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出声!"还没等他张嘴,一只有力的大手死死的捂住了他的嘴巴,"我们是游击队,放聪明些,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保长刘仁礼家有良田三十亩,虽不很富,却还算小康之家,住的不是深宅大院,但青砖灰瓦,院墙高大。这哪能难得住田智明他们三个,他们架人梯,爬高墙,上房顶,揭瓦入室,来到刘仁礼床前。
一阵惊吓之后,刘仁礼稍稍安定下来。田智明让他穿好衣服,坐在椅子上,对他说:“刘保长,你是聪明人,今天特地来给你提个醒,现在世道黑暗,民不聊生,大家起来造反,国民党反动派要完了,我们要创造一个公平幸福的社会,我们就要胜利了。希望你不要误入歧途,帮反动派做坏事,残害我们的人,害人害已,到时后悔就晚了。”一番话语全是表哥石英贤教的,说得刘仁礼点头称是。
刘仁礼表示不再与游击队为敌,上面指派的事能推就推,能拖就拖。最后,刘仁礼找来三个袋子,每袋装上三十多斤大米送给游击队,从大门送田智明他们离去。
很多游击队员家在白区,家人受到敌人*,游击队没有根据地,没有后方提供补给,伤病员不能得到最起码的救抬。残酷的现实,使少数人离开了游击队,甚至倒向敌人。
面对这种局面,游击队制定了一生存二发展三扰乱敌后的行动方针。根据这个方针,目前要有针对性地打一批大土豪。覃戈明的父亲就是这些土豪的代表。覃戈明,从大明山脚下走出的广西有名的军伐,白崇禧手下的师长,得力的干将。抓住他的父亲,可以给敌人的白色恐怖给予有力回击,让覃戈明赎回他父亲,可以令覃戈明答应游击队提出的一些条件包括物资条件。估计事后覃戈明咽不下这口气,必定派大量正规军进剿游击队,游击队就化整为零和他在山上转圈圈,这就可以更好地扰乱敌后,配合我方正面战场。
事情的发展正如原来预料,覃戈明赎回父亲后,恼羞成怒,派了大量的正规军加上附近几个县的民团、护村队进剿游击队。游击队则依计而行。
东方的夜色渐渐散去,天快亮了。田智明带着三名战士在山路上疾走,他们必须在天亮之前赶到前面的小山村。昨夜敌人刚离开那村子,驻扎到更前面的另一个村子。连日来,田智明他们都是跟在这伙敌人的后脚根,敌人刚撤离的地方总是安全的。天亮之后,四处是拉网式进剿的敌人,要想从网眼中穿过,困难要大得多。
连日的劳累、饥饿使大伙的脚步渐渐沉重起来。天麻麻亮时,他们看到了前面要宿营的小山村。
蒙蒙胧胧中,他们看到一队人马向他们走来。
"喂,谁?哪部分的?"田智明他们正在猜疑,对方喊话了,原来是进剿的敌人。田智明他们没有想到,进剿的敌人支持不住了,今天收兵。这股敌人,后卫变前锋,正巧,与他们遭遇上了。
敌强我弱,情况紧急,容不得迟疑。田智明决定趁对方没醒过来,冲下山谷,往对面山上冲去,翻过这高山,就到另一县地界。
乒乒乓乓,敌人的枪响了,田智明他们冲到了山谷中几块水田前,这几块水田,是可怕的开阔地,过了这小片开阔地,就进入前面山高林密的大山了。
他们前进的速度一下子全都变得慢了起来,他们的动作,就象是快镜头,突然切换到慢镜头。
天,渐渐大亮起来,就连敌人都看清了,他们陷入了烂坭,烂坭没过了他们的膝盖,他们只能慢慢拔出脚,一点点往前挪。
"喂!你们跑不了啦。""捉活的。""缴枪不杀!"敌人冲上来,停止谢击,纷纷喊着话。
这下完了,死倒不要紧,这个死法,太窝囊了。田智明想到这,狠狠咬了牙,跟战士们说:"兄弟,我们的命,我看就到今天了,杀一个够本,大家不慌,瞄准前面的,狠狠打!"
一阵枪声过后,冲在前面的敌人倒下几个,剩下没倒的退了回去。敌人的枪声重又响起。
二位战士中弹牺牲,田智明带着一位战士,冲了出来。
大浪掏沙,在艰苦的环境中田智保持了他昂扬的斗志和勇于献身的精神,成长为一名光荣的*党员、游击队排长。
在山上打游击,最让人头痛的不是打仗和行军,也不是露宿荒野,而是粮食。游击队员大多是年轻人,加上野外奔走,体能消耗极大,而供应却极不正常,断粮的事经常发生,这不,昨天一天都是吃野菜,今天中午搞回一点粮食,以排为单位开伙,各排领各排的回去,每人二两大米,吃完集合下山。
田智明正做本排下山前准备工作,炊事员回来报告领回的米少了二两,分粮的人不给补。田智明一听就有些不高兴,要去和分粮的理论理论。
分粮的说,分成这么多份,总会有个你高我低,哪有那么平呢?就这样了。
“你这是不负责任。”田智明说。
分粮的很是委屈,为搞来这些米,费了多少心思,吃苦受累,冒着生命危险,得到的竟是抱怨,他气呼呼地说:“我不干了。”
‘‘不干就不干,死了张屠户,还怕没肉吃?”田智明回敬道。
田智明回到排里,过一会,野菜粥煮好,到处飘散着馋人的米香,炊事员把粥分到各人的竹筒里,惹得大家清口水都涌上来了。机枪手大石说:“排长,我敢打赌,你给我来三斤糯米饭,用猪油炒上,我可以干光。”"好啊,你记上,等革命胜利了,我请你。"田智明说。
“田智明,你过来!”田智明正美美的喝粥,表哥石英贤黑着脸走过来,石英贤在团部任给养科长。和石英贤走过来的,还有田智明直接领导——连长覃华庆。
田智明过去跟两位领导打招呼,他看气氛不对,心想准是分粮的告状去了,这事是分粮的没做好工作,自己并没错怪他。
石英贤:“田排长,刚才分米,你都说了什么?”
