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有些闷闷的,可是海因还是把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你就不好奇,他为什么要认我做师傅吗?你就不好奇,我一年前究竟都做了些什么事情吗?”
伸出手来习惯性的揉了揉海因的头发,看着海因那闭着但是却轻颤的眼睑,海凌尘笑得一如以往的柔和和温暖,“不管,你之前做了什么,你都是我儿子,你都是海因,你都是我最爱的人,这是永远不会变的。”
伸手握起海凌尘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处,海因从心头浮起一抹柔软冲淡了刚才冒出来的杀意,闭着眼轻轻的抖动着,“我最爱的也是你。”
当左颀然再一次仔细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叫海因的男孩的时候,心里头浮出的疑问更加的深了许多。
海因拿起杯子吸了一口鲜橙汁后,才放下杯子,看向她,然后略带着不解的问道,“夫人,校庆能举办得如此成功实在是要多谢夫人的赏光,不如,海因不知道夫人今日找海因来,有什么事情儿?”
看着那张虽然不同,但是却让左颀然心情无比颤动的那张脸,左颀然咬了咬牙,然后才搅着面前的咖啡轻声说到,“海因同学,我听说,你是与你父亲一起生活对吗?”
海因虽然看起来很小,但是却给人一种很有安静沉稳的感觉,这或许是与单亲家庭有些关系吧。
点了点头,对于与海凌尘一起生活的事情,海因不觉得有什么隐瞒的必要,好像在这里单亲家庭都已经是普遍现象了吧。
千夜,他们真的好像,海因一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真的与她的儿子千夜太像了。
“你没去过日本吧。”
海因又吸了一口鲜橙汁,心头一阵了然浮过。
“可是,你的日语却与别人的不一样,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左颀然是是华裔,可是她却是出生在北海道,但是作为京都藤原家的儿媳的她却有着一种揉和了北海道与京都语中一种很特殊的日语发音,而她第一次与海因见面的时候,就从海因的日语里面也听出了那种并不明显,但是却很特别的语调出来。
亲切,熟悉,然后是渴望,可是海因却平静的摇了摇头,他曾经以为自己是真的很想这个女人,真是很想知道她为什么要抛弃自己,为什么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死活,为什么要那么残忍的抛弃他,为什么要离开那个地方,为什么要离开他。
可是此时,他的心境变了,窗外的秋风轻轻的拂落叶片,带着清冷的雨滴,一滴一滴的敲击着窗子发出的声音让海因失神了。
这一切还很重要吗?在这里,他不是有了一个爱他,他也爱着的人在吗?他并不是那个被人毒打连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的孩子了,他再也不是那个连吃饭都无法吃饱,只能在忍饥挨饿当中忍受父亲毒打的千夜了。
他是海因,他就是海因,没有什么时候,海因比这个时候更清楚的意识到,自己需要的是什么。
“千夜,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仿佛是有什么东西冲进脑子里面一般的让海因一瞬间感到痛楚从心上传来,痛,真的很痛,那个名字被他小心翼翼的藏在心中十多年了,可是如今突然间被人翻了出来,却发现,伤口并不曾好过,忽视到已经化成疼痛难忍的脓疮只是被他隐藏得极深了罢了。
笑,浅浅的在那一张并不喜欢笑的脸上晕了开来,有些清秀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疏离,不同于与海凌尘在一起的自在,温暖,海因此时的笑,有着如茶一般的深遂,也有着茶一般的苦涩。
“夫人,您在说什么我不懂,但是我想我可以理解您的心情,你好像把我当成另外一个人是吗?”
“是吗?”真是像他说的那样吗?看着那带着窗我冷雨一般的笑,左颀然默然了,然后仍是轻轻的搅着那杯已经冷掉的咖啡,“对不起,你让我想起一个人来。”
挑眉,笑意敛去,海因眼里滑过一抹隐伤。
“很亲近的人吗?”
