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之际,戎沁心颤抖的别过因为用力几乎青筋暴出的脸,对上身下一条黄毛土狗。
这狗抬起前腿,向着上面的沁心不停狂吠。
“哎哟——我的妈啊!”真倒霉,沁心尴尬的趴在墙上,对着下面的狗真是要叫爷爷叫奶奶叫祖宗了。
“亲爱的狗狗啊,祖宗!你别叫啊,再叫就来人啦!!”
这狗不听,仍是狂叫不止,压根不买帐。
沁心急的牙痒痒,更是循序诱导道:“狗狗,乖狗狗,别叫,等我出去后飞黄腾达,有朝一日一定回来孝敬您啊!!!”
此狗颇有灵性,居然真的不叫了。沁心心中大喜,忙啧啧称赞道:“果然是乖狗狗,聪明啊!”
但狗声已经引来了林府内扫荡找寻的家厮们,只听见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声向这边涌来。戎沁心忙又捏动起身子来,拼命把身体翻过墙去。果然是,猪逼急了都会上树,戎沁心一被逼急,没三两下就翻过身去,一个重重的摔在外边草坪里。
“哎哟——”还未等道抱怨,沁心听到那边人声。
“小黄。你叫什么?是不是发现什么了?”一粗大男声急切问道。
原来那只狗叫小黄,沁心心中暗自奋然,他日一定履行诺言,贡你狗命百岁!想罢,把身子埋下,躲进幽深的草丛一堆里。
现在绝不能出去,林作岩这么聪明,动了一定被他找到,到时候皮都给他剥了。熬过天黑,过了今天,明天清晨天未亮时再走。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果不其然,林府内外一天加晚上,均是人声鼎沸。估计是富贵门的兄弟都被调了过来,缩在草堆里大气都不敢出的戎沁心是听着人声来了又去,看见火光去了又来。只是,终没找到她。
嘿嘿!
“少——少爷——”毕方冷汗汩出,倾泻满身,在这立冬寒夜尽也涔的全身尽湿。
喜堂已然被撤去,宾客们灰着脸去了。还好,这次请的都只是林母愿请的一些熟门亲朋。并没有涉及到林作岩生意已经富贵门的人脉。
林作岩不吭声,背站在书房窗沿旁。阴冷的背影埋伏着杀气腾腾,毕方是见过少爷杀人的。也只有他真的动怒的时候,才闷然不语,气势更是迫然吓人。
“少——爷,还——还没找到卓小姐。”不自觉的,连在林家工作了近三十年的毕管家也打起卷舌来。他心中不免一阵好奇疑惑,为什么这卓小姐偏偏不愿意嫁给自己少爷,顶着这么大的胆子居然跑了!
这个女人到底是——
未等想完,林作岩突的偏过身来。完美俊雕的侧脸,薄然生霜。夜色里黑寒的眼眸里尽是读不出,也读不完的情感。
他在生气,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样生气。
胸膛里憋着一口突如其来的火焰,他真是小看了她。原本以为,只要他肯要她,没理由有女人拒绝自己、挣脱自己。但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女人不仅拒绝自己,竟然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她到底处心积虑了多久,连带在林家从小工作的小奴都被她算计进去。
还真是城府颇深啊!
危险的眯了眯眼睛,林作岩缓步向毕方走来。
“找——继续找——”语态平静,但字字铿锵。
又是一缕冷汗流过毕方脸颊,顿了一下,忙捣蒜点头。
“唉,唉!”
接命后转身要出去,竟碰见匆忙低头窜进的丫鬟小冬。
小冬的慌忙可见一斑,踏过门槛时差点跌倒,踉跄后赶紧伫立一旁。
林作岩黑发默然,冷冰冰的问道。
“叫你查的事情查了么?”
小冬不敢抬头,僵硬点首。
“那你说说看。”
走了过来,林作岩气势腾然压了过来,小冬气喘得厉害。
“少——少爷,卓小——卓小姐她拿走了不少东西。”小冬回答道,林作岩一听脸更是深沉的厉害,这个女人可真是会为自己打算,没嫁人,嫁妆却不少拿。
但深沉过后,脸上突然浮出复杂而邪魅的笑。转而再次踱向窗口,楠木雕花窗门打开一半,摇曳的树影瑟瑟抖栗,月光更是阴埋去了大半。林作岩的笑意并为有减,抬目看着这冬夜之景,心中自有打算。
你跑不掉的,‘卓敏儿’。
——————
“啊鼽!”果真是着凉了啊,沁心双手抱膝,头埋在膝盖之间以抵寒气。身上轻薄的素蓝粗布大褂更本是毫无防寒功能。抖抖索索的把衣襟掖紧,沁心只想短暂的小酣一会儿。
“啊鼽!!”又是一声怪异的喷嚏声细小的响彻在此无垠寒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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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二十九章 七天]
天未全亮,蓝透的光潜伏在云团里。
戎沁心抬起头,目侧现在的时间。掌心湿漉漉的,屁股上更是寒湿一大块。十一月里的天气,窝在天地为铺的草堆里,怎能不让人头晕目眩。
的确,虽然全身湿漉,但沁心此刻却觉得自己头热,脸热,身子热。
毋庸置疑,自己发烧了。
林家的动静在早一个小时的时候已经归为沉寂。戎沁心僵着身体,站了起来,软趴趴的贴在墙沿上。隔着墙壁的缝隙往里处瞄,黑蓝天色下的院子里只剩树影摇曳,静物矗立。
看来,是时候走了。沁心强憋着一口气,如此不堪的身体,若是放下这气定是要昏厥了过去。
哆哆嗦嗦的扶着墙沿一路走上临近大道的沟壑里。只要贴着大路走,就能去上海城里。戎沁心咬着牙,根本无视身体在荆棘寻乱的杂林堆里被割的生生做疼。右手扶抓着过路的枝条,左手按在腰间。
她的宝贝可都在这。
宝贝?!
