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了这份心吧,”卡尼边说边向一位朋友招手致意。“卡伦的老子活了八十八岁呢。”
大厅那边,马丁用胳膊肘碰了碰马科斯?戴:“那边有个不安好心的三人帮。”他一说完就转过脸不再去看那几个议员人。
这时,圆滑机警的天主教芝加哥大主教管区的代理主教摩根?菲茨莫里斯阁下陪同两位女士步入大厅。马丁不禁问道:“这是谁?”随后他又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美极了,漂亮极了。”马丁指的是一位狮子鼻、红头发、三十五岁上下的女人,一位让他一见倾心的女人。他当即在心底里品评这美人裁制考究的黑色衣服下面的玉体会是个什么样子;他估计它一定是结实、匀称而且没有肚纹的。
“马科斯,那个红头发的是谁?”
“她叫奥布赖恩,旁边的那位是她的党兄,老菲茨;另外一个是弗兰西丝嬷嬷,她是郊外普兰菲尔德那所学院的院长,和平女子学院。你知道,爱尔兰富户都喜欢把他们的女儿弄到那儿去求学,人们管它叫处女地。”
“这位小妮准是个研究生了,”马丁嘴里说着,眼睛瞧着那两个女人在站着的几位议员后面的来宾席上就坐。当他转身正对着马科斯?戴时,这位先生却和大厅内的人一起,都注意到市长要进来的那道门嘎吱一响。顿时,犹如刽子手的屠刀就要向众人砍过来地样,整个大厅鸦雀无声。门开了,市长的心腹顾问马克?里奇拉悄悄走了进来。人们随之松了一口气,那种消磨时光的闲聊声又嗡嗡而起。
女市长传奇(3)
马科斯?戴碰了碰马丁的胳膊:“我刚才说了,她叫奥布赖恩。有一批丈夫在战争中失踪的妻子搞起了个组织,她就是那组织的头头。市议会要投票决定嘉奖她们的工作,她将去领奖。我就知道这些。”
“在战斗中失踪?”马丁若有所思,“有个姑娘压根儿就不该迷恋打仗。”他冲着她大胆而又诱人地一笑。
菲茨莫里斯阁下是当年一个庞大的爱尔兰天主教派唯一的现存者。他曾长期管理天主教的公墓,后来在五十岁时,荣升为天主教芝加哥大主教管区的代理主教,不过仍然兼管着墓地的事。他和弗兰西丝嬷嬷都是教会人员,每天都要外出活动。
安?玛丽一踏进大厅,就意识到有人在注意她,但这不是说她有什么反感。她身着黑衣走在嬷嬷和代理主教的前边。其实她进一个房间根本就不看女宾,而把注意力集中在男人们身上,也要男人都能瞧一瞧自己的风姿。但自然只能到此为止,因为她很看重自己同那位失踪的丈夫查利的关系。每天早晨,她都要象穿毛衣一样,提醒自己别忘了良心。尽管如此,她的确喜欢受人注意。
大厅里又是一阵紧张,以为是卡伦市长驾到了,结果还是一场虚惊。议员们重新落坐,气氛又渐趋平静。这时安?玛丽发现那个男人目不转睛地瞅着她。她转过脸来问道:
“嬷嬷,你认识新闻界的什么人吗?”
弗兰西丝抬起头来,拿开放大镜,在大厅里搜寻着,最后目光落到了保罗?马丁坐的位子上。
“你指的是那个有点象沃伦?贝蒂的人吧?”弗兰西丝干巴巴地问道,“是那个老盯着你的小子吗?我想,他就是全国广播公司搞电视评论的那个叫马丁的。不错,就是他,马丁。”
“我看他有点放肆。”听安?玛丽的口气,似乎不喜欢他。
安?玛丽故意摆出一副不屑理睬保罗?马丁的模样,取出笔记。上面的字个个写得端庄秀丽,显然是天主教学校女学生写的。过一会儿,领取颁发给她领导的失踪将士寻找委员会的奖状时,她要宣读里面的简短发言。
议员卡尼已在自己的位子上就坐,正和那位充满改革设想的路易斯?施罗德议员聊着。这时,一位穿蓝制服的议会警卫拍了拍卡尼的肩膀。
“议员,有你的电话,是警察总局打来的,说有要事。”
“好,托呢,”卡尼一边探过身去,拍了拍施罗德的胳膊,一边应道,“告诉他们,市长一来,会议一开始,我就给他们回电话。”
警卫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退到一边过道上去了。
奥黑尔机场离芝加哥市中心不过十英里远,有三万五千人在那里工作。和其他城镇一样,有一百五十多名警察在那儿值勤。一个叫维克托?哈克曼的巡警正在停车大楼的第三层巡视。这里又冷又暗,象条偏僻的小胡同。哈克曼大学毕业了,又要上法学院当研究生。他想:这儿倒是个能让人松口气的地方,但终非久留之地啊。
这时,一位穿着件扣子特别多的雨衣的男子喊了他一声:“警察。”那人说着,举起一只包,顺着一排尽是灰尘的汽车指去。“警察,我想,那头也许有些情况,您该过去瞧瞧。”
“告诉我,在哪里?你最好引我去看看。”
“这里,警察,”那人焦急地说,用他的包朝下指了指一辆黄色卡迪拉克牌小汽车。
