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马史诗- 第2部分

你总是得到比我丰厚的战利品，

可是战争中我总是负责最艰巨的任务。

临到分发战利品，

你总是得到最多，而我只能带着微小的一部分，

回到我的船上。

现在，我要带着我的海船，返回佛提亚，

那样好得多！

我可不想再在这里忍气吞声，

受着侮辱，为你挣得巨大的财富！”

　

听罢，人民的国王阿伽门农回答道：

“如果你内心想要逃跑，你尽管溜吧！

我不会求你为了自己的利益留在这里，

我还有其他的将士，当然伟大的宙斯会保佑我！

在宙斯所钟爱的勇士中，你是我最为痛恨的一个，

你总是喜欢争吵，战争和博杀。

你有勇气，那也只是天神赐给你的。

带着你的船队和同伴回家去统治米尔弥冬人吧！

我不在意你，也不在意你的愤怒。

但是你要记住，

既然福波斯·阿波罗夺走了克律塞斯之女，

我会派我的同伴用船只把她送还，

但我要去你的军营，从你的营帐中，

带走美丽的布里塞伊斯，

让你知道知道，我远比你强大，

不会再有人妄自宣称能和我匹敌！”

　

他的话语，激怒了佩琉斯之子，

在他毛茸茸的胸腔内涌出两种念头：

是迅速地从腿侧拔出利剑，

拨开人群杀死阿特柔斯之子，

还是强压怒火，控制自己的理智。

正当他在极力权衡这两种做法，

他的手正要把剑拨出剑鞘之时，

雅典娜奉白臂神赫拉之命从天而降

——赫拉同时钟爱和关心这两个勇士——

雅典娜站在阿基琉斯之后，伸手按住了他的金发，

只对他显形，而其他人什么也看不见。

惊异之下，阿基琉斯转过头来，

马上认出了帕拉斯·雅典娜和她闪着异样光彩的眼睛，

他用长了翅膀的语言说：

“手提埃吉斯的宙斯之女啊，为什么现在降临？

是来看阿特柔斯之子阿伽门农的飞横跋扈吧？

告诉你，他的傲慢无礼一定会使他丧命，

这事一定会成为现实。”

　

听罢，目光炯炯的雅典娜答道：

“我从天上下来，是奉了白臂神赫拉之命，

她对你和阿伽门农同样关心和喜爱，

希望你能听从我的劝告，熄灭你的怒火。

算了吧！停止争吵，松开佩剑。

但你可以大声咒骂，诅咒自会变成现实，

由于他对你的暴戾和傲慢无礼，

你会拥有三倍于此的光荣的礼物。

听从我的劝告吧，不可使用暴力。”

　

捷足的阿基琉斯回答：

“女神啊！尽管我内心异常恼怒，

但我尊重你们的劝告，

这样做比较有利，

天神会保佑顺从天意的人。”

　

说罢，他松开了握住剑柄的大手，

顺从了雅典娜的劝告。

女神立即返回奥林卑斯山巅，

来到提着埃吉斯的宙斯的殿室，

和众天神站在了一起。

　

但佩琉斯之子的怒气毫未消减，

继续对阿特柔斯的儿子进行臭骂：

“你这个醉酒的家伙，生着狗眼，长着鹿心，

你从不敢全副武装和众将士并肩作战

也从不敢和众将士一起埋伏阻击。

对你来说，那意味着死亡。

而在阿开奥斯人的广阔军营中，抢走

一个敢于与你对抗的勇士的战利品，

你觉得是最安全的。

你是个嗜血的昏君，你的手下也都是无用之徒！

阿特柔斯的儿子啊，这是你最后一次的蛮横无礼！

现在，我要向你说明，并庄严起誓：

我以这支权杖发誓，它自从脱离山上的树干以来，

不再长枝叶，也不会泛绿。

因为铜斧已削去它的枝条，

连同它的绿叶，现在，阿开奥斯的儿子们，

紧握住它，按照宙斯的意愿，

捍卫世代相传的法律，——这是一个庄严的誓言：

将来总有一天，阿开奥斯的众将士会盼望阿基琉斯，

那时，会有许多人在赫克托尔的手下成堆地倒下，

你只能仰天长叹而无力挽救。

那时，你就会后悔，后悔没有尊重阿开奥斯人中最神勇的人，

暴怒和悔恨将撕裂你的心灵！”

　

