癖?我的意思是诸如半夜里脱光衣服……或赤身裸体走来走去?”
“这我可不知道,”卡西迪说,“说真话,我对她并不太了解。”
“好吧,”布罗迪说,“那么我们最好再去海滩看看,你不必去了,亨德里克斯和我去就行了。”
“要是您不介意,我还是想去。”
“好呀,我刚才怕你也许不想去呢。”
三人走向海滩,卡西迪给他们指出他睡着的地方——他躺在沙滩上的压痕还清晰可见——和发现女人衣服的地方。
布罗迪前后张望了一下,在他目力所及的一英里多的距离内,海滩上空无一物,惟有一些黑色的斑斑点点缀着一片白沙,那是一簇簇海带和海草。“让我们走几步,”他说,“伦纳德,你向东走到那个有标记的地方。卡西迪先生,你同我朝西走。伦纳德,你哨子带了吗?有情况就吹一下。”
“带了,”亨德里克斯说,“您看我把鞋脱掉行吗?这样在沙石上走起来方便些,我可不想把鞋子弄潮。”
“我看可以,”布罗迪说,“按规定,你现在不当班,哪怕把短裤脱掉也行。当然喽,那样我就要以有伤风化罪来拘留你。”
亨德里克斯朝东走去,赤脚踩在潮湿的沙石上又清凉又爽快。他手插在口袋里,一边走一边低头看看地面上的小贝壳和缠结在一起的海草。几个黑色的小甲虫在前面爬开去,海浪退下时他又看到一些沙蚯钻成的小洞冒着泡泡。他喜欢这样走走,心想倒也有意思,自己在此地住了一辈子,却几乎从未像来度假的人那样在沙滩上走走或在大海里游泳。他记不得上次是什么时候来游泳的,甚至闹不清他那条游泳裤是否还在,这倒像他曾经听到过的那样——纽约有一半的居民从未爬过帝国大厦或看过自由女神铜像。
亨德里克斯时而抬起头来瞧瞧离那个标记还有多远。走了一会儿,他转过头来看看布罗迪和卡西迪是否找到了什么。他估计他们之间相距半英里。
他再掉过身来朝前走时,发现前面有样什么东西,那是一簇大得不寻常的海草,离他有30码远光景。他心里嘀咕这簇海草里也许缠着什么东西。
他来到这堆东西旁边,弯下腰来,拨开一些海草,突然间他停住手,瞪大眼睛,全身都僵了。他从短裤口袋里摸索出哨子,放在嘴边想吹。他还没吹就呕吐起来,身子向后晃了一下就跪倒在地。
一个女人的头缠在海草里,还和肩膀连着,再往下是半截胳膊,三分之一的躯干,撕得破碎的一团肉色彩斑驳,蓝一块灰一块的。亨德里克斯胆汁都要吐出来了,一丝闪念又引起他一阵恶心,因为他想到这女人仅存的乳房就像压在纪念册里的花儿一样平。
“停一下,”布罗迪站住脚拉住卡西迪的手臂,“好像是哨子声。”他倾听着,在阳光下眯起眼睛向那方向看去。他看到沙滩上有个黑点,猜想那就是亨德里克斯。此时,他更清楚地听到了哨子声。“跟我来。”他说。两人就在沙滩上小跑起来。
他们赶到亨德里克斯身边时,他还跪在地上,吐到不能再吐了,耷拉着脑袋,嘴巴张着,喘气时由于喉头的黏液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布罗迪跑在卡西迪前面几步,他说:“卡西迪先生,你先别过来好吗?”他拨开一些海草,当看清里面的东西时,立即感到胆汁冲上喉头。他咽了口气闭上了眼睛,隔了一会说:“卡西迪先生,你现在也可以看看了,告诉我这是不是她。”
卡西迪吓坏了,来回看着筋疲力尽的亨德里克斯和那簇海草。“那个东西?”他指着海草问,条件反射般地后退了几步,“那个东西?你说那是她,这是什么意思?”
布罗迪还在尽力控制自己不要吐出来。“我是说,”他讲,“那也许是她的一部分。”
卡西迪勉强向前移了几步。布罗迪把海草扯在一边让卡西迪清楚地看见了女人张着嘴巴的灰白色面孔。“啊,我的上帝!”他叫道,用手捂住了嘴。
“是她吗?”
卡西迪点点头,两眼还盯着那张面孔,然后掉转身问:“她出了什么事?”