哈克曼伸手摸了摸引擎盖,冰凉冰凉的。他绕着车走了一圈,在心里相应地过了一遍警察行动程序,检查了一下他的双波段步话机,并摸了摸他的枪。
那味道不浓,但还是透过了四周弥漫的汽油味。哈克曼低下头,看见一种说不出来是什么颜色的液体,从关闭的行要箱里渗出来,滴落在车后的保险杆上。有一滴液体在铬管的外弯处弥漫变大,最后滴落在昏暗的地板上。
哈克曼替自己壮了壮胆,朝行李箱盖砰地打了一枪,把箱盖震开了。它发出轧轧的响声,反跳起来,最后象遮阳篷一样在空中撑住了。箱盖一开,那臭味就直冲鼻子,低头查看的哈克曼不由自主地把头往后微微仰了仰。死者很年轻,赤条条的;他脊背朝上,血肉模糊,是给人用大折刀从背后砍倒的,屁股向上撅着。长长的头发和血滴混在一起,一绺一绺的,粘贴在被人打烂了的脸上。拱起的背上到处是斑斑血迹和青紫伤痕。然而,最引巡警注目的却是死人屁股上用彩笔写的字。屁股的一边,歪七扭八地写着F…A…G,另一边,写着N…O…T…O。“天哪,”哈克曼一边盯着粘乎乎地行李箱,一边喃喃自语道,“我的天哪。”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女市长传奇(4)
巡警后退了两步,从皮带上抽出步话机说:“文森特警长……”
保罗?马丁坐在椅子里,身子朝一边歪了歪,以便更好地观察安?玛丽?奥布赖恩。这时,她已经把笔记放到了一边,在打量着来宾席。一批攻读行政管理学的东亚和拉丁美洲学生,赶来见习市政府怎样工作。在这种场合坐在观察员席位上的有这些双目圆睁的学生,还有那些听话的市政厅工作人员;这种安排真精明,他们也被某些政治家称为有能力“左右形势”的一股势力。卡伦市长欢喜掌声,而不喜欢那些对他冷嘲热讽的示威群众在头上挥动的标语牌。他母亲生前曾反复告诫他:“要想晚上睡个安稳觉,就不能让盗贼上阁楼里去。”
莫茨莫里斯代主教恰好坐在市长讲桌下靠近拉弗狄议员的一个位子上。按照议程,他要在市议会正式开会前主持祈祷。但他正在仔细阅读的材料却与祈祷毫不相干。那是一份备忘录,标题为“减少墓地占用面积”。隔着几个座位的是市长顾问马克?里奇拉,他准备了市长马上要宣读的预算概要。里奇拉看了看表,十点零三分。凭着多年来和市长的密切联系,里奇拉知道,十点零五分,老头儿就会来到。
议会警卫又来向卡尼议员耳语了几句。犹豫不决的卡尼朝卡伦要进来的那道门又瞥了一眼,站起身来,跟着警卫走上过道。
电梯门打开,卡伦市长用力拉了拉衣服边,理了理又粗又密的白发;然后,进入通往市议会大厅的走廊。四个彪形保镖前呼后拥,市长大步向大厅入口处走去。卡尼议员和穿便衣的警察局长助理正站在这入口前边。见此情景,卡伦心里有点儿扫兴。他停下脚步,没有说话,面不改色,只想听听这两位有什么事要报告。在通往正门的路上拦住他,一定得有要事。
卡尼轻声说:“市长先生,有件事,局长助理汉隆认为应当立即向您报告。”这句话并没有使市长的表情有任何变化。
汉隆开门见山地说:“有人刚才发现,萨姆?诺托的侄子——我们肯定是他——死在自己汽车的行李箱内。车在奥黑尔机场。”
卡伦连眼皮也没有动一下;他甚至不需要扬一扬眉毛,别人就会把他想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他。
卡尼又说:“萨姆还不知道,我们想从验尸员那儿取到细节后再说。”
卡伦转身就朝入口走去几个保镖赶紧跟了上去。
马科斯?戴用胳膊肘碰了碰保罗?马相,问起关于电视评论的一些闲事来。保罗?马丁朝他转过身去时,安?玛丽似乎是本能地把注意力从学生那边转到了马丁身上。她仔细审视着他的脸庞、衬衫、领带和她看得见的下面的地方。她善于评判人的肉体;即使在五十英尺以外,她也感觉得到男人的肉体。她的感情是矛盾的,既觉得受到诱惑,又似乎有点反感。这是一种常有的反应,一种打她能记事起就不断纠缠着她的感觉。是放纵感情,还是本分克制,两种思想激烈地折磨着她。所以,在保罗?马丁从他的报界同仁那边转过眼来,再去看她时,安?玛丽已经把头低了下来。
人们曾极力注意过的那道门嘎吱一声开了,前面的两个保镖迅速跨进门来。这是一个信号,要大厅里的人马上安静下来,集中注意力。市长托马斯?H。卡伦当即随着越来越热烈的掌声,经过开着的门,步履轻快地走到了他的讲桌跟前,他抬头看了看那些学生,朝着他们挥动着的手笑了笑。然后,把目光向下一扫,没动脑袋,看了看坐在前排热烈鼓掌的议员们。
在下面靠左,市长瞧见了拉弗狄,嘴上挂着微笑,激动地鼓着掌。卡伦暗想:要是我现在突然倒下死去,这小子肯定会把手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