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续百年的新疆探险史:寻找失落的西域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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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续百年的新疆探险史:寻找失落的西域文明-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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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本世纪前期,斯坦因为拿走中国文物(特别是首开瓜分敦煌藏经洞宝藏之例),受到中国舆论的尖锐批判而且批判经久不息。在这里,我无意为斯坦因一生功过作出评判,我只是试图尽量客观地谈谈作为考古探险家的斯坦因与于阗/和田探险史的关系。这只能算作是21世纪“西域热”——“丝绸之路热”即将再度出现时的一只小小的体温计。只能视为一张薄薄的“历史提纲”,专门供将投身到21世纪“西域热”——“丝绸之路热”中去的人们检查一下,自己究竟有多少东西可以继承,而又有多少东西必须扬弃。
  五、谢彬的独家见闻
  轻车简从的中国政府官员来到和阗
  1915年夏天,斯坦因结束了他第三次中亚考古探险在中国境内的工作,从帕米尔高原的口岸离开中国。

二、佉卢文秘史(17)
1917年,那个固守喀什噶尔的英国总领事马继业——乔治·马嘎特尼也离开了他长达28年的外交官岗位;
  于阗/和田探险热似乎冷却了下来。
  这时,一个轻车简从的中国政府财政部官员来到了新疆,并路经了和阗地区。他,就是《新疆游记》的作者谢彬。
  谢彬,字晓钟,湖南衡阳人。辛亥革命以后,清室鼎革,谢彬被民国政府任命为财政部官员。1916年10月,谢彬接受了一项相当艰巨的任务,以财政部委员身份,直往新疆调查地方财政情况。那时中国西部没有一寸铁路,也没有印下汽车的辙迹,更别提利用飞机了。他从北京到新疆,比斯坦因从英属印度出发,路途更为坎坷漫长。然而,他和他的助手林竞相为开发西部的豪情鼓舞,就是依靠玄奘、马可·波罗使用过的交通工具:马、骆驼、骡车,在新疆天山南北广袤的大地上,走完了前无古人的路程。
  《新疆游记》引起举国关注
  在新疆境内长达9个月的旅程当中,谢彬每到一地,不但着眼于财政情况,还特别留心道里近远、丝路走向、物产资源、民俗民情、土地丰瘠和历史文物的分布。他经过了漫长古驿路上的困苦长途,每到住宿站往往时过夜半,而风餐露宿、人饥马乏更是家常便饭,但他除定时向北京民国政府财政部发回调查报告外,还始终坚持深入了解当地情况,并随手写下见闻日记,仅在新疆境内,就奔波约1万7千余里,并依据日记整理出长达40万字的《新疆游记》一书。
  《新疆游记》一出版,立即受到举国上下的重视,报刊纷纷转载,单行本一版再版,很长时间内被视作关于新疆的百科全书。它忠实地反映出民国初年这个边疆大省的闭塞落后、垦殖待举、官吏贪墨、交通迟滞。它传神地描绘了古西域的山川苍莽、物产奇异、历史悠久、文明昌盛。尽管全书行文简约,措辞极讲究分寸感,但谢彬的情绪、谢彬的志趣、谢彬的思考、谢彬的偏颇,无一不活跃在字里行间。那时虽已是民国,但新疆在“认庙不认神”的杨增新主政时期,其政治结构仍然得益于左宗棠收复西域后所作的那个总体设计,那也正是现代新疆的奠基时期。左宗棠是现代新疆的引路人,他的西征,号称使“湖湘子弟遍天山”,而作为湖南同乡,谢彬单车远征,颇有以后继者自视之意。他可以当之无愧地被称为具有“西域情结”的人,同时他也是民国初期力主“开发西部”的有识之士的代言人。
  1917天初夏,谢彬自北疆伊犁越天山,穿过天山腹地的巴音布鲁克土尔扈特蒙古封地,进入南疆塔里木地区的重镇——库车。从库车一路前行,又经阿克苏、喀什噶尔、莎车,于7月12日进驻和阗地区西境的皮山县。
  在和阗地区,谢彬完全为其古老历史、丰厚文明所吸引,作了相当深入的考察。《新疆游记》有关和阗地区的那一章,是其最有魅力、最具特色的篇什。
  由于谢彬在环游塔里木时,基本上走的清代军台旧驿道,而这条古道在此后不久就荒废弃置,南线,交通干线普遍南移,北线,则退向天山。所以他到过、考察过的很多地方,如今已沦为沙海,而他的见闻,则是中文写下的不可替代的记载。
  孙中山先生在为《新疆游记》作序时,充分肯定了谢彬对新疆的考察,并且以“大丈夫”推许。实际谢彬与《新疆游记》都是中华民族取得进步与发展,离不开开发西部这一时代潮流的体现。 电子书 分享网站

