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是一个好女孩!”他定定地望着她,目中一汪柔情似水。“我觉得我也很幸运,因为我认识了你!”
“彼此彼此!”林湘妆眨了眨眼睛,会心一笑道。
“那你好生将养着,不要太过劳神。”朱祐樘温言说道:“回头等你好些了,我们再慢慢细说。”
“好!”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我走了!”他状似询问地说道。
“好!”她笑容依旧:“再见!”
“再见!”他仍痴缠地看着她,嘴里道着别,脚上却寸步未动。
为什么,他开始贪恋她甜美的笑颜,不忍离去?为什么,只是短暂的分开,便觉得依依不舍?为什么,从来不为儿女情长所困的仁人明君,竟然也会难以自持地沦陷与迷失?
“怎么了?你还有话要说吗?”见他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林湘妆开口问道。
“暂时没有。”他苦笑了一下:“那我真的走了!”
“拜拜!”林湘妆朝他挥了挥手。
他愣了一愣,本来想追问一下这个“拜拜”的来由,不过他相信若是真的这样做的话,估计他是走不了了。
于是,他迅速转过身去,大踏步往外走去。好似他略一犹豫,便会又重新替自己找到留下来的理由。
自古温柔乡即是英雄冢啊!曾经他相当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现在他好像一下子豁然开朗,深以为然了。
按照之前杨乐宠对林湘妆的说法,这天夜里虞国公府将会安排她与杨晏的认亲仪式。
然而时辰已近酉时,也没听到那边有什么动作。后来从书香画痕口中得知,杨乐宠突生急症,口不能言,杨晏正忙着替她张罗看大夫的事,说是认亲之事暂缓图之。
林湘妆心里暗道,他这样延迟与她认亲之事,是否是在衡量她有没有值得下注的资格。现在想来,林湘妆犯了一个错,那便是朱祐樘责令杨乐宠变哑之时,她没有挺身而出,替杨求情讨饶。那么,杨乐宠也由此会生了疑心,觉得林湘妆生有异心。假若还未将其收服,便先给了她好处,那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不过这样也好,林湘妆现在觉得有点难以面对杨乐宠了。若真是做了姐妹,以后还真是尴尬得难以自处。
也是因为杨乐宠的突然变哑,杨晏也不带家人过来陪朱祐樘用膳了,只多拨了两个得力的丫头来服侍用饭。
是以饭桌之上,倒只剩下林湘妆和朱祐樘两个人了。
不过这样的场景,倒是朱祐樘所乐见的了。
只不过,因为白天的事后,朱祐樘对林湘妆多了一分尊重,林湘妆对他也多了一分礼敬,两人倒不像初相识那般轻松,反倒有一丝生分与拘束了。
“湘妆,明天我打算搬出虞国公府,住到行宫去了。”饭毕,朱祐樘佯装漫不经心地对她说道:“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吗?”
“为什么要搬出去?”林湘妆吃了一惊。如今她在虞国公府中地位未稳,她未来的出路不明,在关键时刻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他这棵大树作为依靠,然而这棵大树却是暂时移植过来的,未过多久便要重新还其归家,眼看着她便要杯具了。
“我已经叨扰杨府一家几日,再住着,多有不便。”朱祐樘解释说道:“况且,我还要接见一些官员,和他们商讨地方事宜,总归要去行宫的。”
朱祐樘若不这样解释的话,林湘妆恐怕会以为他是故意让她与杨乐宠产生隔阂,然后迫使她不得不投奔于他。
然而,她又坚信他不是那样的人。他是善良的温和的宽容的,绝对的正人君子。况且他君临天下,苍生万物尽在囊中,他若是真的对她有那么一点意思,只需一道旨令,她不从也得从!
那么,现在她走到了人生的十字路口上,且必须做出选择。向左,还是向右?
这个皇帝是好人,然而她心里清楚而明白,她是不能跟随他的。他所问她的问题,其中的深意,不言自明。
莫非是因为白天她所说的“天时地利人和”皆不利于他,所以他才说要搬出虞国公府而住到行宫去的么?
那她不是自己挖了坑埋自己吗?
“你不用急着回答我,今天晚上好好考虑一下吧!”朱祐樘生怕听到她否定的回答似的,赶紧补充了一句道。
是啊,确实需要好好考虑。
于是,这一晚,她再次失眠了。
她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很笨,为什么没有一件事是处理得完美的?明明看到胜利在望前途光明,谁知过不了多久便能撞到南墙。
翻来覆去,辗转反复,她实在是不能入眠。于是索性爬下床来,打开房门,走到院子中乘乘凉透透气。
也正在此时,林湘妆见到顾渭带着那位给她诊治的大夫匆匆去往主屋的方向。
“发生什么事了?”林湘妆叫住顾渭,狐疑地问道。
“如你所愿,公子现在手臂酸痛,双腿僵硬,觉得浑身不适。”顾渭恨恨地看着她,不无埋怨道。
“哦,那个运动的后遗症啊!”林湘妆恍然大悟道:“那个不要紧的,过两天就消失了。”
顾渭从鼻孔中“哼”了一声,不打算再和她理论,只催促着大夫直奔主屋去了。
好吧,看样子她又闯祸了。林湘妆心中哀叹一声。她正准备跟过去宽慰一下尊贵的皇帝陛下,这时,却有什么东西“啪”的一声砸在了自己脚边,猛可地倒是吓了她一跳。
在她怔营不定的瞬间,又是“啪”的一声,她这次看清楚了,是从她左手上方掷落下来的。
她抬起头来,视线所及之处,却是杨乐广翩翩立于房顶之上,面带愁色注视着她。(未完待续)
167 所谓浪漫
“杨公子真有雅致,在房顶上看夜景呢。”林湘妆戏谑性地说道。
“你想上来一起看吗?”他被她的话语逗乐,脸上愁色稍减,问她道。
“不了,我身子不是很方便。”她仰头看着他道:“你有什么话下来说吧!”
