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殿英和他的三姨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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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殿英和他的三姨太-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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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姨太伸出双手把孩子抱上床,抚摸着他那红红白白的脸蛋,半天没有说出话来。在往常丈夫事多,有时十天半月见不到人影,这时候张玉娟便把孩子接到自己身旁,说说话,逗逗乐,有无限的情趣。她离不开孩子,这孩子是张玉娟的精神支柱。现在她预感到母子分别就在眼前,禁不住泪如泉涌。

  那孩子用手帕给妈妈擦着泪水问:“妈妈,你怎么啦,是不是病很重,你心里很难受?”

  妈妈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她从枕下摸出一幅鸡心宝石项链深情地戴在孩子的脖子上,轻声说:“妈要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你想妈妈不想?”

  孩子嗲声嗲气地问:“要去很久很久吗?”

  三姨太点点头说:“是啊。”

  “那你还回来吗?”

  三姨太抽泣着说:“妈到那里就回不来啦。”

  “那我好想妈妈哟……”

  三姨太打断孩子的话,伸手打开项链上的那个鸡心,里面有一张精制的像片,那是一幅三姨太年轻时候的半身照,孩子看见惊叫着:“妈妈,你好漂亮好漂亮哟。”

  看着孩子幼稚无邪的样子,三姨太好伤心,她强忍住内心的悲痛交待说:“妈走以后,你要听爹爹的话,好好读书,切莫贪玩。想妈妈时就看看妈的照片,你说好不好?”

  孩子并没有理解妈妈的话,顺从地说:“好,我听你的话,现在我要写大字,去晚了老师该不高兴啦。”

  三姨太很想多和孩子说会儿话,但她还是挥挥手说:“孩子,你去吧!”

  孩子蹦蹦跳跳走出屋门,三姨太猛地大哭起来。哭着哭着,只觉得血往上涌,气向下沉,头晕目眩,呼吸急促。她挣扎着爬向床边,大声呼唤着:“快来人,来人呀!”她一手按空连人带被子从床上滚下来,床头柜上的台灯、茶具也被打得粉碎。

  响声和叫声惊动了门外的卫兵和女佣,他们惊恐地跑进来,见三姨太正痛苦地挣扎着,口中少气无力地喊着丈夫和儿子的名子。一个机灵的卫士冲出门外,扯着变了调的嗓子连哭带叫地嚷着:“孙司令,快来呀,三夫人出事啦……”

  其实孙殿英并没有走远,他在左耳房过足了烟瘾之后,正和赵子平、魏月恭一班心腹在商量着往后的打算,以及三姨太的病,听到哭叫声几个人都不约而同地站起来,冒着风雨直奔正房大厅。

  他推开众人看见玉娟痛苦的表情,轻声地叫着:“老三,你咋啦?”

  孙殿英环顾四周卫兵、佣人像木头人一样楞着,他大声骂着:“混蛋,还不快去叫大夫!”

  孙司令一骂,众人才回过神来。叫大夫的叫大夫,端茶水的端茶水,院内院外一阵乱烘烘的样子。

  胡大夫来了,在卫兵的拉扯下跌跌撞撞地跑进屋内,一扫往日的斯文和谦恭,变得像个落汤鸡那样狼狈不堪。孙殿英也不让大夫喝口茶、喘口气,只顾没命地催着:“大夫,快快,只要你把老三的病治好,要多少钱给你多少钱!”

  胡大夫不敢怠慢,挽起早已被雨水打湿的袖子,开始为三姨太切脉。胡大夫刚刚把手放在三姨太的手腕上,脸上出现胆怯的表情,他抬起手想了一阵子,又把切脉的手放在三姨太的另一只手腕上。众人都把目光盯在胡大夫的手上,屋内很静,只能昕到人们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天色暗下来,不知是谁拉亮了室内的电灯,灯光一照,胡大夫才如梦方醒,他把手放在三姨太的鼻孔上试了试,无不遗撼地摇摇头,转身就要出门。

  孙殿英也不顾自己的身分,一把抓住胡大夫的领窝威严地说:“你小舅子想溜号,老子毙了你!说,老三的病到底咋样?

  “老朽我怕是无能为力啦,请孙司令节哀啊!”

  孙殿英先是惊得头皮发麻,然后脚下一软跌坐在椅子上。他强打精神猛地站起来,上去打了胡大夫两个耳光,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你混蛋,把他拖出去毙了!”

  几个卫兵像老鹰抓小鸡那样把胡大夫拖出门去,胡大夫鬼哭狼嚎般地喊着:“孙司令饶命,饶命呀!”

  孙殿英对着门外喊着:“叫他滚蛋!”转身他来到三姨太面前,俯在她的脸上细细听着,果然只有出气的声音,不见有吸气的动静。他跪倒在三姨太的床前失声痛哭:“老三呀,你咋走得咋恁急哩!”