二、佉卢文秘史(18)
鸽子塘
  进入和阗不久,谢彬就经著名古驿站阿赫栏干抵达了一个叫“鸽子塘”的地方。这儿原是历史悠久、声名颇著的于阗国关防之一,是中外探险家们相当关注的地方。清代西域地名中往往有“台”、“塘”,比方“三台”、“巴仑台”、“松树塘”、“苇子塘”,这都表明该地曾设有兵站,是交通要冲。而谢彬路经鸽子塘时,则一片破败,已是接近被人们废弃了。
  鸽子塘的维吾尔语地名叫做“库木拉巴特”,含意是“沙中的驿站”,但斯文·赫定认为,它的名字原应是“国王在沙漠里的行宫”。当然,这并非就是于阗王国时原有的地名,而是佛国于阗死亡之后起的。
  在古老的志书《四个伊玛目传》当中,是这样记述鸽子塘来历的:
  四个伊玛目的先锋叫穆罕默德·夏克尔,此人是圣裔,又是王族,在出征佛国于阗时,自愿从军。那时,于阗王国有两个国王(一说为将军)当政,一个叫乔克提日西得,另一个叫努克提日西得,他们得知西方喀拉汗王朝部队将至,就在鸽子塘这交通要冲埋伏下500名精兵。当穆罕默德·夏克尔挥师东进时,于此中了埋伏,不幸战死。后续部队把伏兵杀个干净,只跑了一名士兵,他们匆匆把死者安葬在他战死的地方,从此,这儿才被称为库木拉巴特。据说,穆罕默德·夏克尔在重伤时,为了不连累他人,用战刀亲自剖开腹部自尽。腹部刚剖开,立时飞出一公一母两只鸽子,那是他的心脏所化。从那时起,这个和阗的门户就一直为成群的圣鸽聚居之地。
  1895年底,斯文·赫定路经此地,见到成千灵鸽在此翔集鸣叫,掩天蔽日,鸽翼成云。行人主动用包谷喂这些无主的野鸽,据说,这是很古老的风俗。当人们喂鸽子时,鸽子很安闲大胆地落在人们的肩头、胳膊上,有时连帽子上也站着鸽子,当地人甚至认为,猛禽如果吃了这里的鸽子就必死无疑。在路边,竖着挂满布幡的长长的杆子,那也许是鸽架,也许是招徕鸽子的幌子。
  斯坦因数次到过鸽子塘。他曾冒被鸟啄之险去参观了作为鸽笼的木屋。他也依从当地习俗,亲自给鸽子喂了食。斯坦因是“鼠王版画”的发现者,见到“圣鸽”如云,他马上联想到《大唐西域记》中关于“鼠壤坟”的故事,认为圣鸽代替了神鼠,表明于阗国西部边境有一种十分特殊的崇拜动物的习俗,并暗示,这儿原来就是“鼠壤坟”,只是由于宗教的改变,才成为“鸽子塘”。当他完成了在和阗的探险返回喀什时又路经这里,他再次亲自撒下不少鸽食,并为自己这一来一往7个月间所取得的成就而感到万分欣慰。
  谢彬是在斯文·赫定、斯坦因之后路经鸽子塘的。
  驿马小憩时,谢彬亲自考察了该地。当地建有一组房屋,都是作为鸽舍而存在的。鸽子数以千计,有像公鸡那么大的老而无毛的鸽子,当地人视作鸽神。在鸽巢边有个古井,为怕被流沙埋掉,特为井口建了一个土屋,而浮沙聚积在土屋附近,几乎与屋顶一样高,不认真找,就发现不了这口井。附近有几处颓房,5个坟包,由星星点点的胡杨,把这些地域勾结成片。
  谢彬特意向当地居民和向导询问了有关鸽子塘的历史背景。他的收获是:据说清军将领兆惠在平定西域时,曾挥师至此,迷失道路,后来得到鸽子指引,才找到正路。于是兆惠就在附近划出一片土地专种鸽粮,并为之凿井建巢。到清末左宗棠部将董福祥(即折毁和阗赴藏小路者)追剿叛军至附近,全军饥渴难禁,但在附近凿井十几处,都挖不出清水。突然,有鸽子飞经此地。有经验的人指出,鸽子在沙漠中,无水必不能生存,只要随鸽子找到它们的老巢,必有水源,后来果然如此。所以,等战事一完,便由左宗棠亲自批准,扩大了鸽粮地亩,以酬其功。

二、佉卢文秘史(19)
到谢彬路经时,在哈拉哈什村,还有专门的鸽粮地700多亩,由7个阿訇分种,收成不交赋税,专作鸽食,并轮流由1人在这儿散发鸽食。听了介绍,谢彬心想,随驿路南移,这一带已颇荒凉,单行过客路经最容易迷失道路,而不分日夜有鸽群出没,鸽铃、鸽哨响彻云天,等于是行人的向导,所以人们才特别乐于散给鸽食,那也是解除旅人寂寞的一大乐事,人鸽也才相安无事地在此聚会。
  鸽子塘今地在和田专区墨玉县扎瓦乡,距乡政府所在地扎瓦镇以西十几公里处。1984年夏天,我曾专门去寻访古地,但那儿如今不但没有人定居,连地名也不存在了,1985年出版的《墨玉县地名图志》甚至没有将“鸽子塘”或“库木拉巴特”之名收入书中。除几间破房仍在,时有野鸽翔集,其他都面目全非,均成荒沙主宰的死界,连那个占地700亩,专种鸽粮的哈拉哈什村亦被沙海湮没。而那个塔里木南缘的交通干线,早被迫向南方移了约10公里远,古道时断时续,只能看出个大致的走向。古道两侧,都是切割不断的大漠,那个圣徒穆罕默德·夏克尔玛札还存在于沙包之间,但见不到守墓人及朝拜者。
  前些年,有人曾在鸽子塘附近的沙漠中发现了一处从未见诸记载的古迹。而据我所知,谢彬是其地最后一位写下目击记的路经者,他的记载,是关于鸽子塘内容最详尽的一篇,不光资料丰富,而且描述准确。
  和阗不欢迎闯入者
  1928年2月19日,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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