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树湾村里的失踪案:生命河(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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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树湾村里的失踪案:生命河(全本)-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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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他妈的,我造你李天胜八辈的祖宗。鬼山气呼呼地在心里骂了一阵李天胜,转身来到硷畔上,对拄着拐棍的吴贵说,咱俩给那坏松干,别怕整治不了他小子。
  吴贵还是不吭声。要是在石马坬,他还可能劝说鬼山几句,一村里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何必闹那些恩恩怨怨不愉快的事。可是他现在是在黑龙寨,这里没他的立锥之地,他之所以站在李天胜家硷畔上给他揽活,确是无奈。更何况他还睡了鬼山家的窑,吃了鬼山家的饭,他能不偏向鬼山而给鬼山干几天活行么?因而吴贵只好勉强地给鬼山点了点头,表示他已经同意鬼山说的了。
  事情总归磨牙斗嘴地说得有了个眉目,李天胜便领着鬼山和吴贵从李天胜家那两眼新窑的坡里下去,沿着羊蹄河上坡里的那条小路转过去,就看见前砭阳崖上李天胜家的那一眼旧窑。李天胜家住的是单家独院,因此他家喂了一条很猛实的大黑狗,一般人不敢轻易从李天胜家坡里上去,一不操心,就非让那条黑狗把你窜下来不可,而且慢上一步,还有叫那条黑狗把你腿给咬住的危险。
  吴贵一听见狗咬心里就不安地跳起来。
  此时吴贵跟在鬼山和李天胜的身后,看见李天胜家那条黑狗站在硷畔上,腿就软了,心也怦怦跳个不停。
  鬼山见吴贵远远地跟在后边,便扭过头对吴贵说,你走快一点。
  吴贵仍然一边从坡里往上走,一边看那条黑狗,害怕那条黑狗从坡里窜下来咬他。
  其实他也是太过虑了,那条黑狗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见是李天胜身后跟着的他和鬼山,咬了几声,便跟在李天胜的身后回到院子里。
  李天胜不紧不慢地往窑里走,那条黑狗跟在李天胜的身后不停地摇晃着尾巴,而且还骚情地咬一咬李天胜的脚后跟。

生命河 第二十五章(3)
真是的,狗也会讨好人。
  鬼山和李天胜几乎同时走进了李天胜家的窑里,吴贵拄着拐棍赶紧跟进去。
  吴贵进得门,就看见炕上坐着一位女人,长得很俊样,白皮嫩肉,水格灵灵,一对毛格闪闪的眼睛会说话一样地看他,看得他心里既毛乱又有几分害羞,两根又黑又粗的辫子,牛气地搭在脊背上。
  李天胜之所以娶了这么一位俊样的女人给他做婆姨是因为李天胜在驼城煤矿工作,好歹也算个公家人,不然像他这种模样,不打光棍就不错了,还会有这样的福分娶上这么俊样的婆姨?
  吴贵知道李天胜很俊样的婆姨叫玉兰,他进门时听李天胜那样喊她。
  玉兰见来了人,赶快穿上鞋,走到后窑掌的锅台跟前。
  李天胜给他婆姨交待说,鬼山和那人给咱搬家。
  玉兰站在锅台前,脸上没有笑影,可能是不喜欢他俩,但玉兰没说,只是时不时看一眼吴贵和鬼山,她看见吴贵那么一副模样,心里早就有些不愉快甚至恶心。看他瘦得像猴,而且拄着拐棍,走起路一晃一晃的还能给她搬家?真是。
  吴贵不计较别人说他长得孬好,也不计较别人对他有多挑剔,他心里很明白,自己能有一条命留着,实在是老天给他的恩赐,他还敢有什么别的非分之想,他是给鬼山出来卖命来了,不管玉兰对他有无好感。
  李天胜顾不了他婆姨满意不满意,鬼山他惹不得。因此他摆出一副男子汉的气势,叫玉兰快点收拾东西,好叫鬼山和吴贵往新窑里搬。
  玉兰转过身,在后窑掌里把盆盆罐罐搬到炕上。
  鬼山见玉兰把盆盆罐罐搬到炕上,抱起一只罐罐就从门里走出去。
  吴贵见鬼山抱了只罐罐走了,也不知道他该搬哪件,李天胜和玉兰谁也不说。因此他就走到炕跟前,拐棍往胳膊窝里一挟,探着身子在炕上抱起一只黑色的坛坛刚要走,玉兰一扑就走到他跟前,抓住黑坛坛对他说,这坛坛你先放下,坛坛里有老麻子油。玉兰说着把他抱起的黑坛坛从他手里夺过去,重新放到炕上,指着另一个坛坛说,要搬,你去搬那个。
  那里面是什么?吴贵问。
  里面是醋。玉兰说。
  真他妈的坏松,油我就不能搬,醋我就可以搬了,好像怕我把老麻子油一口喝了似的,真他妈的坏松。吴贵心里很不是滋味,只好抱起那只醋坛子,一晃一晃地从门里出去。
  鬼山腰腿灵便,眨眼的工夫,就连影子也不见了。
  吴贵一瘸一瘸地下了坡,心情沉重地从拐峁里转过去,临快到李天胜家新窑,他实在想日弄一下这家人。
  吴贵想日弄李天胜家是因为玉兰对他的失礼,以为他是瘸子,连搬个老麻子油坛也不能,他还不如她家那坛老麻子油。于是吴贵在上李天胜家新窑的那面坡时,走到了坡底下的一个弯里,看见附近没人,急忙把醋坛子放到当路上,慌里慌张地把裤子解开,把他那没有头头的东西搭在醋坛沿上,美美尿了一泡。
  吴贵正尿得上劲,突然听见鬼山几声咳嗽,他以为鬼山看见了,慌得一把提起裤子,把剩余的半泡尿全撒在烂裤裆里,走起路还滴着水,挺难受。难受是难受一些,但心里很得意。平时常叫人日弄他,今天也叫他把别人日弄一下看看这是什么滋味。他万般得意地抱着掺和着尿的醋坛,心情格外舒畅地一晃一晃走进李天胜家的新窑。他心想,叫你坏松婆姨日能,看我给你这醋坛坛加了什么味你夫妻俩有没有那个本事尝出来。所以吴贵那天给李天胜家搬家很卖力,虽然腰腿不灵便,但一晃一晃地搬了一回又一回,累也觉不得累,好像身上聚集着无穷的力量。太阳临上畔时,他就和鬼山把李天胜家旧窑里的东西搬完了。

