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武官,区区的四品带刀护卫,虽然有御前行走的赦令,但是在皇上早朝的时候,没有必要他是不会进入议事大殿的。
所以此时,他只能一个人等在宫外,默默的,不卑不亢的。
直到——
耳中忽然划过一道破空之声,他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迅速作出反应。“铮”的一声,巨阙出鞘,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姿态向后一划,只觉剑上微微一震,那东西已经被他一劈两半,力尽坠地。
反射性的动作完毕,他才慢半拍的发觉,这手感……有点熟悉……
“猫儿,你的动作还是这么敏捷啊!不愧是只猫。”
一个清朗的声音自他的头上响起,展昭抬头,不出所料的见到白玉堂那一身白衣在风中自在的飘摇着。他就那样一如往常的站在宫墙上,那张俊美而又懒散的笑脸则对着他咧出一道欠扁之极的微笑,而自他口中说出来的话,还是一样的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
总而言之一句话,三天不见,这只白老鼠还是老样子。
“白兄的石子也一样准得让人敬佩!”
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展昭忍了忍,还是禁不住问道:
“不知白兄三天未归,是去了哪里?”
“怎么,猫儿你担心?”白玉堂笑问,眼中又是某种神采一闪而过。
“不是。展某只是想问,为什么那晚白兄会那样匆匆的就离开?该不会是展昭哪句话冲撞了白兄,让白兄生气了吧?!”
展昭很是真心实意的问。事实上,这几天见白玉堂一直未归,他的确有些担心。
“呃……”
白玉堂一愣,心想还不是你那一笑害的?!那天晚上好端端的笑的那么……那么美做什么?害他的心跳整整慢了好几拍,甚至有些神志不清的仓皇逃开了,结果跑到城外忽然遇上了大雨,若非遇见了“那个人”的帮助,自己怕是就要冒雨回来了……
这种答案白玉堂当然说不出口,只好打了个哈哈,从宫墙上跳了下来:“都说猫疑心,看来展小猫你也一样嘛!放心放心!五爷哪有那么易怒?!只不过是忽然想到有事情要办罢了——对了!你会在这儿,包大人该是进了宫吧?!”
展昭微微眯了下眼:一口气说这么多话,按着这只老鼠的个性,多半是有事不想让自己知道。不过,既然他不想说,自己也没必要逼迫他。
当下,展昭便按着白玉堂的话题续了下去:
“大人是在里面。现在十六刺的事件还是毫无头绪,白兄你不在,展某也不可能离大人太远。”
“要不怎么说你是只劳碌猫呢?!”白玉堂说着,伸手揽了揽展昭的肩膀,得意洋洋的说,“不过你放心!有五爷在,你以后可以放下一些包袱了!”
话一说完,白玉堂忽然觉得自己的用词有些不妥。可是一时之间竟让想不出是不妥在了哪里——他只是按照自己心中的想法来说的,可是,为什么展昭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些不自在了?
这只老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啊!展昭只觉得心中一跳,他侧头看向白玉堂,却发现白玉堂看着自己的目光让他——莫名的想要颤抖。
也许,有些事情,他早就该发现了,也或许,他们之间谁都有些故作迟钝……
忽然,宫门大开,展昭像是忽然惊醒一般,急忙上前迎接包拯,同时不着痕迹的避开了白玉堂搭在他的肩膀上的那只手。
“大人!”
白玉堂微怔,将自己落下来的那只手放到面前看着,只觉得心中一阵空落。
……
既然白玉堂也在,展昭刚好和他一起护送着包拯的官轿回开封府。一路上同行的还有几个开封府的衙役以及八贤王特地派来的侍卫。
然而官轿行了一般的路程,一旁忽然冲上来了一个一身落魄的男子,手上死死的攥着一张发黄的纸,扑通一声跪在了包拯这一群人面前,高声大叫:
“大人!冤枉啊!大人!!请为草民伸冤啊!”
“何人喊冤?”包拯掀开了轿帘,向着一旁的展昭询问道。
“属下去看看!”展昭说着,上前走到那人的面前,俯下身问道:
“阁下是什么人?为什么不去开封府击鼓鸣冤,反而要在这里拦住大人的轿子?”
“我……我……草民杨彦……”那人见了展昭那一身大红色的官袍,看似十分紧张。竟至说不出话来。展昭见状,只得温言安慰道:
“不要紧张!你有什么话,慢慢说。”展昭看着那人,目光向下滑落,落在那人的鞋子上时,眉头几不可见的微微一皱。
“我……”杨彦抬头正要说什么,展昭的面色猛然一变,剑都来不及出鞘,直接一挑一斩,只听得“嗤嗤”两声,两枚泛着青色的暗器被他拦截落地,暗器上带着的余力让它们都深深插入了地上。
有人要杀这个人!!
