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点钟时,斯内普依靠着床头,躺在床的边缘,手边唯一亮着的只有一盏柔和的橘黄色台灯。
他的手上拿着一本旧书,可实际上心思并不在上面,卧室里的温度很暖和,旁边的浴室里传来微微的水声。
浴室的门被打开了,波特穿着一身睡衣,手上忙着扣上前襟上的扣子,就一边走到了出来,波特一眼扫去看着斯内普,就朝着他走去。波特走到了斯内普的面前,想要把手搭在斯内普的肩上。
斯内普微微一侧,闪过了波特的手,顺便把手上的旧书放在摆置台灯的矮桌上。
波特默默地手缩了回去说,“两天之后我要去韦斯莱家一趟。”说完,他漫无目的地瞟视着那盏灯光柔和的台灯。
斯内普轻微地颔首,脸上略过一抹不耐烦的神色,他对着个话题半丝不感兴趣。
“当天我就会回来。”波特再次强调了一遍。
“回来?”斯内普轻声地说,他终于抬眼瞥视了波特一眼。
波特不解,他看着神色莫测的斯内普。在斯内普的沉默中,波特眼里闪动着微弱的不安。
就在他以为斯内普不会开口的时候,斯内普突然冷淡地说,“既然你要回去,那就没有必要再来这里了。”
波特不会留在这里,不管是不是今天,波特都不可能永远留在这里。
斯内普心里的火在烧。
波特凝视着斯内普,那双碧绿的眼睛慢慢地眨动了一下。
他说,“我必须和你在一起,斯内普。”
波特的话语没有丝毫犹豫,明确的告诉着斯内普,这就是他以为会是的事情,他继续缓慢而清晰地说着,“我以为,我们……至少会一直住在一起?我身上的那些不确定的因素,有可能让我再次陷入沉眠。斯内普,你明明知道的。”
“你想要留下?”斯内普的手落在了床头的矮桌上,指尖轻轻地落在桌面。
他的脸上却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斯内普缓慢地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语调有点古怪地说,“我以为你会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斯内普也知道,他的笑并不好看,他很快就收敛了起勾起的嘴角,再次变回面无表情。
气氛却有点微妙。
就在斯内普想着波特会是什么反应时,波特突然转身就走,迅速地离开了他的身边。
斯内普有一瞬间的愣然,只是面上依旧毫无变化。
“把灯关掉!我要睡觉了!”他听见波特朝他吼道。
这让斯内普下意识地朝他看去,波特走到了床边,他的语气怒气冲冲,没有丝毫的压制的气恼情绪,毫不犹豫地冲向了斯内普。斯内普那张木头一样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变化,视线却因此一直盯在了波特身上,在他那逼人的视线中,波特没有停顿地把自己包裹成一团,迅速地缩倒在了床上。
被子把波特给掩埋了起来,让斯内普什么都看不见。
凝视了几十秒之后,他终于抬起视线,顺手把台灯关掉。
室内立刻陷入黑暗,唯一的灯光被熄灭了。
斯内普默然地躺下床,耳朵敏锐地听见细微的声响,波特用被子把自己裹紧,床带着轻微的抖动。
没过多久,柔软的床垫又传来一阵抖动,波特转了个身,面对着斯内普的方向,他正睁大着眼睛,看着斯内普的方向。斯内普平躺着,一如既往的像一块木头一样,却能感觉得到波特正在看他,他转过头目光落在波特身上。
只是黑暗中,什么都看不清楚。
良久之后。
“斯内普。”波特的声音听上去有点低落,他在叫他的名字。
这让斯内普动了,他翻了个身面对着波特。
斯内普的动作很明显,波特看见了,他往前挪了挪,似乎想要靠近一点,柔软的床垫又抖了抖,波特一直往前挪动着,然后停下,两人中间还隔着距离。
波特不再说话,斯内普安静地等了几分钟,眉头缓缓地皱了起来。
“你是不是在生气?”波特似乎在犹豫,过了很久,他才慢吞吞地低声问道。
斯内普没有回应,只是目光在黑暗中,落在波特模糊不清的脸上。波特的问话,让他的心变得更加晦暗不明,黑暗却掩盖了他的暴躁。
“斯内普……”波特在低声地叫他的名字,低低地重复着,他似乎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说些什么,只是毫无意义地重复着。那声音就像敲落在了他的心里,这让斯内普难以忍耐的暴躁,他缓慢地伸出手,打断了波特的喃喃自语。
手掌覆盖上波特的脸,这让波特一惊,斯内普感觉到手心里传来一阵微抖,接着,波特不动了。
斯内普的举动,让波特茫然。
“睡觉。”斯内普低沉的声音,缓缓地在黑暗中流淌,然后在安静中消失不见。
几秒之后,波特轻轻地扯开斯内普的手,他腰弓了起来,扯起的被子盖住了脸部。
“斯内普,你会走吧?”波特在问他,声音平静,却参夹着他自己没有察觉到的低落,那情绪却清晰地落入旁人的耳中,这让斯内普没有由来地有点厌弃。
波特的本事,斯内普脸上略过一丝自嘲,他对自己的这种表现异常讨厌。
只是,黑暗掩盖了他的神色,斯内普却还是缓慢地开口道,“不会。”
黑暗中,波特手上拽着被子的手紧握,只是谁也看不见,他问,“你是说你不会突然一个人离开?”
