禺疆松懈了手劲,眉目冷峻如刀,抱着她往里面走,喊道:“来人,把王子和居次带到寝帐。”
洛桑和一名护卫立马入帐,分别抱起头曼和天瞳。两个小孩撕扯着喉咙,闭上眼睛大声哭闹,白嫩的小脸皱在一起,小胳膊奋力地摇摆着、挣扎着。无奈之下,洛桑和护卫只好放他们下来。一溜烟的,他们火速地跑过来,拉住妈妈的衣服,撒娇道:“我要妈妈,不走,要妈妈,要妈妈……”
杨娃娃挣脱他的拥抱,蹲下来,劝慰道:“瞳瞳乖,妈妈和爸爸待会儿就陪你玩,好不好?”她抬首示意洛桑把他们抱走,“头曼,你是男子汉,要听话哦,洛桑叔叔先带你们去玩,好不好?”
两个孩子不情不愿地被抱着离开,那睁圆的眼睛盯着让他们无比痛恨的爸爸,好像含了诸多怨气一般。
禺疆一把抱起她,往毡床走去,失笑道:“小孩真是烦人。”
对于他突呼其来的横抱,她已经见怪不怪了;这么一个强悍的男人,强硬与温柔兼而有之,粗犷与细腻奇异融合,她已经习以为常。她搂住他的脖子,调侃道:“切,不知道平时最宠孩子、最喜欢的是哪个呢!”
禺疆把她放在床上,俯下身来,兜头就是一记缠绵、激烈的热吻……流连于两人之间的气息逐渐升温,帐内的气氛薰暖横流。
他抬起脸庞,专注地看着她,炙热的目光有如正午的阳光,让她无法逼视,唯有慑服,沦陷于他那气势磅礴的光芒之中。
她眨眨眼睛,侧过余光,发现他的两只胳膊困住了自己的上身。虽是习惯了他的霸道,然而,她仍然觉得今日的他实在有点反常;他的眉眼中盛载了太多的情绪,他的强硬态度中隐藏着不安与烦躁……她感受着他的手指拨弄着额发的轻微触感,轻声问道:“怎么了?”
他的嗓音暗哑沉着,却隐匿着一种惶惶不安的流绪:“三日后,我要出征!”
2007/8/12、18:30
漠南单于庭(3)?
漠南单于庭(3)
“哦,好长一段日子都没有打仗了!”杨娃娃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撼动不了他一分一毫,只能挫败地被他压在身下,“这次要跟谁打仗?”
他不语,静心凝神地凝望着她,好似她会突然消失一般。两三年来,各部首领进献年轻居次与各色美女,都被他婉言拒绝;各部首领大胆游说,声称尊贵的天地所立大单于,享有匈奴广大草原的所有漂亮女人,为大单于生儿育女;而深雪阏氏仍然享有尊贵的大阏氏称号与最崇高的敬意,并不会对她有所威胁。然,禺疆顶住了各方面的巨大压力,坚持不再另娶阏氏,并且警告各部首领:再言此事者,斩杀无赦。
杨娃娃并没有发表任何看法,也从不跟他提起这些事情。他明白,她心里是在意的,然,她更是如此,他更加忧心,担心她会突然消失,从草原上永远消失,因为她燕国公主的身份,因为她聪慧冷静的个性,因为她决绝孤峭的脾性……即便她多次说过,永远不会离开他,他就是无法挥去盘旋在脑中的愁绪。
她完全明白,他又在担心了,他的潜意识又在告诉他:她会不会离开,会不会悄悄离开他……即使,他从来没有说过他的担心与忧虑。每次出征之前,他都会惶恐地看着她,霸道地纠缠着她,抵死地跟她缠绵,好让她没有力气逃跑、让她记忆深刻。每次,她都会主动地迎合他,试图缓解他焦躁的情绪,让他有个平和的心情出征。此刻,他的梦魇又发作了……
她尚未主动,就惊讶地发现,身上的衣服已经被他解开,他火热的身躯已然覆压上来,灼烫着自己凉凉的肌肤;就在此刻,她再次惊愕地发现,就在她魂游的档儿,他已然进入她的身体,与她水乳交融,再不能分开。
禺疆窃笑着,俊豪的脸孔花开灿烂,沉魅道:“先不谈打仗……想什么呢?”
她摇摇头,柔滑的双手环上他健壮的腰部,双颊漫过一朵绯红的云,媚眼如丝地巧笑嫣兮,细细地吻触着他的颈侧。他的鼻息顿然急促、粗重,抱紧她,灼热地与她融为一体,抵死纠缠……
……他靠躺在熊皮褥子上,垫高肩部,渐渐平息粗重的呼吸,盯凝着她乳汁般滑腻的嫣红脸容,食指轻轻地拨开她额上汗湿的发丝,一手勾紧她的腰肢,嗓音低哑、暗沉:“累不累?”
杨娃娃迷蒙着双眼,兀自微微闭着,享受着宁静的放松感觉,双手抵在他微微渗汗的胸前,轻柔道:“嗯,还好!”
乌黑的发丝散乱在侧,缤纷、妖娆的纠缠丝缕,衬得她凝红的唇瓣、流红的脸颊愈加勾人,让他顷刻间血脉贲张。禺疆神采焕发的眸中闪过一轮精光,悠然道:“还好,就是不累了。我也不累,我们接着来!”
