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铸的番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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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铸的番号-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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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连连长和指导员悔青了肠子,比武场上得来的胜利,马上要被一场抽筋换血的“惨败”所代替。六连赢得了比赛,可马上就要“损失”最宝贵的人力资源。
  说实话,这“仗”打得真漂亮。在全面处于劣势的情况下以微弱的优势战胜强劲对手,也许这样的胜利,才会让胜利者体会到酣畅淋漓的胜利。过去参加的那些大获全胜的比武竞赛,含金量显然没有这次高,太简单的取胜让六连人体会不到胜利的喜悦。而这次能体会到胜利的时候,居然没有半点喜悦。
  连长、指导员和几个排长耷拉着脑袋,像谁该他们钱没还似的,悻悻带着部队往回走。从来都保持威武雄壮的六连队列,今天像打了败仗。过去喊破天的“一二三四”不见了,嘹亮的《打靶归来》等队列歌曲没音了。队列还是原来的队列,仍然整齐,战士们的心却不能齐整。尤其是那几个被特种大队选中的弟兄,心像被猫爪子狠挠了几下,又像春天从泥土里猛钻出的小草,滋滋猛长,恨不得即刻参天。
  “一步登天”的机会,让于继成们兴奋,让六连的其他战士妒忌,让六连的干部们痛苦挠头。从古到今,有人有枪才叫一路人马。没了人,当官的就是光杆司令,再甭想从哪儿杀出一路人马。道理太浅显了,折了老本。辛辛苦苦训练培养出来的精英骨干,还没等干,就被人家挖走去给别的单位干。明抢一样啊,上哪儿去说理呢?
  朴实的连长和指导员脑袋里横晃的全是后悔,后悔分组的时候不该听马千里的话,玩什么田忌赛马,后悔不该和特种兵们较那么大劲,赢他们有个屁用?这又不是打仗,许胜不许败。也许这比武从头到尾就是“王大白话”一手导演的选人阴谋。
  马千里破例没有走在队列里三排排长的位置上,他故意拖在后面和不断摇头叹气的连长、指导员并肩,尖锐的目光,锥子似的紧盯着本排列兵于继成的后背,像是要一锥见血,刺透挖出“神射手”背后的神奇,更在反复回味那句“难者不会,会者不难”。

第十九章机会(14)
“这小子是十六岁出头的新兵吗?是我们六连的兵吗?从新兵我就带这小子,快一年了也没看他那白地瓜似的脸,变成和六连所有人一个肤色的黝黑,连毒辣的太阳都不同意他成为我们六连的一员。真没承想这平时屁都不放一个的‘闷葫芦’居然藏了一手……”
  马千里心里不停地嘀咕,似乎不相信那个既成事实的神奇。他分配到六连的时间不足一年,仅比于继成早来三个月,可适应能力超乎想象,迅速融入六连的战斗氛围,摸爬滚打,没有半点学生气,确切地说没有摆什么架子,不像大部分“学生官”那样酸臭熏人。他喜欢六连的历史,更爱如今的连队。相信英雄的六连无论在战场上还是在训练场都能产生、制造、创造各种传奇。他对枪打飞鸟、枪打手表、枪打佛珠之类的神奇并没觉得有多神,唯一让他觉得神奇感到震撼的,还是于继成说的那句饱含哲理的经典。
  于继成的脑后没生眼睛,并不知道排长在后面差不多要把眼睛盯进自己的后背,可他分明感受到阵阵灼热抚肩而来,如同父亲的大手。一年多未见父亲,他老人家一定又老了,枪可以击碎指针“滴答”转动的手表,却阻止不了转动的时间。
  8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按照惯例,每次比武得胜归来,连队都要杀猪宰羊,犒劳将士。司务长带领着在家同志夹道等候多时,饭堂的每张桌子摆上了八菜一汤、两瓶二锅头和几十瓶啤酒。
  “还喝个屁酒,都给我撤下去,干部到我屋开会……哦,对了,司务长去军人服务社看看有没有电子表买一块……”
  锣鼓可以制止,点着的鞭炮只能任其噼噼啪啪燃放到底。连长一声令下,吓得司务长不敢怠慢,马上穿过烟雾向饭堂冲刺,迅速安排炊事班撤酒,自己则反身回来向军人服务社猛跑。
  “真他妈不讲理,比不过就说比不过,还来这套抽血的套路……时间紧迫,我就不啰唆了,大家也不要再呛呛了,我直接把近期的人员调整安排如下:于继成和张晓兵到菜班,栾小荣、王大庆下炊事班,其他几个被‘王大白话’挑中的也够探家条件了,先放他们回家,然后到军务股补报告。”连长进了屋,摔帽子脱衣服点烟,连骂几句娘,接着就开始独断专行。
  大家一听就明白了,这外号“四愣子”的连长一点不愣,一肚子鬼心眼,居然玩上邪的了。跟农村土财主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眼睛只盯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死守着那些家底,宁可捂烂了也不会让别人白捡便宜。
