹绚烂繁华|Qī+shū+ωǎng|,如漫天飞雪清旷冷涩……强烈的异域音乐风情,让她深深陶醉。
在清扬的笛声琴韵中,七个草原美女忘情地载歌载舞。踢踢玉腿,晃晃胳膊,转几个圈,变换一下队形,杨娃娃在心里冷笑一记,说实话,这舞蹈,实在太简单了,没什么观赏性,娱乐性嘛,还有那么一点儿。如果是在杨氏集团下属的夜总会里,这种货色的跳舞小姐,早就被开除了,不过呢,怎么能比呢?呵呵……
那个领舞的美女好像还不错哦,虽说舞蹈招数也不咋的,不过,身段妖娆风流,如蛇一般灵动蜿蜒,如水一般柔弱无骨;最独到的是那一双漆黑、妩媚的杏眼,眼神娇滴滴地勾人,仿佛能挤出水来。正常的男人被她那么一斜一横一勾,乖乖,不是狂喷鼻血,就是深受重伤——内火不得疏解,憋得难受呗!
呵,漠北草原的大美女,今儿算是见识到了!
柔美的瓜子脸,肤如清秋之月,滑腻细致;妖媚的杏眼,眉如黛黑远山,英挺秀丽;红艳的嘴唇,颤如鲜花摇曳,可口诱人;纤丽的身段,行如清风袭人,情意满怀。
真儿扯了扯她的胳膊,压低声音,“看到了吗?在最前面跳舞的那个,是舞娘霓可!”
杨娃娃觉察出真儿不屑的语气,微微不解,淡然道,“看到了,大美女哦!”
真儿挎下眼角,撅起水色双唇,“哼!我可不这么认为!姑娘是我见过的最最美丽的,霓可怎么能跟姑娘比呢!”
她转过头,惊讶地看着真儿。清澈的眼神如水明净,并无一丝一毫的恭维与谎色,可见,真儿的赞美是发自内心的。不过,她从来不觉得自己的容貌有多么的倾城绝色。
转过头,不经意的一瞥,发现禺疆的目光毫无阻挡地逼射过来,锐利如鹰。她一慌,立马低下脑袋,缩起身子,避开他搜寻、探索的目光。
乐声停止,舞娘纷纷退下,霓可径自走向酋长,袅袅婷婷地扶摆出一个最风情的柳腰;妖娆坐下,眉目间含情脉脉,杏眼微勾,得体地流露出一股惑人的媚态。她极尽娇柔地为酋长斟满一杯酒,也为自己倒满一杯,端起,递给他。接着,霓可轻启芳唇,摇曳生姿地说了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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