好似想起了那个站在樱花树下一脸企盼神情的孩子,左颀然陷入了心痛的回忆当中………
“二十年前,我还只是一个到京都留学的美术系学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认识了一个男生,他叫藤原雅然,是我同系的学长,对于初到京都的我很是照顾,于是不知不觉间,被他吸引的我爱上他了。
事情并没有我们想像的那么简单,他的家族极力反对我们在一起,因为他是族长的儿子,所以他的婚姻并不是自己能够决定的。
可是我们相爱,我们想要在一起,但是我却从来没有想到,我们竟然会被人硬硬的拆分了,我被他的父亲暗算迷昏之后又送回了北海道,并且把我嫁给了雅然的族叔,那个比我大十四岁的男人是一个除了渴酒,什么也不会的蓄生,于是我便在昏迷之中成了雅然的族婶。
后来醒来之后,也曾想到过死,可是当时,我已怀了下雅然的孩子,无论如何,我却不能死,因为我要努力的活着把这个孩子抚养长大。
由于我太过思念雅然,所以为孩子取名叫千夜,意思是思他千日千夜不变,就在孩子十岁的那年,我又再一次的遇到了去北海道祭祀的雅然,为了见他,我偷偷的跑出了家,去了祭祀院。
从此之后,我们就会偷偷的在祭祀院里面约会,可是不久之后,这件事儿就被雅然家里的人知道了,于是我们一同被带到了京都去接受家族的制裁。
当我和雅然终于排除万难在一起的时候,我才知道,千夜竟然被那个畜生打得活活冻死在雪地中了………都是我的错啊,如果不是我犯下错,千夜怎么会死,千夜怎么会离开我………
看着那似落下的珍珠一般的眼泪,海因的心被一团火烧着,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身后竟然担着如此大的故事。
左颀然一边说着,一边哭着,原来平和的面容陷入了极度的哀伤当中,当年的事,都过去十多年了,可是仍发觉这心仍痛得让她受不了。
既便是现在他与雅然如愿的呆在了一起,可是失去千夜的痛,仍会夜夜的纠痛得她的心,让她愧疚得无法安然入眠,如果没有她的自私,千夜又怎么会受了那么多的痛苦离开人世。
第 14 章
海因的心情就如有玻璃窗上面洒下的雨珠一般,猛烈的撞到窗子上面,然后摔得粉碎,滑下,与其它的雨滴汇成一条细流,无处可寻,尸骨无存………
当左颀然发觉自己竟然在海因的面前失控的时候,伸手一把拉住海因的手,“告诉我,你就是千夜。”
一个母亲对于自己孩子的那种执著与敏感是让人无法去反驳的,可是海因看着她,脸色有些青白的摇了摇头,“对不起,夫人。真的很抱歉,我不是你所说的那个千夜,那个千夜不是早在很久以前已经死了吗?”既然死了,就死了吧,因为如果他复活了,那自己是什么,一个偷取海凌尘温暖的骗子吗?他不敢想像当海凌尘知道这一切的时候,会用什么样的表情来看待他这个怪物,一个占据着另人身体的怪物。
看着他,左颀然一抹痛楚滑过心头,是啊,他不是千夜,千夜早在十多年前就已过世了不是吗?
可是那双黑白分明中带着平静的眼睛,为什么那么的相似,那么的亲切,那么的让她心痛。
海因抽回手,拿起一旁的纸巾递了过去。拿起鲜橙汁轻轻的喝了一口,然后平静的声音就好似那落下的雨珠一般的敲在左颀然的心上,“我没有妈妈,我妈妈在生我的时候难产过世了,我觉得当看到你,让我感觉到很亲切,我……我想认你做干妈,不知道你同不同意。”
既然割舍不断,那就牵连成线,织出一张网吧。
轻轻擦着泪水的手顿住了,左颀然笑笑的点了点头,“同意,当然同意。”
站起身来,海因走到左颀然的身旁,然后伸手轻轻的环着她的脖子,轻轻的喊到,“妈妈,抱我一下好吗?”
左颀然感觉到自己的眼里再一次的聚集了泪珠,张了张嘴,然后紧紧的咬着下唇,她闭上眼一把把海因抱在怀中,“我的儿啊,妈妈好想你啊。”
埋在左颀然怀中的海因闭上了眼睛,十一年,终于再次看到她,所有的怨恨竟然那么奇异的都消失了,脑海中海凌尘那带着宽容,和善,温暖的笑容就仿佛是天使一般的照亮了海因的身心。
此时,海因知道自己之所以能那么大度的原谅妈妈,原因就在于海凌尘给了他太多的爱,多到他的爱可以改变海因对于过去的自己的深深积怨,所以,这一切都要感谢海凌尘对于他那无所保留的爱。
海凌尘抱着海因窝在沙发里面看电视,一边爬梳着海因那越来越长的头发,一边看着电视里面演出的暴笑情节。
感觉着,那种温暖的感觉,海因翻了个身,由趴改卧,枕着海凌尘的腿上,“我认干妈的事情,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
白天,当海因把海凌尘拉到左颀然的面前,告诉他,自己认了一个干妈的时候,海凌尘竟然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只是笑着,一直很温和的笑着。
从来什么都不怕,只怕海凌尘的海因,在这一时候,竟然害所海凌尘会因为他的一时冲动而生气。
细细的描述着海因那与塞丝有八分相似的脸,海凌尘收回视线,落入到了海因的眼里,那里面竟然有着一抹了然。
“她会是一个好妈妈的,海因,你能认她做妈妈,我替你高兴,真的。”
从十六岁开始,他就在为海因奔波着,劳碌着,可是他也明白,再多的爱,他却无法代替一个妈妈对于孩子的重要性。
而且自从第一眼看到左颀然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女人把海因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