展昭在第一时间发现了这个事实,想也不想的将巨阙抽出,同时高声道:
“王朝马汉!保护大人!”
双眼敏锐的望向了暗器袭来的方向,身体则护在了那人身前。
确实有刺客。
五个黑衣人自不同的方向扑了上来,展昭皱眉,向着一旁的白玉堂使了个眼色,然后仗剑冲了上去。
那个眼色,只有白玉堂懂得。
于是白玉堂上前,站在了方才展昭站着的地方。
画影也随之出鞘。
那五个黑衣人的本事较之一般刺客要强得多,展昭倒是无所谓,但是开封府的那些衙役相比较之下就比较惨了。他们充其量只是粗通拳脚,虽然平日里展昭也指点过他们,可是他们功夫毕竟有限,根本拦不住那些刺客。
但是今天护在包拯轿子之前的,还有八贤王刻意派来的护卫。
原本刺客们还以为,那些侍卫充其量不过是比开封府的那些衙役强一点,哪知道这些人竟然一个比一个悍勇,虽然及不上这几个刺客,却都是足以以二敌一的。再加上几乎是以一敌二的展昭,局势尚且还在开封府这一方的控制之下。。
所以一时之间,那些黑衣人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就在此时,情势忽变!
从四周的树上又冲出了四个黑衣人,他们的加入,让场中情势又是一变。当下展昭压力大增,开封府的衙役也被放倒了好几个。
“可恶!对方早有预谋!”
展昭想着,手中巨阙再不留情,招招用力,将与自己缠斗不休的那两个人放倒,又赶过去替情势最紧张的几个衙役解了围。
白玉堂却一直没有完全加入战场,他在保护包拯,以及那个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的,自称叫做杨彦的男子——很显然,那些刺客是冲着他来的,展昭既然将他交给了自己,那么自己就有责任将他保护好。
不过前提是,这个人真的需要保护。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应付刺客们的袭击的时候,那个被吓得全身颤抖的男子哆哆嗦嗦的靠向白玉堂,一脸惊慌的伸出手想要去拉白玉堂的衣襟。
但是他碰到的,却是一个长长的、冰凉的东西。
那是画影的剑鞘。
同时,那剑鞘本该套住的那柄长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兄弟!留个名吧!”
白玉堂如此说。他的脸上还挂着一道懒散的笑容。
那个人怔住,随即扯出了一道满含惊慌的笑容:
“官、官爷,你、你说什么?你……你的这……这东西能不能……能不能……”
“你说呢?”
白玉堂还在笑,面上却已经显出了江湖中人熟悉的煞气——这是展昭不会面对的一面,却也是展昭最为清楚的一面,锦毛鼠白玉堂,原本就是这样的,这样的孤傲不逊。
“如果你可以收起你那掩藏的不怎么样的杀气的话,你白爷爷或许还可以考虑考虑。”白玉堂道,“可惜,你的戏演得好,就是这野狼一般的杀气,掩藏的实在是太失败了!还有——”他的目光向下瞄了一眼,冷笑道,“若是你的鞋子能够再脏上一些的话……”
他这话没说完,双方却已经都明白了他想要表达的意思:连着下了三天的大雨,一般人走在街上,都回不可避免的沾上许多湿泥,除非是像展昭白玉堂这类高手或是在轻功方面有着独特的造诣的人。而杨彦的鞋子,相比较其他人而言,未免太干净了些。
“呵呵,闻名天下的锦毛鼠白玉堂果然不是泛泛之辈!”
杨彦见白玉堂如此说,面色忽然一整,无边的杀气随即散发了出来。接着,他竟完全不去看架在自己脖子上的画影,忽然一跃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了白玉堂!
画影只来得及在那人的肩膀上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白玉堂大惊,却是瞬间便反映了过来。他沉下脸,脚尖一点,向后便退——
这人来势凶猛,若是毫无凭仗,定不会如此拼命!
同时,画影毫不留情的递出,四两拨千斤的一斜一挑一划,直接斩在了那人做虎口状的手上,并顺势将他的衣袖整个划了开来。
哪知,白玉堂这一剑,却仅仅在杨彦的手上留下了一道灰白的印子——他这时才看的清楚,那人的手,竟是青灰到发黑的颜色,那手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人该拥有的!
这样的手,必然有古怪!
白玉堂暗暗留上了心,他发现杨彦的手的青灰色仅仅到小臂为止,当下锦毛鼠心中一动,脑海中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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