  这哭声不亚于平地炸雷,震得周围人的耳膜一阵轰响!随着孙殿英的哭声,猛地狂风大作,刮折了窗外的一棵老树,那树斜倒在窗上,砸烂了窗上的玻璃,扯破了窗帘,窗台上的花盆、镜子都化作瓦砾。

  “老三呀,我的老三……”

  男儿有泪不轻弹,此时孙殿英的哭声惊天动地。这哭声惊动了司令部的官佐,也惊动了警卫连的士兵,刹时间司令部大院内人来人往,一片哭声。

  风在刮着,雨在下着,百感交集的孙殿英泪如泉涌,哭声一声高过一声,但无论如何悲痛欲绝,也唤不回张玉娟那年轻的生命……

  张玉娟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跟随孙殿英戎马生涯十余载便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生前她曾引导孙殿英在历史急转弯处把握这支军队的方向。有些事也不是她一个女流之辈所能左右的。

  弥留之际她向丈夫说了自己的心里话,孙殿英听了吗?当然没有。一个军阀日益膨胀的野心不是一两句话能够说服的。人间正道是苍桑,违背人民意愿的野心家终归难逃脱覆灭的下场。 。。

第十四章  机关算尽
1945年6月的一个深夜,月光如水,微风吹拂,还是止不住院里的阵阵热气。虽是深夜,气温仍在摄氏30多度。孙殿英在司令部的大院里乘凉,他光着上身,只穿一件大裤头,倒在罗圈椅子上,赤着双脚高高地跷在一张八仙桌边,手里拿着一把芭蕉扇,不住地扇着。

  自从三姨太死后,这个总司令的脾气变得更加反复无常,动不动就骂娘。司令部的人都吓得人人自危,说话走路也不敢弄出一丝响声来。

  办公室的灯光照得雪亮,几个文职人员正在办公,顶棚上的电扇飞转着,屋里的人仍然热得满头大汗。电话铃响起来,张副官拿起电话一听,是庞炳勋的声音。

  老庞在电话里说:“请你们孙司令接电话。”

  张副官没好气地说:“我们司令不在!”说完立即挂了电话。

  孙殿英在院子里听了张副官的话忙问:“玉中,刚才是谁来的电话?”

  张副官来到老孙面前说:“司令,刚才老庞打电话找你,我说你不在,把电话挂断了,对他不能太客气。”

  孙殿英长长地哼了一声说:“嗯,老日马上要垮台,军队关不了饷,老庞的日子不好过,他找我一定是遇到了困难,怎么能不理他哩。去,把电话重新挂通!”

  张副官不解地说:“司令,前几年在新乡他怎么对你,这么快你可忘啦?”

  孙殿英说:“这就叫此一时,彼一时,原来在一块非跟他斗不中,不斗我怎么能当上这个总司令?现在分家啦,要体谅他的难处,不管咋着他的部队能打仗,时局变化很快,说不定还能用着他哩!”

  张副官要通了开封庞炳勋的电话,孙殿英对着话筒说:“哎呀,是庞司令啊,我刚从外面回来,听说你来了电话,赶紧要过来啦,你老哥好吧,殿英真想你。”

  老庞在电话里说:“殿英呀,老哥对不住你,想起在新乡那些事,我心里就难受……”

  孙殿英打断老庞的话说:“庞司令,你说这话就外道啦,舌头和牙齿还有碰住的时候,咱们男子汉大丈夫还能光记住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我知道现在你很困难,有啥事尽管说,我一定尽力而为。”

  孙殿英这些话,说得庞炳勋非常动情,不禁热泪盈眶,便对着话筒说:“殿英老弟,有些话我真说不出口,不说又不行,如今日本人无力关饷,我的部队吃饭都成问题,你是不是……”

  孙殿英又一次打断老庞的话说:“庞大哥,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先给你500两黄金,200两烟土,以后有啥困难尽管说。”

  这一些东西,确实换了老庞的一颗心,在以后的战事中,庞炳勋给孙殿英帮了很大的忙。

  深夜两点,孙殿英就要入睡,张副官进来报告说戴局长求见。

  孙殿英忙问:“他在哪里?”

  “就在前面的会客室等候。”

  老孙穿好衣服,大步向会客室走去。一跨入会客室便和戴笠紧紧抱在一起,嘴里说着:“真不愧是结拜兄弟,为了大哥的事,你日夜奔波,叫大哥心里真过不去。”

  戴笠笑笑说:“谁叫你是我大哥哩,换换别人,我真不会是这样。”

  两人坐下,孙殿英忙问:“黑天半夜来一定有重要的事,你说吧!”

  戴笠常年患鼻炎,他用手帕擦了一阵鼻子说:“日本人马上就会投降,豫北一带是桂系李宗仁的部队来接收的,委座担心他们会动大哥的军械武器,特命我送来亲笔手谕,还命令大哥的部队退守原阳,不要和日本人搅在一起。”说着把蒋介石的手谕递给张副官说:“你念给他听听。”

  张副官念道:

  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台鉴:

  孙殿英部曲线救国,由来已久,现编为国民革命军新编第四路军,驻守原阳,严令接收各部,不得对孙部骚扰。

  此令

  蒋中正

  孙殿英听了蒋介石的手令,立即站起来,向着重庆方向恭恭敬敬行了个军礼,然后对戴笠说:“委座待我恩重如山,殿英有生之年,一定报效委座。”

  戴笠看在眼里,喜在心里,他又完成一件使命,浑身感到很轻松。他看看手表说:“时间不早啦,小弟还有军务在身,这就告辞了。”

  孙殿英命人取来黄金500两,装在戴笠的车子上说:“这是大哥的一点心意,无论如何要收下。你既然军务在身,大哥就不强留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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