她着慌地揪了一下他胸前紧实的皮肉,睁开倦意深浓的眼睛,娇嗔道:“讨厌啦,你没看见我都累得睁不开眼睛了吗?”
他俯下热唇,轻触着她浓密的眼睫,温柔道:“那就不要睁开了,我帮你闭上眼睛。”
她咯咯而笑,推离他的胸膛,撒娇道:“嗯……好痒呐,让我睡一会儿吧,我好困……”
“好,在我怀里睡吧!”禺疆把她卷进怀里,却根本不让她休息,在她柔软的娇躯上下其手,力道适中地抚摸着,引燃一簇簇的火苗:“对了,你听说过赵国李牧吗?”
杨娃娃心中一阵揪痛,悚然地坐起来,睡意全无,惊惶地问道:“什么?你说的是赵国的李牧大将军吗?”
禺疆点头,疑惑地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何如此激动,慷慨道:“李牧守卫赵国边境已有好几年,但此人胆小、懦弱,一直不敢正面迎战我们匈奴的骑兵。此次战役,我们匈奴一定可以夺得大片土地,我们牧马的草地可以向南拓展。”
她努力回想着有关李牧的事迹:李牧防御赵国边境多年,大败匈奴,一举歼灭匈奴十余万骑兵,接着又破东胡,降林胡。至此十多年,匈奴不敢接近、骚扰赵国边境……想来,上一次是立脱酋长率领的骑兵,这一次应该就是禺疆统领的。不行,她不能让他的英名毁在李牧手里,她必须阻止此次征战。
她靠躺在褥子上,辩解道:“不,不是这样的,李牧非常厉害,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
“你怎么知道的?你认识他?”他赫然打断她,勾在她腰肢的胳膊突然加大了力气。
2007/8/14、16:00
漠南单于庭(4)?
漠南单于庭(4)
杨娃娃愕然地顿住,脑中电光火石般的高速运转着,尴尬道:“我……听过一些关于他的事情,他防御赵国边疆多年,有效地抵御了匈奴的入侵和劫掠。每次匈奴入侵,他防守严密,不敢应战,并不是胆小、懦弱,而是要保存实力,所谓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他就是要在关键时刻给我们匈奴致命一击。”
“你的意思是,此次出征我必败无疑?”禺疆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平静道,语调却倏然严厉,唇边微有怒意。
杨娃娃骤然愣住,舌头都打结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已到唇边的话,生生地凝结,她突然意识到,她所要说的话,充满了预见性,他如何相信?即使相信,他能不怀疑?于是端然坐起,诚恳地望着他,“你好好听我说,好吗?”
禺疆默默望她,散去脸上的冷肃之色,点点头。
她稳住激动的情绪,缓缓道:“我们匈奴都认为李牧怯懦,其实不是。李牧设置了烽火台警报,一旦匈奴入侵,严密的警报系统就会报警,将士就可以快速的退守营垒;同时,派出大量侦察员侦查敌情,获得最新情报;他训练赵国将士骑射技术,每天宰杀牛羊犒赏士卒,让守卫将士得到最好的待遇,如此,将士们个个奋勇,士气高涨。如今,赵国将士并不输于我们匈奴骑兵,而且我们的骑兵都认为李牧、赵国将士胆小、懦弱,骄傲、轻敌,还未开战,我们已经输了一半。”
他深深震撼,胸中仿佛有一列铁骑呼啸而过。不可否认,她的分析别开生面、鞭辟入里,李牧的做法确实奇怪,他却从未多加分析,只道是他怯懦。如此看来,李牧很不简单,他的阏氏更不简单,不出部落就知晓很多事情……他索眉沉思道:“前几日,须卜隆奇深入赵国边境,赵国将士战败而逃,这又是为何?”
杨娃娃定然望他,言之凿凿:“这只是李牧的障眼法,是故意战败而逃的。”
禺疆别有意味地研究着她,她微蹙的神色似乎非常着急、又极力镇定:“李牧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又怎么知道?”
她明白,他定是怀疑她了,可是,她又能怎么说呢?她怅然叹气,硬声道:“你不用管我怎么知道的,反正,李牧绝不是你想的那样,碰上他,你绝对占不到便宜。”
“你的意思是我会输给他?”他低涩地开口道,再次纠缠于这个问题,神情非常不屑。
她压下心中的不忍,轻缓地点头:“你应该记得,二十年前,你哥哥立脱酋长也是败在李牧手下,威信受损,联盟也因此而松散了,我不想你也……”
她实在说不出口:重蹈覆辙!
他挺直身子,身上肌肉紧绷,散乱的黑发轻轻晃荡,衬得他的脸孔刀削般坚硬,森森然而问:“二十年前的事情,你也知道?”
她知道,历史将会遵循既定的轨道滚滚前行,并不会因她一人之力而有所改变,更加改变不了他出征的决定,那么,就让她待在他身边吧。她涩然轻笑,坐在他的大腿上,贴近他紧硕的躯体,亲昵地搂住他的脖子,语调愈发温柔:“你不相信我么?我并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可是,真的不能小看了李牧。嗯……我跟着你去,好不好?”
禺疆更加觉得怪异,她不单知晓甚多,还要跟着他出征,到底是何用意?真的只是为他好?这一点,似乎无需怀疑,两三年来,她的付出,有目共睹,她对他的爱,他自是感受至深。
然而,他就是无法猜测,她为何劝阻他征伐赵国,仅仅是因为李牧英勇善战,他不能苟同。
他一手揽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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