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船夫”看着展昭,一顿上下打量,仿佛不认识他一般,随即大笑着伸手摘下斗笠,除去身上的蓑衣,可不正是陷空岛四员外,翻江鼠蒋平?!
“你这展小猫,好毒的眼睛!什么时候认出来的?!”
展昭淡淡一笑,不答反问道:“四哥可曾听得小弟说过一声‘船家’?”
蒋平闻言,细想了一下,这展昭从一开始便一直称他为“兄长”,这称呼用在一个船家身上还真是有些怪异。自己一时大意,竟没注意到。心中不禁一阵佩服,脸上也随之显出倾佩之色:
“不愧是常办案子的,眼睛倒毒。不过,你究竟是怎么认出我的?”
“蒋四哥当年曾渡过小弟,这点小弟倒还记得清楚。”蒋平的伪装并不精明,他若连这都认不出,就真是白跟着包拯办了这么多年案了——当然,这话他只是在心里想想,并没有说出来。
“就只如此?”蒋平状似不甘的连连顿足,“看来我回去还要好生学学这化装之术!竟这般容易就被你认出……”
展昭笑道:“呵呵,四哥怕是根本没认真装扮吧!此番四哥的装扮与那年并无二至,所以……否则小弟应该也不这么容易认出。”
展昭说着,忆起当年之事,不由得露出一个浅笑。蒋平见状,也随之笑了起来。当年展昭为白玉堂盗三宝之事初来陷空岛,可不就是蒋平渡的他嘛!转眼好几年过去了,展昭早已与陷空五鼠成了好友,这些往事回想起来,不过增些趣味罢了。
说笑间,展昭又想起白玉堂先前的那个纸条,虽知回到陷空岛,该是没什么危险,终究还是有些担心,忍不住开口问道:
“四哥,玉堂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何以匆匆赶回,还让小弟,嗯……尽快赶来?可是有要事需展昭帮忙?”
就知道你这小猫定然沉不住气!不过——玉堂?这二人的关系什么时候竟这般密切了?蒋平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胡须,嘿嘿一笑:
“这个嘛,其实也没什么,就是……”
……
“玉堂是回来……相亲?”
听蒋平简略的讲述了一下事情的起因,展昭不禁有些惊讶。脸上随之摆出了一副惊异加强忍好笑的表情。
也由不得展昭不惊讶,他白玉堂可是号称“傲笑江湖风流天下我一人”的白五爷,像他这样红颜知己满天下的人物居然要相亲?这未免也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
“可不是嘛!”蒋平显然也觉得这件事情相当好笑,一边撑着船一边回味着白玉堂回岛时的表情,“那可是大嫂和干娘联手给他安排的,据说一共四个女孩子呢!个个貌美如花,性子也不尽相同。哎!据说还都是五弟的红颜知己。我曾见过那四个女孩子的画像,啧啧!真是我见犹怜!也就五弟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从回了岛就满脸不乐意,活像干娘她们是在逼他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一般……”
展昭静静的听着,唇边挂着那抹刚才展开后就不曾收回的微笑,似乎听得无比专心。偶尔那抹笑纹会随着蒋平风趣的话语扩大一些,但随即又不着痕迹的缩回原来的大小,宛若尺量。
直到船身微微一震,竟是已经到了陷空岛。蒋平这才停止了自己的长篇大论,一边跳下船一边笑道:
“让你见笑了!我一时兴起,竟说至忘形——哎!我还要拴船,这里你又不是第一次来,自己去寻五弟罢!我一会儿就到!”
“有劳四哥了!”
展昭跳下船,见蒋平向他挥了挥手后自顾自的忙着自己手中的活儿,便向他一抱拳,转身向着岛内走去。
不想刚走了几步,身后又响起蒋平的声音:
“哎~!对了,展小猫,这个时候五弟多半不在他那酌剑轩,你去大厅寻寻,没准儿这会他正被大嫂和干娘拉着看画像呢!”
“……我知道了。”展昭回过头来向着他一点头,便头也不回的向里走去。
刻意忽略了心中某种不舒服的感觉……
……
还未到大厅,展昭就听到了从大厅那边的方向远远传来说话声。
“我不要!这个实在是……”
“实在是什么?!幽烟姑娘温柔大方,当初你不是还夸奖过她,说她是值得人珍惜的贤妻良母吗?”
“娘!我……我那是……”
“怎么?自己说过的话都做不得数了?!”
“我……唉呀!反正我不去相亲!要去你自己去!”
“什么叫我自己去?你个小兔崽子,当真没大没小了啊!”
“五弟,你怎么能这样和娘说话呢?!”
“不是,娘,我……”
“当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不就是嫌丢了面子嘛?!还是你心里早已有了意中人?”
“……”
“咦?五弟你有喜欢的人了?在哪里?”