她的话音刚落,转瞬间,杨乐广已经轻飘飘落下地来。
“你身上的伤好些了吗?”杨乐广在她面前立定,一改往日玩世不恭的态度,变得不苟言笑起来。
“嗯,府上请的大夫是妙手神医,开的伤药很好用,我都不觉得那么疼了。”林湘妆浅浅一笑道。
话说当日周府中那几个丫头虽然在周夫人的号令下对她动手,不过没几拳是有力道的,虽然在她身上或多或少留下了痕迹,却并不见得有多严重。林湘妆当时便将计就计,索性装死逃出周府,幸而一切进行顺利……
“那就好。”杨乐广心不在焉地说道。
“看你好像有点闷闷不乐的样子啊,是谁惹杨三公子不高兴啦?”林湘妆不无打趣地问道。
“乐宠突然失语了,你知道吗?”杨乐广紧盯着她,试探地问道。
“我听说了。”林湘妆猜到他或许是因此而来,于是点点头道:“我本来想说去看看她的,无奈身体不太利索,所以……”
她往旁边走了几步,将身子斜倚在一棵大树上,也直直地回望着他。
他径直地来找她,说明杨乐宠已经将事情的始末告知了她,并且想从她这里打探点什么。
“你身体不便。怎么不在床上好好躺着呢?”他注意到了她的举动,微带嗔怪道。
“床上躺着怪无聊的,傻呆呆地盯着帐顶,这里夜景倒还不错,反正睡不着。索性出来走一走。”
“这还不简单么,让下人把床榻搬到院子里来,你就躺在床榻上看夜景好了。”
“能把床榻抬到房顶上么?”林湘妆逗趣地问道。
“为什么说把床榻抬到房顶上?”杨乐广一头雾水地看着她。
“因为我看你出现在房顶上。我想或许房顶上景色更美呢。”林湘妆轻笑道:“有一首诗里面说道:‘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放到这里来。也很能契合呀。刚才你站在房顶上。你也变成了一道风景。”
杨乐广一上来的忧愁之色已经消散不少,此时听她念了这几句现代诗,竟有些沉浸在其中了。
犹记得他与她的初相见,他就是隐身在石榴树上,欣赏着她计退大婶的戏码。那时的她,何曾不是无意中闯入的风景?他也不曾告诉过别人,后来的某一天里,他竟然在梦中再见过她。
难道就是这样的意境么?她是一道风景。又不声不响地装饰了他的梦?
“我说着玩的。”林湘妆见他沉吟不语,还当他在思考着将床榻抬至房顶的可能性。于是她忙解释道:“其实我有恐高症啦,我才不喜欢上房顶呢。”
“你刚才念的那几句古怪的诗。倒是很有味道。”杨乐广还一副回味在其中的模样,看向她的目光中多了一分温柔。“你从哪里得来的?”
“是我家乡的一位诗人写的。”林湘妆淡然一笑道。
“那他一定也是个心思细腻情感丰富之人。”他也移步过去。轻靠在树干的另一侧,抬头从树叶缝隙间看筛落下来的细碎月光。“不知道他有没有陪心爱之人在房顶上看过星星,那样的场景想必也是很美的。”
“原来你泡妞就是用这一招么?”林湘妆取笑道:“你的几位夫人都是这么被你泡到的么?不过也是啦,女孩子都比较浪漫,这一招应该挺有杀伤力的。”
“浪漫?”杨乐广侧身来看着她,不解地问道:“浪漫是什么意思?泡妞?你的意思是指追求心仪之人么?”
“嗯,是啊!”林湘妆笑意盈盈道:“追求女孩子,俗称‘泡妞’,又名‘把妹’,都是土话,你没听说过的。至于浪漫嘛,这个是外来语,大致可以理解为很美很打动人心的意思。”
“外来语?那又是什么?”杨乐广越来越迷惑,以前他只是觉得林湘妆好玩,现在才发现她果然是很特别,难怪周扶扬会被她迷得神魂颠倒的。
“这个解释起来就又是一串问题了。”林湘妆适时打住话题:“你确定要我继续说下去吗?你今天来找我,就是讨论浪漫和泡妞的吗?”
当然不是!
但是他只是略一犹豫,就被她把话题绕了这么远,还将他不知不觉吸引住,连他自己要做的正事都撇在一边,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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