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婶看着任丰片刻,而后点了点头道,“成!”她或许是认为任丰失了父母心情不好想要出去走走,便也没有再说什么了。
大憨在此时走出了屋子,他的嘴里还叼着一个米黄色的馍馍。
“还不快过来帮忙,单知道吃。”李婶看了眼屋门口,便斥责了一声。
大憨立刻走出了屋子,从嘴里取出了馍馍,“我饿了。”他的声音也是敦实的那种,一边往外走一边已经将一个拳头般大小的馍馍塞进了口里。
“小岚啊!呵呵。”大憨看到了任丰,便咧开了宽厚的嘴笑着打招呼。
虽然其实并不认识,甚至可以说是第一次正面相对,不过看大憨一脸十分相熟的模样,任丰便也笑着点了点头,而后便转身进了茅屋。耳边不时传来大憨的声音。
“大娘,我咋觉得小岚好像不一样了?”大憨的声音不小,大大咧咧的问道。
“轻点。”李婶压着声音道,“小岚他阿爹阿娘都死了,我瞧着这阵子呆呆傻傻的,刚还问我养鸡来着,我看……哎!”
后面的话任丰也没听全便进了屋。
“旺!”小黄站在床上,正咬着床上破旧的棉被,见任丰进门便叫了一声。
任丰看着小黄摇头晃脑的模样,原本有些茫然的心情似乎好了些。
走到床边,任丰将小黄抱在了怀里。
“怎么办呢?”任丰叹了口气喃喃自语。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坚韧的,但是在这个世界,他甚至来常识也没有。
小黄微微仰着头看着任丰脸上的担忧,“旺。”似乎感觉到任丰心情的低落,它再一次叫了一声。
它若是能说话,定然是要安慰任丰的。
任丰脸上扯起了一抹笑容,他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我在想什么呢,我要好好生活下去的,至少让小黄健康长大,你说是不是?”捏着小黄的小爪子,任丰振作精神的说道。
“旺。”黑色澄澈的眼中满是疑惑,小黄不知道任丰的心情为什么会低落,有为什么会好起来,就像它不明白为什么它和任丰长得这样的不像,为什么它能听懂任丰的话,却说不出口,它明明似乎应该是和任丰一样的……它低头看着自己,毛茸茸却细瘦的爪子,黄色的皮毛,它是长成这样的吗?
偶尔脑中似乎会闪过什么,但是根本抓不住,它的身边,从睁开眼开始就只有这个少年了……
它的名字叫小黄,是少年是起的,虽然在它看来它不应该是这个名字,不过少年将它的反对当成了应承……
虽然很多事都不记得了,或许它原本就没有,或许是不记得了,但是少年对它很好,这一点它能够确定。
它伸出一只爪子搭在了少年的手上,少年的手上有着些微的细纹,但是这双手膜上它的皮毛的时候却是极为舒服的。
少年立刻低头看着它,清澈的眸子里可以印出它小小的狗脑袋。
“是不是饿了?”
“旺。”
这天任丰一大早就被李婶的大嗓门吆喝醒了。在以前的那个世界,任丰已经是早回早起的楷模了,但是在这个世界,显然并非。
天色还没有亮的时候,任丰就被叫醒了,揉着朦胧的眼,四周还是一片漆黑。
原本睡在任丰怀里的小黄也醒了过来,那双狗眼睛,折射了微弱的光绿油油的看着任丰。
“你再睡会儿,我要去集市,这是不能带上你,你要乖乖的知道吗?”任丰一边摸索着穿衣服,一边对着小黄道。
“呜!~”小黄在口中发出了一声不满,绿油油的眼直直的盯着任丰。
“不行!”任丰这次倒是坚决,“这一次我要和李婶一起去,你记得吗?就是那个把你扔进河里的李婶,她可不喜欢你。所以不能带上你,你要听话。”
小黄听得如此,知道任丰这次定然不能带上它了,只能再一次的趴下,只是那双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任丰。
任丰摸了摸它的头,“吃的我放在了桌角,记得自己吃,知道吗?我中午就会回来,不要乱跑。”任丰细细的叮嘱,就好似对着一个人一般。
“呜!~”小黄应了一声。
“真乖!”任丰如此说着便站起身,推开了茅屋的门。
昨天晚上他已经将拾掇好的芥菜装进了竹篓,此刻背了起来便往外走。
李婶已经和大憨等在门外了。
“走了,小岚。”李婶看了眼任丰身后背着的小竹楼,似乎叹了口气,任丰也是在之后才知道李婶叹气的原因。
在那个年代蔬菜是多么不值钱,并不会像现代,因为是时兴物而被抬高价格,也难怪李婶会觉得任丰想买鸡是痴人说梦……
因为一贯钱,对于任丰来说根本是个天文数字。
☆、第八章
