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孙接过照片一看,着实吃了一惊,照片上的年轻美貌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他今天刚刚亲热过的金霞。看着照片,老孙心里很纳闷:三姨太手段也太高明了,我刚刚和金霞认识,就亲热头一次就被她发现了,还拍了照片。再想想,不可能,拍照片再冲洗也不会恁快,他决心问个根底。孙殿英摇摇头说:“这个女人我没见过,你从哪儿弄来这张照片?”
张玉娟说了师姐碧罗春来信的内容,并且嘱咐着:“她是日方派来瓦解新五军的特务,你可小心着。”
孙殿英脱着衣服说:“你师姐也是疑神疑鬼,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怎么会是日本特务?”说完他又仔细想着,今天他和金霞的谈话内容,发现并没有谈到军事机密方面,稍微放了心。他问三姨太:“这个女人叫啥?”
三姨太答着:“叫金玉枝,是个满族女人,在日本的名字叫川岛秀子。东北奉天人,在日本受过专门训练。”
孙殿英心想:都姓金,可能碧罗春说的就是这个人,但金霞的口音可不像东北人,这又使孙殿英释然了。天下的美女子哪能都会是日本特务?
入睡后三姨太主动和孙殿英亲近,发现老孙和往日不一样,她了解老孙的为人,知道他出去这几天办了啥事,但她不敢说出口,心里很担心,久久难以入睡。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三节 真假孙殿英
日军第十四师团部队长土肥原在他的办公室里徘徊着,在等候着一个人的到来。日光灯把全屋照得雪亮,对门的墙上挂着两面日本的国旗,国旗中间悬挂上土肥原的亲书横幅,上书四个大字:武运长久。字写得苍劲挺拔,力透纸背,字如其人,这和土肥原的刚毅洒脱的性格是一致的。
卫兵进来报告说:“报告长官,川岛秀子求见。”
土肥原急不可奈地挥着手:“去,让她马上进来。”
金玉枝一身戎装迈着军人的步伐走进土肥原的办公室,这和太行山中的金霞判若两人,只有一顾一盼才能分辩出真谛来。川岛潇洒地行个军礼说:“报告部队长,川岛回来复命。”
土肥原阴沉的脸上露出笑意,站起来热情地说:“川岛小姐一路辛苦,请坐下说话。”
川岛秀子并没有坐下,土肥原也不在意,催问着:“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川岛秀子走近地图,拉开上面的布帘,用一根教鞭指着说:“部队长请看,这个村子叫陈家沟,是新五军的司令部所在地,有一个营的兵力驻守。往北三四里处便是小张庄,是孙殿英住的地方,驻守着一个警卫排。我们最好用奇袭的办法,抓住这个土匪头子。这样新五军便成无王的蜂,必然大乱!”
土肥原双掌一合说:“擒贼擒王,我怕他新五军不投降?好,就照你的办法办,这一次川岛小姐又要为天皇立下赫赫战功罗。”
川岛小姐微笑着,那眼神,那风姿勾得土肥原七魂出窍,土肥原拉着川岛秀子,急匆匆进入内室,不一会便传出了阵阵的呻吟……
那一天落了一阵细雨,雨停了天阴得更重,乌云低垂着,大地雾茫茫的,可见度很低,10多米开外什么也看不见。上午军政部来了公文,军队中撤销旅一级建制,新五军的原班人马编为四个师,一个独立团。第七师师长刘月亭兼副军长,第八师师长杨明卿,第九师师长刘长猷,第十师师长刘廷杰,独立团团长魏月恭。司令部的会议一结束,莫云汉吵吵着要副军长刘月亭请客,并要军长孙殿英作陪。在小张庄莫云汉的住处弄了几个菜三个人便八八六六喝起来。刘月亭、莫云汉在新五军中酒量大得惊人,当三个人喝下两瓶酒的时候,孙殿英感到热燥难受,脱了军装又喝了两圈。这时候张副官走进来,在军长耳旁悄声说了几句,老孙便跟着张副官离去。
孙殿英和三姨太住的这家房东是个孤老太太,50多岁,丈夫和儿子都是在“五一”扫荡中被日本飞机的炸弹炸死的。老太太娘家姓王婆家姓张,村里年长的叫她张王氏,年轻人叫他张大娘。张大娘仇恨日本鬼子,恨得两眼出血,孙殿英能到她家住,老太太自然高兴得不得了,指望着这个军长领着兵马好好和日本人打一仗,为老百姓出出这口恶气。三姨太是精明人,和张大娘相处得亲亲密密,像母女一般。
孙殿英走进三姨太住房,见三姨太拿着一身土布便衣在发愣症。她见老孙走进来,一再逼丈夫换上老百姓的便服。
孙殿英不解地问:“你这是弄啥哩?”
三姨太面色不改地说:“甭问干什么,叫你换上你就换上。”没办法老孙只好换上便装,孙殿英本来就是土里土气的,一换上便装成了十足的老农民。换罢衣服,三姨太拉住老孙就走。老孙问:“这是往哪儿去呀?”
三姨太生气地说:“叫你不要问,你就甭问,跟着我来吧!”
