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殿英笑笑说:“老潘呀,你是谁,我是谁,咱俩好得像一个人,我能做出这种事!今天来还是说枪的事,你要不兑现可不能怪我无情。”
潘局长边穿衣服边说:“你老兄也太急了点,吃豆也得等着豆烂,二十九军还在这里,我昨敢把枪都交给你?”
老孙说:“我也不让你作难,警察手里的枪我不要,库里那500支枪先给我吧,咱说话得算数。”
潘局长一惊:“你咋知道我库里有500多支枪?”
“我不光知道你库里有500支枪,还知道仓库就在这间房子下面。”孙殿英一边跺着脚一边说。
老潘心想,枪不给恐怕不行,这个土匪一翻脸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只好说:“好吧,这些枪先给你,不过……”
不等老潘把话说完,孙殿英便把半口袋光洋扔在潘局长的脚下,说:“你说钱是吧,我孙麻子一分也不少你的。”
事到如今潘局长只好乖乖地打开库房,孙殿英命人开来一辆卡车,将这些崭新的武器装上,还有4挺机关枪,5万发子弹,100多箱手榴弹,孙殿英令人一并装车,一直拉到房山。
北平失守的事,被孙殿英看准了。8月初,二十九军撤离,平津失守。许多人向南逃难,孙殿英把大营扎在房山,100多名青年经过训练分外精神。他们在大路旁立个大牌子,上写:“抗日救国,冀察游击大队司令孙殿英在此招兵。”过路的中学生,大学生见孙殿英的队伍招兵,争着说:“我们想抗日,你们要不要?”魏月恭、张玉中在此主持,来者不拒,一人发一枝新枪进入营区操练,头一天就发展到300多人。第二天一个营的败兵路过,一个少妇拉住孙殿英哭诉。原来这个少妇是团长的小老婆,团长阵亡以后这个营长强占了她。孙殿英听到哭诉怒火中烧,站在桌子上大声对兵士说:“团长是为国阵亡的,他的家属应该保护。只有孬种才占*室,干这种坏良心的事!”说罢令人将这个营长当场枪决。
这个营长平日作恶多端,士兵敢怒不敢言,今日孙殿英枪毙了他,一时群情激奋,全营士兵便投到孙殿英的帐下。两天使孙殿英的队伍达到1000多人。
这么多人,一时难以训练,后勤有时也供应不上。这营败兵平时纪律就不好,加上他们到附近的村庄偷鸡摸狗,干了不少坏事,所以造成了很坏的影响。当时第一战区副司令长官刘峙也住在附近,扬言要用武力解决这支队伍。孙殿英听说此事甚是心慌,夜不能眠,三餐难咽。三姨太安慰他说:“区区小事,不必担忧,我自有办法。”
三姨太命人把附近村庄商店的红绿纸、鞭炮全部买光。这一天午夜,集结在孙部周围的刘峙的部队突闻孙部驻地几个村子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口号阵阵。刘峙派出的侦察看到孙部正在召开庆祝会,呼的口号是“欢迎刘桂棠将军反正”、“打倒日本帝国主义”、“还我河山”、“誓死抗日”等。村里村外的墙上贴满了红红绿绿的抗日标语。刘峙派人约请孙殿英面谈。孙殿英一见到刘峙,还没等这个司令长官开口,便递上一张公函说:“这是刘桂棠的来函,我已派人接洽,三天后刘部的前卫骑兵营即可到达,营长仝金声是我的老部下。”如此以来,刘峙不但消除了对孙殿英的恶感,还积极为刘桂棠安排防地,准备慰劳品。
三天之后,果然有三四百名身穿皇协军军装的一队骑兵到达。孙即派人在刘峙安排的地盘里号房子安排驻地。没过几天孙殿英委派的邢肇棠、莫云汉带着百余挺机关枪,5部电台,300支太原出的大头盒子手枪,200挺手提机关枪,3000支步枪从阎锡山那儿回来。孙的旧部也闻风而至。刘峙派人暗探,看到孙殿英的总部驻地布置森严,有无线电台天线,还有军用电话通往各村,但究竟有多少人,一时很难摸清。刘峙只好不了了之,任其发展。
一日晚上,孙殿英外出回来,见门口停着一辆高级轿车。张副官告诉他戴笠在司令部等候多时了。他对戴笠有极大的仇恨,但要探清他来的用意,也不便发作。于是老孙不动声色地走进司令部。戴局长见孙殿英走进来,忙迎上去握手说:“孙司令军务在身,繁忙得很呀,让小弟坐了半天的冷板凳。”
孙殿英脸上装着笑说:“戴局长是南京来的贵客,咋敢怠慢呢,不过不知者不为错,不知戴局长这次来想干啥?”
戴笠眼珠一转笑了:“还不是为了孙司令的大事。”
孙殿英愣了,他问:“为了我的大事,是不是想要我的这个?”他指指脑袋。
“不,不,不,若是为了这件事,恐怕我是不敢踏你营门哩。我问你,你先前是否跟着直鲁联军攻打过南口冯玉祥的部队?”
“有这些事,大丈夫敢做敢当!”
“你是否还跟冯玉祥在亳州打过南京的中央军?”