“……我哪有?大嫂你不要乱猜,我……我是……”
展昭听得分明,暗笑间已走到了大厅前。家丁们都知道展昭与自家老爷们相熟,倒也免了通报一事。
那韩彰眼尖,本来与大哥三弟一起看着眼前的好戏呢,眼角瞄到门口渐近了一抹蓝色的身影。当即惊讶的大声喊道:
“哎?展小猫?你怎么来了?”
——感情这陷空岛上的众人叫这“展小猫”之顺口已胜过其本名。
听到韩彰的话,正与干娘和大嫂“讲理”的白玉堂几乎是在第一时间转过了头,见到展昭时,脸上是怎么遮掩都遮掩不住的欣喜若狂的神情。
“猫儿!你可来了!”
展昭微笑着,口唇方动,正欲说话,就见那抹白色的身影旋风般冲出大厅,鼠爪更是老实不客气的一把搂住了他,笑得满脸阳光灿烂,宛如见到了活菩萨一般。
被他过分热络地态度吓了一跳,展昭不着痕迹的试着后退一步,哪知那人搂的极紧,让他根本退后不得。
这还罢了,这只没毛老鼠接下来的话,却是当场把他吓得差一点跳起来,并考虑是否应该给他一拳,将他打得远远的:
“娘!大嫂!我的心上人来了,这样的话,你总没有理由再让我去相什么亲了吧?!”
“噗~~”江宁女刚刚喝到口中的茶水当即天女散花一般落在了她那可怜的、原本还坐在一旁幸灾乐祸的二儿子身上,在他那因为要见客人而特意穿上的新衣服上画了极为抽象的淡水画一幅。
而卢方夫妇与难得超常发挥自身速度躲开了同样被画一身“淡水画”命运的徐庆也同时瞪大了眼,狠狠的盯着白玉堂仍旧紧搂着展昭的手。
“你、你说什么?!”江宁女实实在在的被吓了一跳,没想到自家的儿子竟然会……“你、你说你的心上人是、是……”
“就是猫儿啊!”白老鼠继续不怕死的大放厥词,全然没有注意到,一旁某只猫的脸已然完全黑了下来。
有杀气!
白玉堂刚刚语不惊人死不休,忽然感觉身边传来阵阵寒气。这才想起,自己这话怕是又触了那猫的逆鳞了,正欲解释,就听到耳边那温润的人一字一字从牙缝儿里挤出的声音:
“白…玉…堂,你…找…死!!”
“猫儿,不是,我……”惊慌的转过头来的白玉堂才说出这几个字,就见到了展昭铁青色的脸。接着,某老鼠只觉得腹上一阵剧痛,不由得放开鼠爪,弯下腰来——显然是被恼羞成怒的猫儿狠狠地在上面留下了一道“到此一游”的证据。
……
经过了一阵兵荒马乱下定义、举例子、打比方、作比较……比喻、拟人、夸张、排比、设问、反问……外加向展昭连珠价的使眼色,白玉堂总算是解释清楚了一切(当然是解释一些关于诱敌的事,只是白玉堂并没说出十六刺的名字,毕竟这个目前是机密)。
“原来是假的啊!”徐庆率先抚着胸口,大大咧咧的喊了起来,“我还以为五弟你真的不爱那漂亮美丽的女人,偏偏喜欢上个臭男人呢——哎!展小猫。我没有侮辱你的意思啊!我只是想说……嗨!总之就是那个意思啦~!”
他说了半天依旧语焉不详,但是展昭早已熟知他为人,不禁莞尔一笑,道:
“三哥,我明白的。”说着,又看了眼一旁的白玉堂道,“展某和玉堂的这个计策只是权宜之计,事关包大人安危,还望大家对此保密,恐怕此次的事情顺利解决之后,玉堂才能洗刷了这……这种名声。”
“这个我们自然明白。”江宁女点头应道,然后又夸张的叹了口气,“只可惜这么一来,这死小子的婚事不知又要拖到什么时候了!展昭,你尽管放心,我们定然不会坏了开封府的事。”
展昭闻言,忙从座位上站起身,郑重的向着江宁婆婆等人一躬身:“如此,多谢各位了。”
“唉呀!大家都是兄弟,这么客气做什么!”卢方上前扶起展昭,道,“此时天色已晚,展兄弟你又是一早便赶过来的吧!你也不用着急走,在这里住上一晚好了,刚好可以和我们大家一起吃晚饭。”
“也好。”彼此早已熟识,展昭在陷空岛留宿也不是第一次了,所以展昭并未推辞,爽快的应下了。
只是那江宁女忽然又目不转睛的盯着展昭好生打量了一番,那细致的目光让展昭不由自主的全身一阵不自在,然而对方是长辈,却又不好就此侧身避开。脸上渐渐泛起了红意。
正觉得难受时,江宁婆婆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当场被煮了个红透:
“嗯——其实,我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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