李家村的集市倒是颇大的。任丰看着集市两旁林立的店面,虽然与他在古代连续剧中看到的有着些许的差距,但是还是算得上兴旺吧!至少比任丰自己想的要兴旺得多。
主要是人不少。
任丰是先入为主了,因为他穿越过来的时候,面对的是空空的茅屋,走出屋子看到的是隔壁同样寥落的茅屋,一座丘陵挡住了他要眺望的眼,而另一侧又是高大环状的西勒山。所以他自然而然的认为这李家村最多也就是几十户人家的样子。
但是现在,这李家村少说也有上百户人家,虽然除了集市,其他的地方也就只有几家看上去红砖绿瓦的高门大院,其他的也就和任丰家差不多,都是有些破旧的茅草屋,但是这人气是有了的。
集市上有两家小酒楼,是可吃住的那种。一家成衣店,不过可选购的衣物却不多,听李婶说,这成衣店就是给他们这些穷人开着的,都是些粗麻布的衣裳,那些个大户都是到山外采购的。
虽然西勒山的栈道危险,但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些大户出得起钱,自然也就雇得起这些廉价劳动力来做活儿。所以在李家村,只要看人身上穿的,就知道身份等级了。
李家村实行的其实是那种封建地主制加上些许共产共用的意味的制度。
李家村的田地都是公家的,但是话虽然是这么说,其实这田地就是村长和几个大户的。
因为是山地,可以耕种的着实不多。每到芒种的时候,村长和几个富户就会在这集市上招劳力,凡是能干活的不管年龄都成。
而后就是分田,一般来说是一个壮年男子可得两亩田地,妇孺则是一亩。到了秋收的时候,两成归劳力,八成则充公。
不过这制度中没有李婶一家和任丰,也就是原先的李岚一家。
主要是田地大多数分布在最东面,而李婶和任丰家则住在最西靠近西勒山脚的地方。
虽然李婶说是隔了一个丘陵的距离,但是那距离也着实不短。加上依山吃山,靠着西勒山,李婶和任丰家也算是勉强能够度日的。所以也就更加没有考虑去村里的公田了。
到了集市,李婶熟门熟路的从大憨的竹篓中取出了一张油布摊在了路边,而后便将芥菜一颗颗的放上去。
任丰也有样学样的往上放,任丰以前也跟他阿爹去过县里的集市,那人还没有这李家村的人多,不过任丰来来回回几次,对于这摆摊倒也是小有经验的。
他看了看周遭,却发现其实买芥菜的摊子着实不少,是他们晚了吗?
“李婶,这么多卖野菜的,咱们的菜能卖出好价钱吗?”任丰颇有些担心的问道。
李婶却是嘴角弯出了一抹笑,撑开了整张脸上的赘肉道,“傻孩子,你不懂了吧?咱们这野菜是山里挖的,都说山里有精气,长出来的野菜也要比一般田里种的味道鲜。他们那些虽然看着长得好,但是都是种在田埂上的,那些大户嫌味涩。李婶以前和你阿娘常来,那些大户都是知道咱们菜的好的,你放心,待会儿来一两个大户家的厨子,咱们就可以收摊了。”
任丰点了点头,确实就是在现代野生的也要比家养的值钱。
看着李婶堆起小山高的雪里红,任丰看了看自己寥寥的十数颗,颇有些气馁。
“李婶,为什么没有榨……没有那种下面有粗茎的野菜卖?”任丰的眼扫了一圈,大大小小卖野菜的摊子都只有雪里红,却没见到榨菜帮子。
李婶有些诧异的看了眼任丰,才道,“你这孩子,你阿娘没告诉过你吗?那粗跟的野菜叶子虽然和这长得差不多,但是那叶子吃不得,苦得要命。”李婶如此说着,似是叹了口气道,“就是咱们挖得这些,也就是这两天能卖卖,过了这时兴的日子,富户门肚子里的油水清干净了,谁要吃这劳什子野菜叶。”
任丰认真的听着,显然从李婶的话中听出了点意思,这里的人似乎并不知道雪里红腌渍之后可以去掉苦涩,更加的咸鲜,也不知道那榨菜帮子也能腌着吃。
任丰虽然人老实却也不笨。他原听到李婶说富户的厨子买菜的话,便想着要不要去试试应聘厨子。但是转念一想,他对这个时代毕竟不熟悉,就好似他当初去大城市读书,虽然没受到什么欺负,但是观念的差异,行为习惯的不同,还是会有深深的隔阂。
再者他家里可还有一个等着他养的小家伙,若是他真做了富户的厨子,也定然不能经常和小黄在一起了。到时候说不定就是回家也难得。
正如李婶所说,他们的摊子并没有穿着一般的买家光顾,约是等了有一个时辰,一个穿着黑红色长袍的中年男子到了他们的摊前,那黑红色的长衫油光水滑,便是看着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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