“不会。”斯内普低沉的声音里一片平静。
“……那就好。”他低声说着,把自己蜷缩得越来越紧,看上去很没安全感,斯内普不动不响,落在波特身上的视线却从来没有移开过。他看着波特的脑袋往前一靠,身体跟着挪动着,缓慢地挪到了他的身前。
波特靠近了,斯内普低头看着眼前毛茸茸的乱发,他在忍耐着心里的暴躁,他想要伸手把波特推开,而波特的举动,总是能让他轻易陷入麻烦。
因此,斯内普半晌没有动静。
波特却躺在他的身旁不再动了,这让斯内普再次紧皱起眉,他的心里闪过一丝不解。
又过去几分钟,波特才把埋起来的脸露了出来,他抬着头,似乎正努力看清斯内普的脸,正如斯内普所做的那样。
波特的脸在黑暗中,落在斯内普的眼里同样模糊不清。
斯内普只看见,波特突然伸出了手,斯内普还没来得及阻止他,紧接着一道温暖的触感落在了唇边。
柔软温热的嘴唇亲在了波特的掌心上,那柔软温热的触感让波特微微一僵。
斯内普毫无动静,这让波特的动作一顿。他移动着僵硬的手,指尖落在斯内普的脸颊上,手心蹭过斯内普的唇边,指尖一点一点地向上滑去,而那奇怪的举动落在斯内普的心里,却暧昧而又模糊不清。
他只记得波特的最后模糊地低语着,“你别走……”后面的话却模糊不清。
甚至,斯内普几乎怀疑他是听错了。
但他们确实回归巫师界了。
虽然……暂时还住在这里。
自从波特回过韦斯莱家的陋居之后,波特就三天两头地往外跑。斯内普并不想理会波特究竟去干什么。
只要别让他碰上那些惹人厌的格兰芬多,至少,波特至今为止,没有把任何人带回来过。斯内普也不再约束自己在巫师界的走动。波特开始回归,他更没有理由在局限在麻瓜界。不论是波特,还是他的消息,都已经在巫师界传开了。
而且在那些地方,斯内普并不担心会遇上格兰芬多的人,而他,也几乎不会出现在对角巷。至少直到现在,还没有什么能找他麻烦。
那呆在这些阴暗的角落,斯内普并不用太担心。
他不会遇到那些生活在阳光下的白痴生物,正常人也不会轻易涉足这种地方,大概……除了麻烦精·蠢货·波特。斯内普低着头,手里拿着龙角粉末瓶,脑海中闪过这么一个念头,才抬头对着店里矮胖的老板嘱咐道,“这些我都要了。”
“一共三个金加隆,七十二个银可西,先生。”矮胖的老妇露出一颗缺了的门牙,把手上的一串头骨挂起来,发出一阵轻响,才接过斯内普递过去的钱币。
现在外面还在下着小雪,风微微刮了起来,原本难得升起的太阳又被遮蔽了起来。又一年的圣诞节快要来临了。走出偏僻的店门,斯内普抬头看了眼天空,朝着周围看了看,快步地向前走去,只是心里还闪现着别的事情。
这让斯内普加快了步伐,走出了这片混乱又阴冷的地界。斯内普回到麻瓜界,幻影显形在屋后的院子中。
在赫敏走的那天,这里就被加了更多的保护魔法,屋里早就已经没有办法进行幻影移形了。
斯内普大步走向门口,进入屋内之后,就看见波特就坐在大厅里,他脱下身上的黑色斗篷,露出了里面那件黑色的巫师袍。
“啊,”波特转头看见他,并没有在意斯内普身上穿着的是巫师袍,他叫了一声说,“你回来了。”
波特也从来没有问过他是去哪里,虽然斯内普觉得他几乎能猜到。斯内普并没有回答波特,只是把斗篷挂在一旁的衣架上,才慢慢地走进大厅,他看见波特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斯内普不动声色,目光落下他的脸上,波特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看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星期日那更,迟了,下面还有一更
☆、归来
103
波特摆弄了一下沙发上的枕头,见斯内普走进了,果断地枕头丢在沙发上,站起来对斯内普说,“那个……大家都知道了我们两个都没事了。”
斯内普的脸上没有半丝意外,甚至平静得过分。
他看着斯内普没什么反应,再次强调了一遍说,“包括你。”
“所以呢?”斯内普问。
“……哈利,韦斯莱夫人,还有罗恩他们希望我圣诞节能够回老宅过,包括平安夜。”波特轻微地咬了一下嘴唇,斯内普轻易地判断出他在紧张,只是他却继续面无表情地看着波特,等着他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