生命河 第二十五章(4)
李天胜没想到吴贵会这么足劲,比鬼山都能行,他总以为鬼山和吴贵两个人耍奸溜滑,日鬼捣蛋,两天也搬不完他家里的东西,没想到一天就搬完了,李天胜很高兴。
  吴贵看见李天胜满意的微笑,心里比李天胜还得意。因为他干的那事,谁也不知道。
  李天胜看见家搬完了,便高兴地给吴贵和鬼山付工钱,一人两块五,一共五块钱。鬼山把工钱领到手,连声招呼也没打,转身就走,吴贵连赶也赶不上就不见了鬼山。
  李天胜把吴贵叫住,拍了拍他的肩胛,给他手里又塞了一块钱。他知道,这是李天胜奖赏他,他只好拿上。
  吴贵从李天胜家坡里走下去,转身朝李天胜家硷畔上照了照,见他回去了,便讪笑着扬了扬手里的一块钱,自言自语地说,我那尿还值钱哩。
  夜幕降临的时候兰花听见吴贵回来了,就冲着院子喊叫他吃饭。
  吴贵觉得这晚上的饭并不是白吃,而是吃自己,好歹他给鬼山挣了两块半。因此吴贵听兰花这么一叫,也就大大方方地一晃一晃从门里进去,把拐棍立在前炕棱根,坐在前炕棱上,端起一只黑老碗,也不顾饭孬饭好就咝溜咝溜地吃起来。
  吴贵把那碗饭吃完,还不见鬼山端起碗吃饭,因此他也没问鬼山怎么不吃,用手背在嘴上抹了一把,然后在他那烂袄襟上擦了擦,便溜下脚地,拉上了他那根拐棍。
  吴贵想,是不是鬼山知道李天胜又给了他一块钱而不高兴,或者就是鬼山谋划着怎样才能把他口袋里那一块钱弄到手,不然怎会连饭也不吃。
  其实吴贵拿到李天胜给他手里那一块钱,是准备回到鬼山家就给鬼山。但想到他要离开黑龙寨,一块钱对于他来说很重要,万一有个紧要事,他到什么地方去弄这一块钱呢。因此吴贵回到鬼山家,就没把那一块钱给鬼山,给了鬼山他就没有了。
  他想鬼山并不知道李天胜又私下给了他一块钱,李天胜给他钱时,鬼山装了五块钱丢下他早走了,连个人影也没见。因此他想鬼山一定不会知道这事。那么鬼山到底是怎了?是不是知道他给李天胜家醋坛里尿了,而且尿了还挣得一块钱,他没尿,便没得到一块钱而伤心。
  吴贵想劝说鬼山吃饭,可是他又不知道这话说的是不是时候,所以他干脆不说,拄上拐棍就到他住的那眼窑里去了。
  因为是在晚上,窑里很黑,吴贵从空窑里走进去,黑得什么也看不见。他在锅台上胡摸了一阵,才摸到了火柴,费了好大的劲才点亮了那盏老麻子油灯。
  他躺在陌生的土炕上,怎么也睡不着地心乱如麻,烦躁得把灯一会儿点着,一会儿吹熄,一会儿又点着,一钵钵老麻子油就让他这样给胡折腾干了。他再不好意思到鬼山家去要,他不想想他是谁么?还敢那么随意。
  夜很静,没有风,仿佛世界也死了。
  吴贵刚刚迷糊过去,就被一阵哭声惊醒地睁开了双眼。他听见是兰花在哭,哭的声调不高也不低。他不作任何思考地从被筒里爬起来,静静地站在院子里,过了一会儿,就听鬼山家窑里像摔什么东西一样啪地响一声,兰花的哭声像为那声响伴奏一样地高昂起来。
  你哭?你这婊子!鬼山好像按在炕上打兰花,兰花嚎哭得像杀猪一样。
  吴贵害伯鬼山把兰花打死,举起拐棍在鬼山家门上使劲地戳了几下。门闩着,兰花仍然在哭,哭的声调比刚才稍微低了几度,但很明显,那哭音还在继续。
  吴贵听见兰花哭的声音低了,知道鬼山暂时不打她了,便转过身看着夜空中的那轮明月和跳动着的星星,心情格外复杂。他不明白鬼山为什么要打兰花,黑天半夜的,兰花到底给他做下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真是的,坏松鬼山。
  吴贵在鬼山家院子里站了好久,再没听到鬼山家窑里有什么动静,就拄上拐棍,一瘸一瘸地回到他住的那眼窑里。
  他躺在土炕上,像个木偶。
  太阳不知在什么时候出来时他听见兰花正不缓不慢地唰啦唰啦扫院。吴贵耳朵上像爬一只蚊子叫一样让他听得心烦意乱,于是他推开那堆烂被子,溜下炕棱,一瘸一瘸地走到院子的硷畔上看太阳。
  

生命河 第二十六章(1)
吴贵在黑龙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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