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信任和期望!”
“好!大人豪爽!”杨娃娃眉心舒展,急速地冲口而出,冷不防、一阵汹涌的酸流涌上喉咙,即将冲口而出——她赶紧背过身,弯腰呕吐,酸流冲口而下,总算有点舒服,却并不停止……
“阏氏觉得怎么样?”真儿扶着她,焦急地问着,右手轻轻拍着她的背部。
这阵反应来得急促而且凶猛,杨娃娃支撑不住,纤薄的身躯簌簌抖动、晃了两晃,幸好伦格尔快步上前,及时撑住她下坠的身躯。
伦格尔脸色遽然一变,看向真儿,惊慌道,“你们阏氏生病了吗?怎么突然变成这样?这样吧,我背你们阏氏回去!”
杨娃娃抬手轻摆,却说不出一个字!
“伦格尔,我的阏氏,不用你麻烦!”不远处,传来一道沉厚的响声,肃然的嗓音积雪般森冷无情!
连环(1)?
连环(1)
真儿抬首,看见一道高大昂扬的黑影、自浓黑夜色中缓缓走来,却好像一尊冷冰冰的巨大石像被人推移过来似的,僵硬得别扭,上下奔窜着滚滚的寒流。
“酋——酋长!”真儿的嗓音抖得失常,声量微弱,瑟缩在阏氏边上。
伦格尔转过身,仍然轻轻扶住阏氏、以防她支撑不住,小眼中精光匆匆一转,心中略定,却故意惶急道,“禺疆兄弟来得正好,你的阏氏好像生病了,快扶她回帐休息!”
强劲的酸意汹涌不止,喉咙口不停歇地窜出酸流,口中酸涩不已;杨娃娃觉得万分难过,脚底发凉,裸露在秋夜中的指尖寸寸冰凉,身上的力气不可抑制地消隐不见,两腿发软,身子轻浮,可是,她仍然强自撑住,转过身,摇摇晃晃地朝着禺疆走过去……
禺疆冲上来,将摇摇欲坠的人儿拦腰横抱,急速奔向寝帐,肃穆的脸色刹那转换,惊惶,焦切,担忧……
真儿亦步亦趋地紧紧跟上,伦格尔站在当地,望向匆匆而去的人影,朗阔的面容上布满不合时宜的关切之色,直到浓墨般的夜色淹没一切曾经的波澜,深锁的浓眉才缓缓平抚下来,小眼眯了又眯,心头转动着的无数念头,纷纷扰扰。
杨娃娃抱住他厚壮的身躯,小脸埋在他的胸前,呼吸着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粗犷体味,喉咙口渐渐地安定下来,那潮涌的酸流似乎也让温热的怀抱化解殆尽。
“不要担心,我好多了!”她轻声安慰道,无辜、柔弱的神态,化开一片旖旎风情。
禺疆把她放在毡床上,让她靠躺着,扯过羊毛毡毯盖在她身上。真儿端过来一杯温水,又递过来一条温热毛巾给她擦脸,看了一眼坐在床沿的酋长,担忧道,“阏氏,你的脸色就像雪一样白,是不是还很不舒服?”
杨娃娃的唇角微微一动,洇开一抹虚淡的笑纹,提声道,“已经好些了,真儿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真儿点头答应,稍稍收拾一下,轻笑着漫步出帐。
他握住她的小手,灼热的眼眸流溢出自责的光色,“你的手好凉!很冷吗?”话毕,起身脱下披风和皮靴,坐到床上,抱起她坐在胸前,环住她的上身,拥得紧密贴实,下巴在她的头顶温存地磨蹭着。
一股暖流从心底无声地流淌而过,发凉的身子在他的怀中慢慢地暖和起来。她仰起头,靠在他的肩窝处,含笑道,“怎么了?你是不是不高兴了?我们不是说好的吗?”
他温实的嗓音稍稍拔高,郑重中游移着一丝丝的调侃,“嗯,我不是不高兴,除了不高兴,还有生气!”
“为什么生气呀?”她不解道,伦格尔又没对她怎么样,他生气什么呢?哦,是了,爱宁儿!
粗燥的手指捏搓着她尖细的下巴,他的鼻息开始粗重,威胁道,“以后不许拿别人考验我!不然,我让你三天三夜走不出寝帐!”
想起那次疯狂的三天三夜,暗无天日,死去活来,她仍是心悸不已,不由得用劲掐他的大腿,娇嗔道,“你敢!你这么折腾我,我肯定少活十年!”玩笑地说着,她的心中不免一阵凄惶,这男人实在厉害,精明透骨,这点儿心思都被他看出来了!
她不经意的玩笑话,搅动了他的愧疚和自责。立时,他心酸地沉默着,手臂微微收紧。
一时之间,空气沉闷、清冷。她感觉到他心跳的加速和沉重,感觉到他的僵硬和心伤,于是转开话题,温婉笑道,“其实,你也知道是伦格尔让人放火的,为什么要我跟他说这番话呢?你不介意别人认为你的阏氏比你厉害吗?”
禺疆大笑,爽朗的笑声中带着几分诚挚,“我当然介意,不过我介意的是,你会不会永远留在我身边,是不是永远不会背叛我,你留下来是不是因为——爱我,嗯?”
“哈,你审问我呀!”她娇俏地笑说,轻松愉悦——倏然,她坐直身子,探到床沿,干呕着,一声又一声。
他起身扶着她,脆弱的心、蓦然地抽紧,哑声道,“很难过吗?”