说罢，佩琉斯之子把镶嵌着金钉的权杖

掷于地上，随即坐了下来；对面

阿特柔斯之子怒火冲天，死盯着阿基琉斯。

这时，能说会道的老者涅斯托尔站了起来，

他是皮洛斯的著名的雄辩家，

他说出的话语比蜂蜜还要甘甜，

他已经历过两代人的兴亡，

他们曾生长于神圣的皮洛斯，

如今已是第三代，他是第三代人中的国王。

他善意地说：

“巨大的悲痛正降临在阿开奥斯人身上，

如果听到阿开奥斯人中最具谋略和最善打杖

的两位英雄的争吵，

普里阿摩斯和他的儿子们会兴高采烈，

其他的特洛亚人也会心花怒放。

听从我的劝告吧，你们俩都比我年轻，

我曾经和比你们更加英勇的人交往，

他们从未小看过我，我再也不会，

永远也不会再见到象他们那样的勇士了，

如佩里托奥斯、士兵的牧者德律阿斯、

开纽斯、埃克萨狄奥斯、神一样的波吕菲摩斯，

以及貌似天神的埃勾斯之子提修斯，

他们是大地养育的最强有力的人，

这些最强壮的人同另外一些栖居山洞的

强健的马人博斗，并且毁灭了它们。

我从遥远的皮洛斯，带领我的精英

应邀前去结交他们。我为我们而战，

一往无前，没有人是他们的对手。

但是，他们却看重我的意见，听从我的劝告，

你们也应当尊重我的意见。

阿伽门农，你虽然很了不起，但不应夺走他的美女，

让他保有自己光荣的战利品。

佩琉斯的儿子，你也不应与一位国王相抗衡，

一位国王所享有的尊重，

是宙斯所赐，

虽然你比他强壮，又是女神所生，

但他却比你强大，统治着众多的民众。

阿特桑斯之子，平息你的怒火吧！

停止对阿基琉斯的暴怒吧！

在可怕的战争中，他是保护全军的强大堡垒！”

　

听罢，阿伽门农这样回答：

“你的意见完全正确，老人家，

但是这家伙妄图凌驾于众人之上，

试图统治一切，称霸全军，任意发号施令，

但是有人会不服气，

虽然永生的天神使他成为勇士。

他没有权利肆意痛骂我们！”

　

神一样的阿基琉斯反击：

“如果我对你唯命是从，不管你说得正确与否，

那人们就会嘲笑我的盲目和懦弱，

向别人指手划脚吧，不要对我滥施号令，

我再也不会听从你的指挥，

另外，我还有一言相告，你应牢记在心：

我不会为了那位美女同你或其他任何人争斗，

虽然你把她送给我又转手夺走，

但是堆积在黑船旁边的我的其他财物，

你们不能沾染一个手指头，

否则，大家都会看到，

我的枪头将会沾满人的黑血！”

　

两人吵完了架，都站了起来，

他们解散了这次阿开奥斯人的聚会。

佩琉斯之子带领墨诺提奥斯之子

连同其他伴侣回到了营帐，登上平稳的海船。

同时，阿特柔斯之子命令把快船推下大海，

挑选了二十名水手，装上丰厚的百牲祭品，

带上美貌的克律塞斯的女儿。

精明能干的奥德修斯担任船长。

　

一切准备就绪，扬帆起航，

阿特柔斯之子命令全军洁身敬神，

把洗浴后的污水倒入大海，

用隆重的百牲祭品祭祀阿波罗，

肥壮的、烧烤过的公牛和山羊的香气，

随风直升青天。

　

他们就这样忙忙又碌碌，

但阿伽门农仍然没有停止咒骂，也未忘记对

阿基琉斯的威胁，他对传令官和勤勉的侍从

塔尔提比奥斯和欧律巴特斯说：

“你们马上去佩琉斯之子阿基琉斯的营帐，

抢回美丽的布里塞伊斯，

如果他不听从我的命令，我将率兵亲自前往，

那可就对他大为不利。”

　

阿伽门农用严令遣走他们，

他们不情愿地行进在荒凉的海岸，

来到了达米尔弥冬人的营帐和海船旁，

发现阿基琉斯正坐在黑船旁的营帐里。

看到他们，他拉长了脸，

他们既恐惧又敬畏，静静站着不言也不语。

阿基琉斯心知肚明，首先发问：

“欢迎你们，宙斯和凡人的使者，

你们清白无辜，该受惩罚的是阿伽门农，

他派你们来，是为了带走布里塞伊斯。

宙斯的后裔帕特罗克洛斯，交出姑娘，

让他们带走吧。当那一天到来，

全军将士盼望我出现，拯救他们于毁灭时，

要他俩在永生的天神面前，在凡人，也在那

个暴戾的国王面前为我作证。

不可否认，此人正在狂泄私忿，

缺乏瞻前顾后的博大胸怀，

无力保护在船边苦战的阿开奥斯将士！”

　

帕特罗克洛斯听从命令，

从营帐中带出美丽的布里塞伊斯，

交给两位使者，带回阿开奥斯人的海船，

姑娘无可奈何，只得跟从。

阿基琉斯热泪盈眶，远远地躲开，

独自一人坐在灰蓝色海洋的岸边，

遥望着一望无垠的大海，

他高举双手向生母祈祷：

“母亲啊！你既然生下我这个短命的儿子，

奥林卑斯山巅的宙斯至少应赐我荣誉，

但他却什么也没给，任凭阿特柔斯之子，

强大的阿伽门农抢走了我的战利品，据为己有。”

　

他悲伤地泣诉，高贵的母亲正坐在

海山深处，陪伴着年迈的父亲，

听到他的哭诉，连忙升到灰蓝色的海，

如一缕薄薄的云雾。她来到儿子身边，坐了下来

伸手轻拍着地，呼唤他的名字说：

“孩子啊！你为什么哭泣？是什么忧愁扰乱了你的心灵？

告诉我吧，不要闷在心里。”

　

捷足的阿基琉斯长长地叹息：

“你是知道此事的，为何让我再说一遍，

我们曾攻陷了埃埃提昂神圣的城特拜

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