宝贝!?不见了!!?
沁心突的停下步子,摸着自己空空如也的腰间,一时悔恨难当啊!该死,居然昏到把救命的宝贝给丢了。仔细回想,一定是自己困到不行,把包袱当做枕头睡了片刻。结果起身就忘记给带走了!!!
天啊!
戎沁心气的跺了几下脚,只是身体没了力道差点又给摔着了。
回去拿吗?
沁心瞪着眼,转而抬头望向天空。蓝色逐渐变的剔透,霞红泛起点边,似要争破束缚。不行,天就要亮了!!回去送死啊!!戎沁心怨愤的叹上一句。
“唉!!”
只怕自己真是没有富贵命了,要饿死街头。
于是,也只好继续蹒跚着步子顺了路继续走。
——
一穿格子旧布长袖衫,里面扎着暗红小袄的姑娘,梳着两麻花辫子,一步一蹲的走过喧闹集市中的一条小巷子。
女孩约莫十四,五岁的样子,脸蛋红扑扑的,上面嵌着一对水灵的大眼睛。她蹲下身子翻找着路边丢集的垃圾堆,很是仔细的寻找着还有用,并且能卖得钱的东西。
例如,手中现在抓着的酒瓶盖子。
抹了抹上面的残痕,亮泽的‘东饮酒场’字样就浮了出来。女孩眼睛眨巴了下,遂眉眼弯笑。
“嘿嘿。”笑出声来,又多了3分钱。
把瓶盖望左手挎着布袋里一扔,女孩又站了起来往前面走去。
巷子深长,有着湿漉漉的阴暗。女孩走了没两步子,赫然发现不远出一身影横躺在巷子中间。着实吓了一跳,小着步子往地上的人边挪去。
剔透的大眼睛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地上的人,外面穿的是素蓝的粗布大褂,里面的白衫却似乎是非常昂贵的料子。本是一身男子打扮,但分明有着一头长发。胸膛起伏不定,看来还没死。眉头紧蹙,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估计是病了不轻了。
“姑娘?”
女孩唤了一句,弯下身子推了推地上的人。
戎沁心现在正在发梦,好不容易走到华区街头上。还没来得及转个弯,找个地方喘口气就腾的晕了过去。发梦中的她一遍遍的做到自己又被林作岩给逮了回去,身上被他拿枪打的窟窿一个个的。
“姑娘?你醒醒啊!”
沁心只是皱着眉头,胡乱的喃喃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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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子渐渐暖了起来,喉咙里突然有股奇痒袭来,戎沁心猛的一下咳出声来。
“咳——咳——”
突然立起身子,沁心还没缓过神来。
“你醒啦?”
随着音源,沁心迷糊着眼睛转过脸来。
一双灵动清潋的眸子直直微笑的看着她,沁心心里疑团顿生。
“这是哪啊?”
女孩一笑,“我家啊!”
“你家?我怎么到你家来了?”继续迷糊着,半睁着眼睛问道。
“你昏在路上了,我把你带回来的。”银铃般清脆的声音很是好听,沁心觉得很舒服。
“噢~噢~”沁心拍拍自己的脑子,一时间回想起来。
“谢谢你啊,谢谢——”
“没什么,我总不能抛你在那不管吧!”女孩边说边把身旁的铜盆端了过来,挨在床头。伸进手在热腾腾的水里拧出一条毛巾,递给沁心。
“抹下脸吧!”
沁心接过毛巾,心里暖暖的,竟看着毛巾出了会儿神。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怎么躺在那了,你家住哪啊?”女孩歪着脑袋,问道。
这对白可真熟悉,戎沁心回想起二个多月前自己就横在江西的山头上,被苏婶给救了回去,如今二个月过去了,又被人在街上拣了回来。
兜了这么大个圈子,自己仍旧是孤身一人,被弃于街。
不禁哑然失笑。
女孩疑惑的看着苦笑的沁心,遂又好奇道:“姑娘,是不是遇见坏人了?”
沁心抬头,对上女孩清澈而真诚的眼眸,摇了摇头。
“没,没有。”
“那你家呢,你家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