她轻轻地摇头——其实,并不是真的呕吐,只是她不想回答他的问题,或者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心中荡漾着欢悦、感动、无奈、不忍,忍不住地、眼眶酸胀,眼眸潮湿湿的,雾气弥漫;可是,她并不确定:是否因为爱他,才留下来!她只能确定,她愿意留下来,她愿意尝试着去接受他、爱他!
收拾好心情,她坐回他的怀抱,侧着身子,搂抱着他粗壮的上身,把脸贴在他的胸口,笑意姗姗,“伦格尔相信我所说的话吗?会像我们猜测的那样,除掉哈青都吗?”
胸前是娇怜、深爱的女子,胸中却是孤单地凉涩,他明白,她是刻意回避他的问题。他的眸色沉甸甸的,无助得惶然——拥抱着她,却无力掌握她的心思,有时候,他感到深切的无助和无奈。
撇开众多思绪,他沉稳道,“他一定会除掉哈青都,不过是借我的手除掉他。他不相信你会帮他,但是他已经很佩服你!这样,就达到我们的目的了!”
杨娃娃隐隐猜测到他的用意,不过,她宁愿装作不知道,“他是否佩服我,有很大关系吗?”
禺疆点点头,勾起她的下巴,低头细细啄吻着她的脸颊和唇瓣,嗓音暗沉,“有关系,一来,他会放松对我的警惕,二来,他知道你的心思、谋略在他之上,明白自己已经没有必胜的把握。如果我猜得没错,他已经动摇了!”
脸容嫣然流红,美眸中一丝玩色悄悄溜过,她吻住他的下唇,轻轻地啃咬……
翌日下午,议事大帐前面的广场上聚集着很多部民,热闹喧嚣。和部民们对峙的,是挛鞮氏部落的核心人物,哈青都、伦格尔、鲁权等,禺疆和杨娃娃站在外侧,后面是十个护卫,雄姿勃发,铁骨铮铮。
“哈青都大人,我家烧死了好几头牛,这日子没办法过了,请您为我们做主,把他赶回去!”
“对,一定是天神发怒了,把他赶走!”
“他是我们部落的灾难,如果只是赶他走,天神一定还会发怒,还会降临灾难。我们要遵循天神的命令,杀了他,为萨北大人报仇!”
“杀了他!杀了他!伦格尔大人,你是我们部落的大英雄,杀了他!”
愤怒的、忧心的、惊惧的部民,叫嚣不止,满腔悲愤。
碧天如洗,清澈得高迥光滑;淡云缥缈,圣洁得宁静致远;浅薄的阳光流洒下来,薄得透明,薄得如霜,凉风吹拂下,似染金的清水无声地暗地流淌,悲凉肃杀。
哈青都脸孔肃沉,眼睛中盛满阴凉的笑意,高举双手,示意大家静下来,吼声道,“我知道大家的日子不好过,不过,禺疆兄弟是在我们部落长大的,我们也不要冤枉他才好!现在,请巫师为我们做一场祷告,请求天神饶恕,天神也会告诉我们,这几天的大火,到底是怎么回事!”
连环(2)?
连环(2)
“慢着!”爱宁儿娇喝道,从人群中走出来,俏媚的桃花眼眉流露出愤怒的神色,“哈青都大人,何必那么麻烦呢?我看不用巫师祷告,就可以知道放火的人是谁!”
杨娃娃大为疑惑,爱宁儿知道放火之人是哈青都还是伦格尔?检举出来到底为何?为了她的禺疆叔叔?应该没错,部民们要他死,她可舍不得他死!她是要帮助他的呵!
哈青都握紧双拳,下垂的手臂轻微地抖动,脸上笑眯眯的,轻蔑的面色却丝毫不加掩饰,“爱宁儿居次,这儿还轮不到一个小孩说话,你还是回帐休息吧!黑妹,带居次回帐!”
站在爱宁儿身后的黑妹,理都不理他,黑如夜色的脸庞毫无表情,“大人,您是在跟我说话吗?”
爱宁儿面向黑压压站立的部民,眉目俊毅,冷声道,“大伙儿恨不得一刀砍了那个放火的人,我也很想砍死他,但是,禺疆叔叔没有放火!那么到底是谁呢?”
部民们交头接耳,淡薄阳光中,弥散开声声尖刺的话语,“爱宁儿居次,你知道的话,就赶快说出来吧!”
哈青都气定的神情中渐露着急之色,语气凌厉非常,“大伙儿不要相信居次,她一个小女孩,懂什么?”
爱宁儿抬起双手,啪啪两声,清脆的掌声透出一股坚决,“大伙儿不要着急,马上就知道放火之人是谁!”
话落,两个护卫押着两个少年上来。两个少年衣衫不整,有点破落,耷拉着脑袋,神情猥琐,眼睛胆怯地睁开着,目光游移得恍惚,看见大伙儿杀气腾腾的憎恨表情,吓得沉下脑袋。
杨娃娃一一看过去,禺疆神清气爽,神色悠然;哈青都目露疑色,浓眉抽动了几下,平静的脸上似有轻狂漫开;伦格尔面孔沉郁,随即冷笑一记,小眼睛翻转出淡然神采;而鲁权,自始至终,铁脸无情,不苟言笑,仿佛周遭的事情与他毫无关系。
“我多天观察,发现放火的就是他们两个!”爱宁儿板起俏脸,厉声道,“说,你们为什么要放火?是谁让你们放火的?”
“快说,是谁指使你们的?再不说,马上杀了你们!”人群中爆出一句愤恨的怒喝。
一少年微抬起头,眼神像被冰霜打了似的,冷得发抖,“是——是哈青都——让我们放的!”
“你放屁!”哈青都怒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