“我不敢肯定,”布罗迪说,“眼下看来,我得说是鲨鱼干的。”
卡西迪两腿发软跌倒在沙滩上说:“我想吐。”他低头呕吐起来。
呕吐物的恶臭直往布罗迪冲来,他晓得自己也控制不住了。“要吐就一起吐吧。”说着他也大吐特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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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殊使命(1)
一
已经是第五天的清晨了,可是仍然没有回信。没有一点消息。凯萨琳早早地就醒了。自从她来到此地后,昨夜第一次睡得这样香酣,以至没有马上认出周围的环境来。
窗外是一片陌生景色——杜什干式的红色屋顶和灼热的湛蓝色天空。她这是在佛罗伦萨,住在一家旅馆的睡房里。她起身冲了一个淋浴,穿好了衣服。女侍者送来了早饭,咖啡是上等的,但是她什么也没吃。九点钟了。时候到了,又该下楼去服务台询问那个已经问过多次的问题了。
服务员抬起头望望她,脸上泛起了微笑。紧跟着又摇了摇头。
“早安,狄克斯特小姐。很遗憾,什么也没来。”标着她房间号码的信件格子仍然空空如也。服务员一定认为她是在焦急地等待着情人的来信。从他那充满同情的目光中可以看得出来。这个服务员,象所有的意大利人一样,对待妇女的态度十分和蔼。自从她初次到旅馆登记时,服务员看见她护照上的中间名以来,便对她表现出特殊的兴趣。甚至经理本人在餐厅里遇见她时,也走上前来问一问她住得是否舒适,并且还说如果她需要什么,可以直接告诉他。这样就使她受到和旅馆里其他外国客人不同的礼遇。这也使她带着不安的心情领悟到,尽管她有着美国国籍,而佛罗伦萨人却把她看成是他们中间的一分子了。
“我要出去一下,”凯萨琳·狄克斯特对服务员说,“今天下午可能回来晚一些。如果有人打电话找我,请给留下电话号码。”
“那没问题,”服务员答应着。那天早晨,凯萨琳显得格外漂亮。这位服务员和他的意大利同胞们一样,特别喜欢金发碧眼的女郎。凯萨琳的头发恰恰是漂亮的金黄色,但出人意外的是,却有着一双棕色的眼睛。这种配合真是特别,服务员感到很遗憾。他还是比较喜欢蓝色眼睛的金发姑娘。凯萨琳今天看来有些焦急和不安。虽然这几天她买了不少导游册子,还花了很多时间闲逛,但这骗不过服务员的眼睛。尽管她装得多么煞有介事,她绝不是一般的旅游者。她一直在等着一封信或者一个电话。不管来信或打电话来的人是谁,这个人实在太不近情理了。
“小姐,不要着急,”他说,“如果有人来电话,我一定给你留个信儿。”
时间虽然刚到五月初,但佛罗伦萨却由于过早来临的热浪而失去了活力。凯萨琳于一周前抵达此地,在从纽约经罗马的令人疲惫不堪的飞行之后,在比萨机场降落。热心的出租汽车司机为了使她能看到伟大的十二世纪的主教座堂的雄伟景象和比萨斜塔的现状,特意绕道经圣者广场行驶,但她由于过度疲劳竟然无法领会司机的好意。她也曾凭窗外望,但旅途的劳顿和由于悲伤和忿怒造成的精神上的深重痛苦,使得她茫然若失,顾不上注意和领略窗外一掠而过的古老世界遗留下来的奇观。汽车在通往佛罗伦萨的高速公路上长时间地疾驰,而她却一直昏沉地打瞌睡,直到车子在位于新圣母玛利亚广场上的,由一座十六世纪别墅改装成的现代旅馆外停下来的时候,她方才带着一种惊慌的感觉醒来,发觉自己已经进入了城市。这是七天以前的事情了。但仿佛象她整个生命一样地漫长。她信步走向佛赛街,站在那里犹豫不前。佛罗伦萨本地人和旅游者的人群熙熙攘攘地从她身旁走过,人们都各有自己的确定目标。而她呢,却踌躇不决,象是人海中的一个孤岛。没有回信。没有电话。自从她投书问路以来,已经五天了,但一直没有任何反应。他们并没有外出。在她抵达佛罗伦萨的当天,曾给公爵府邸挂了个电话,在得知公爵全家都在城里时,便把电话挂上了。恐怕他们永远不会给她回信了吧!
她本来可以通过电话联系的。打电话可能是最简便的办法,但她决定还是以写信为好。这是一个最好的借口来掩盖她的怯懦。一封信就象是一根竹竿,可以远远地去触动一个可怕东西。她还记得从童年时代就听说过的一句古老格言:和魔鬼撒旦一起喝汤需要使用长把的调羹……。也###天就会得到回音吧。她步入拥挤的人流并转身朝着佛赛街远远的尽头走去,在那里宽阔的阿诺河把佛罗伦萨城截成两半。这是她从来没有走过的另外一条完全不同的路线。她在一家古玩铺前停了下来,铺子里摆着各种珍奇古物,那种朴素和雅致的陈设吸引了她。她和这里的气氛比较适应了,觉得不那么生疏,不那么晕头转向了。有时候她被这座城市完全迷住了,被这座美丽的城市和佛罗伦萨人的魅力所吸引,忘却了她来到此地的原因。佛罗伦萨人是精力旺盛的人民,意大利南部人民那种由于饱尝穷困、土地贫瘠和气候酷热的苦头而形成的懒散冷漠,在他们身上是没有丝毫痕迹的。这里人精明、有雄心壮志、十分看重钱财、热衷于经营生意。他们发明了银行,这也许是他们对文明世界所做的许多贡献当中最微小的一个吧。凯萨琳在一个陈列着丝带和印花亚麻布的商店旁停住脚步,看了一下反射在玻璃窗上自己的身影。她一看就知道是个美国人,穿了一件浅色的亚麻布连衣裙,身材苗条而匀称。她三十一岁,还没有结婚,而且毫无牵挂。她开始向阿诺河走去,转过隆加诺路往下走就到了当天早晨她要去的地方——蓓蒂宫。在出来以前她看了旅游指南。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