  “对了,马千里,回到排里不要表扬于继成,一会儿电子表买来赔他,佛珠的问题还要单独批评几句,革命军人怎么能戴庙里那破烂玩意儿?思想境界有问题嘛,不能让这小子翘尾巴。”
  指导员当即表示支持连长的决定,还总结性地指出,这叫“大功不赏,大过不罚”。几个被选中的同志,暂时雪藏起来,大家注意加强教育,做好工作,不要生出什么事端。
  “连长、指导员,这事恐怕没这么简单,我不同意这么干。把人藏起来终究不是办法,耍的都是小聪明小把戏,骗不了‘王大白话’,容易弄巧成拙被上级责怪。”
  “小诸葛”马千里扔掉手上的烟蒂,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从靶场往回返的路上,他就预料到连长肯定要这么干。
  “那你说怎么办?一下抽走八个人啊,都是训练尖子,你不心疼?我们这是被‘王大白话’忽悠了,他们特种大队是集团军直属队,家大业大,各方面条件够优厚了。我们只是个小连队,他们这么弄不是成心坑我们?”连长冷冷地看着马千里,他平时就有些看不上这个张口兵书,闭口谋略,白话水平不亚于“王大白话”的小排长。在他的眼里,“学生官”就是再滚几身泥也不会脱胎换骨,那身知识分子的穷酸与生俱来。马千里那套才是耍小聪明,那才叫假冒斯文,纸上谈兵。
  “三排长,这次特种大队明显在玩咱们,是他们耍小聪明在先,我们是被迫出招。我们跟他们玩不起,难道还躲不起?那几个人现在还是我们六连的人,怎么安排他们是我们连队干部的事,这难道是小聪明?”指导员也生马千里的气,一个排长居然敢否决连队两位主官的意见,有些没大没小。
  马千里一时语塞,被噎得干咂嘴说不出话来。他的习惯是点烟思考,习惯性的动作是扔烟头白话,一白话起来就没有头。一旦有什么观点,非要晒出来,甚至跟人辩论得面红耳赤。有人说马千里那张嘴,那大嗓门子,如果不白话就可惜了,时间长了不白话,上下嘴唇容易粘在一起。还有经常跟马千里在一起的人说,这小子基本上每天从起床号开始白话,一直白话到熄灯号吹响,从来不知道累。怎奈六连的干部们大多是泥腿子出身,土得掉渣,没人爱听,也听不懂他那些高谈阔论华而不实的白话。
  一阵抢白过后,马千里的上下嘴唇终于粘上了,被迁怒的滋味不好受。新兵于继成说出的经典“难者不会,会者不难”终于找到了下句,部队多么需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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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倾诉(1)
1
  营区后面的山花烂漫,似乎勾引着人们向上攀爬。于继成从到了部队,就有征服这座小山的冲动,那是他长到十六岁第一次真实看到,可以触摸到的真实的能称之为山的土堆。可新兵训练时间太紧,一直没有机会,这回终于如愿以偿。是排长马千里亲自跑到猪圈,把正在起猪粪的他拉出来,一路疾走带着上山,就像六年后他带着高远上山一样,主要是为了谈心。
  山路上用石板修了台阶,不用怎么费力就能登高远望。只是路边的灌木刺太多,不时地需要用手拨开。走得很急,到了山顶,衣服被挂破多处,身上也多了许多血棱子,可两人居然都没有被刺痛的感觉。
  马千里憋了一肚子话,没能跟连长、指导员交流上,还被噎个哑口无言,差点没把他憋死。接下来还要按照连长、指导员的吩咐,做好于继成的思想工作。原因很简单,连长、指导员的锦囊妙计被特种大队识破了,露馅了。果然不出马千里所料,“四愣子”斗不过“王大白话”,小聪明胜不了大智慧。另七个被特种大队挑中的战士已经用不着做什么工作,根本没用打什么官司,军长一声令下,全部调特种大队训练,探家休假的必须迅速追回。至于最露脸也是王大队长最想要的于继成为什么落选,谁都无从知晓,也算是耍小聪明者唯一得计的地方。
  “继成,去菜班工作是连队党支部对你的信任,是重点栽培。没看我们连提干的、入党的都要经过菜班这一关吗?连长当年也是从菜班、炊事班混过来的。你枪打得准,军事素质好,这都是很不错的条件,可也是对一名战士的基本要求,而养猪种菜同样是为连队作贡献,同样是为国家尽义务,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些工作更关键也更重要……”
  马千里故意弄出官腔,说了一堆连自己都不信的违心话。半天的时间,除了风声和自己的呼气进气,居然没听到于继成半句应答。
  “看到远处那长形的,像龙一样形状的山体没有?那个是盘龙山,与其相对的那座山叫卧虎山,中间被一条龙虎河分开……”
  马千里看于继成无语,又开始搞战术训练一般明确方位、地形。
  于继成仍然独立风中不言不语,马千里继续介绍,这回他换了一种方式,不光说到地形,还把一些流传军中的秘闻轶事讲出来,卖弄似的逗弄于继成张嘴。
  “看到盘龙山的龙头位置没有?看到那棵松树没有?原来是并排十五棵松树,跟队列一般整齐。解放以后,我们师每升上去一名将军,那树就死一棵,据说是被将军带走了,因此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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