“也有这事,你想怎么样?”
戴笠说:“我不想怎么样,这是一个比喻,以前你打过冯玉祥,以后又跟着冯玉祥,这叫此一时彼一时也。这和你跟中央的关系一样,以前委座撤过你的职,你心里有气,现在局势大变,委座又要重用你,让你为抗日保国出力!”
孙殿英想了想,还是没有想通。他对戴笠说:“戴局长,你想着我是三岁小孩子,想怎么哄就怎么哄,他蒋介石坑得我还轻吗?我的10万大军现在弄得五零四散,今日我刚刚拉起队伍可又派你坑我来啦,我不上他那当!”说着竟然哭起来啦。
戴笠倒上一杯水,放在老孙面前安慰着:“孙司令多虑了,我承认委座撤过你的职,我也曾派人刺杀过你,大丈夫处世还能对这些小事耿耿于怀,那不成了妇人之见了吗?现在大敌当前,应当一致对外才是。你这支游击队是谁批准的?”
“宋委员长,怎么着?”
戴笠接着说:“宋哲元和他的二十九军已经撤走啦,他能给你按月发饷?他能给你发枪发子弹?”
这几句话正说到孙的要害处,这几天人马多啦,吃饭都成问题,这个问题不解决游击队很难生存下去。孙殿英沉思着,半天无话。
戴笠见他的话起了作用,故意拉硬弓:“孙司令对我戴某人有意见,对我的话不睬不理,我只好走人了。”说完站起要走。
孙殿英慌忙留客:“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再坐一会儿中不中?”说着把戴笠按在椅子上。
戴笠阴谋得逞,得意地问:“不知孙司令有何打算?”
孙殿英顺杆爬树地说:“我啥打算也没有,就听老弟一句话。”
“若是听我一句话,就该跟我回去见见委座,没有委座给你的名义,这支部队就是非法队伍,当然就无法发饷发子弹了。”
孙殿英也真想要个名义,也真怕去见蒋介石,若是到了南京,蒋介石一变脸还有我的这条小命吗?但孙殿英到底是孙殿英,转眼之间便想出一条两全其美之策。他对戴笠说:“君子一言为定,我听你的,去见委座。可我为啥听你的,因为我信得过你,你也得信得过我,这样才是兄弟,才是朋友。在去见委座之前,一定要办成一件事,咱们得像刘关张那样,结为异姓兄弟,不求同生,但求同死。”
戴笠是何等刁猾,他知道若不如此,孙麻子决不敢去见委座。于是就爽快地答应着“能和孙司令结为金兰之好,小弟求之不得,笔墨伺侯!”
三姨太将笔墨在桌上摆好,戴笠在兰谱正面写上生辰八字,后面的誓言写着“生死共杖,甘苦同当”八个大字。
孙殿英的兰谱由三姨太代笔,写完正面的生辰八字,三姨太问:“誓言写什么?”
孙殿英想了一会说:“谁要变卦,就是孬种,不是挨刀砍,便是叫枪崩。”
三姨太迟疑着说:“这样写太不文雅,有失身份。”
孙殿英坚持着:“这样写来劲,就这么写!”三姨太无办法,只好写了。
二人交换了兰谱,孙殿英年长七岁称兄,戴笠年次称弟。这时候孙殿英的三十六个旧部都来了,大家摆好老关爷像,二人焚香之后,一齐对着老关爷叩了三个头。
老孙站起身来,抱拳对三十六个部下说:“大家都听着,明天我要起程向委员长要名义,戴局长现在是我的小弟,他保我平安无事,若是我出了什么事,大家该知道咋办!”
三十六位部下,一齐抱拳答着:“是,司令保重。”
戴笠看在眼里,记在心里,都说孙麻子是个大老粗,谁知办事竟如此精细,如果他这次出事,我就是跳进黄河也难洗清。他心里盘算着如何安排好行程的保卫工作,不然后患无穷。
送走戴笠,孙殿英和他的三十六个部下聚在司令部商谈明天的事,去与不去,是大家争论的中心。
邢肇棠忧虑地说:“蒋介石这个人言而无信,他的话是靠不住的,万一有个好歹,这支队伍怎么办?”
魏月恭说:“姑夫,你看这样行不行?去南京带着莫云汉,一来可做保镖,二来可做替身,如果不妙,立即走为上策。”
孙殿英摇着头说:“不行,不行,戴笠是啥人,这次与他同行,还能瞒住他的眼睛!”
大家七嘴八舌,一直议论到深夜仍未结果。老孙心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听天由命吧。他走进内室,见屋里的灯还在亮着,三姨太正在奋笔疾书。孙殿英问:“这么晚了还在练字,真有这份闲心。”
三姨太说:“闲心不闲,我在为司令壮行。”
三姨太的话出乎孙殿英的意料,忙问:“咋壮行你说说?”
三姨太有条有理地说:“蒋介石一直想置你于死地,这次进京有一定的危险。但是还得去,不去这支队伍无法生存。我的办法既让你去南京,又让蒋介石不敢加害于你。”
“到底是啥办法?你快说说。”
“我的一位老师在《北方日报》供职,通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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