二人来到张大娘的住室,见张大娘正在剥玉米。孙殿英也是穷苦出身,也坐下剥玉米和大娘拉家常。
三姨太打断孙殿英的话说:“这几天我一直心跳,心神不宁的,怕是要出啥事哩!”
孙殿英满不在乎地说:“有我新五军在这里还能出啥事,真是女人见识。”
张大娘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军长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老婆子可是担待不起,还是按玉娟的想法,小心没大错。”
三姨太点点头说:“还是大娘知道我的心。真要有什么情况,对外人说我就是你的儿媳妇,殿英就是你的亲儿子。”
听了这话,张大娘笑得前仰后合:“军长五十三岁、我五十五岁,说他是俺老伴还差不多,说他是俺儿子能哄住谁?”
三姨太想想张大娘的话也有道理,就答应了,转脸又问:“人家要问起你儿子咋办?”
张大娘剥着玉米说:“这还不好办,问到我儿子我就哭,向日本人要儿子……”
三姨太连声夸赞着:“好,还是大娘的办法多呀!”
无巧不成书。他们的话刚落音就从外面来了十多个人,端长枪、短枪的都有。表面看是国民党新五军的打扮,仔细一看却是日本人,后面跟着一个翻译官。这群人一进门便用手枪逼住屋内的三个人。
翻译官用手枪点着张大娘的头说:“老实点,叫什么名字?”
张大娘惊慌着:“张王氏。”
翻译官厉声喝着:“我问你的名字。”
张大娘说:“没有名字,就叫张王氏。”
“家里几口人呐?”
“你们都看见了,活着的就这三口,老伴,儿媳妇。”
“你儿子呢?”
张大娘听见问到儿子,放声大哭:“我那苦命儿呀,老日飞机扔炸弹偏偏就炸死了你呀……”
孙殿英也老泪纵横地哭着。
一个日本队长拿出一张照片看了看孙殿英,抓住老孙的衣领口把老孙提起吼着:“你的名字的有?”
孙殿英战战兢兢地说:“俺叫张栓。”
曹长眨着眼睛说:“张栓的不是,孙殿英的有。”
张大娘挣扎过来说:“你说他是孙军长,军长能穿这么破的衣服?”
三姨太为了转移他们的视线,一扭身跑到院子里。
几个日本士兵嚷着:“花姑娘地跑了,我们塞咕塞咕的有。”唤叫着也向外面跑去。
那个日军曹长却死死揪住孙殿英不放,嘴里不停地说:“孙殿英地干活,开路开路的!”
张大娘见状,抱住孙殿英的后腰哭喊着:“孩他爹,你可不能走哇!”
日军曹长见拉不走孙殿英,举手一枪打在张大娘的前胸,大娘挣扎了一阵子终于倒在地上,鲜血如注,淋淋流了一片。孙殿英推开日本人,扑在大娘身旁伤心地哭着,“孩他娘……”
正在紧急关头,一个汉奸进门说:“已经抓住了孙殿英,快撤!”十多个人争抢着跑出了院子。
与此同时,在莫云汉的住处,刘月亭和莫云汉喝得酩酊大醉,东倒西歪在相互嘲笑着。
日本兵进入室内,毫不费力把二人捆起来。翻译官看了照片笑着说:“这个是刘月亭,这个是孙殿英。”他拾起孙殿英脱在床上的中将军服抖抖对日本小队长说:“松田太君,除了孙殿英谁还有这种服装,走吧,错不了。”
松田小队长吹着哨子集合部队,带着刘月亭和莫云汉一路小跑离开小张庄。
敌人走后,孙殿英回到住室,他摇摇电话,线已经被剪断了。出门寻找警卫,一个人也找不到。
张玉娟进门说:“敌人抢走了副军长和老莫……”
脚步响外,张副官带着独立团赶到。孙殿英对魏月恭下达命令:“日本人抢走了副军长和莫云汉,火速追赶,救不回副军长不要回来见我。”
独立团分兵三路,整整找了一个下午,也没见到刘月亭的影了。
日本人抢走刘月亭、莫云汉的事使孙殿英大失面子,他知道日本人是冲着他孙殿英来的,若不是三姨太想得周全,自己早已成为日本的阶下囚了。他想到金霞的事,莫非正像碧罗春说的那样,这个人是个日本特务?他派张副官去察询此事,果然不假,那个村的人并不知金霞这个人,只知道有个外地女人在这里住过几天,想到此他吓出一身冷汗。
孙殿英迈步进入张大娘的住室,见大娘平躺在床上,脸上失去了血色,白得像一张纸。
见军长进门,她断断续续地说着,每吐一个字就好像用很大的力气:“孙军长,日本人欺压俺老百姓这口气能忍,欺压你孙军长我们心里憋气。你那些兵手里拿的都是烧火棍,不会放几枪给日本人瞧瞧!”
孙殿英陪着笑脸:“大娘你放心,咱们一定要出这口气,给小日本点颜色瞧瞧。”
大娘笑了,笑得少气无力:“对,咱不蒸馍蒸(争)口气,叫日本人看看,中国人也不是孬种!”说着说着大娘脖子一歪,竟然过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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