田智明把过程给二位说,未了,他对二位说:“我只是去讨回个公平。”
石英贤:“你还有理了?公平?你跟谁讲公平?昨天下山弄粮食,管理员的哥哥为了把护村队引开,现在还没回来,生死不明。管理员两兄弟为参加革命,放着财主的生活不过,卖田毁家,这到底为什么?你也不是个新同志了,还是党员,斤斤计较,影响极坏!”
经这么一说,田智明知道问题严重了,他不敢再为自己辩护,站在那低头听领导批评。
一直不吭声的覃华庆发话了:“你要记住,你是个党员,不是一般群众。党员为了人民利益,生命都可以舍弃,你却为二两米跑去闹。光荣啊!你要好好反省反省。下次党小组开会做个检讨。检讨不好,我建议给你记过处分。如果你感到吃亏了,那你提出退党,我补你二两米。”
石英贤和覃华庆轮着批评,田智明满脸通红,身上冒汗,二位领导讲得有理啊,党员是吃苦在前,冲锋在前,多少人为了加入党,甘愿献出自己的生命,做一个党员多光荣啊,而自已为了二两米,竟这样计较,他感到惭愧,后悔到管理员那要粮。他暗下决心,要用实际行动,对得起*党员这光荣的称号。
一九四九年初的一个晚上,码头圩非常热闹。码头圩没有码头,连可以撑小舢舨的河流都没有,它是一个山中小墟场。今晚码头圩张灯结彩,又是杀猪又是唱戏,欢声笑语回荡在久违的夜空。原来,游击队连日被困山上,这次得到情报,利用敌军进剿的空档,突出包围圈,出其不意,拿下敌军在一集镇的据点,缴获宝贵的物资,并秘密撤到码头。码头是老游击区,群众基础好。游击队打了胜仗,地方党组织把群众组织起来,开军民联欢庆功会。
部队好久没能好好休整,加上这地方很安全,团领导为了让更多人休息好;当晚只在码头附近布置岗哨,没有布置游动哨。天将蒙蒙亮时,密集的枪声把田智明从酣睡中惊醒。他一骨碌爬起,在黑暗中伸手去抓汤姆枪,摸了几次都没摸到,密集的子弹封锁了房门,听枪声是进攻的国民党正规军,田智*里着急,手脚并用,脚一划,找到了汤姆枪,他冲出后门,窜上院墙,一颗子弹打在帽顶上,幸运的是他毫发未损。出来后得到消息,部队立即分头撤离上山,上级命令覃华庆连阻击敌人,坚守到上午七点半。
码头墟像个橄榄,两头尖,中间大。一头是平时进出码头墟的土路,另一头是上山的山路。墟场其余四周无路可走。如今进出码头的土路已被敌人占领,唯一 的出路就是爬上后山。覃华庆领着一连人坚守在山脚,掩护部队撤离。山脚下的一小片开阔地,成了敌人无法逾越的死亡之地。
“尿,谁还有尿?”机枪手大石大声嚷嚷,原来枪管又给打红了,没有水降温,只好用尿代替。
“轰”的一声,一颗六零炮在田智明身边炸开,田智明下巴有些麻,脑袋嗡嗡的一阵乱响,顿时听不到声音。有战友来到他身边朝他比划,他才发觉自己衣服上沾有鲜血。原来炮弹炸飞的一块小石头切去他下巴一块肉,所幸没有伤到骨头,过好一阵耳朵才渐渐听到声音。
敌人的六零炮弹雨点似的落在游击队的阵地上,游击队伤亡很大。三个排长一个牺牲,一个负伤,就剩田智明还算完好无损。看阻击任务已完成,覃华庆把田智明叫过去,把身体好的队员分成二组,让田智明带领一组带上所有伤员赶快撤离,他领另一组断后。”
田智明知道留下来意味着牺牲,他要连长走,由他留下断后。参加革命队伍,常看着身边的人牺牲,他早把生命置之度外,他平日里最看不起偷奸便滑,怕苦怕累,贪生怕死的软骨头。共产党把他从穷苦、仇恨和绝望中解脱出来,把他从被压迫之中解放出来,给他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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