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逊之……他眯了眯眼,之前一直以为刘绪才是障碍,倒恰恰忽略了这个一直跟安平不对盘的齐少师了。想必是有些手段的,不然为何今晚偏偏是他入了宫?
夜深人静,月光越发透亮,将他整个人都照的清清楚楚。脸仍旧是那张可爱的包子脸,但是神情却再无过往的青涩,只有无尽的肃杀和孤傲……之前的药力实在太强,一向惯于浅眠的安平被折腾了许久,头一次睡得这么沉。
齐逊之动了动胳膊,让她躺得舒服些,直到此时,一直紧绷的神经才稍微放松了些。他盯着帐顶看了许久,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自己竟然意外的爬上了龙床。可若是安平今晚没有召他,换成别人,又当如何?
手忽然撰紧,他侧头看着身边的人,轻轻叹了口气。一直都是远远地看着,靠近了才发现,原来自己根本做不到淡然。这么多年来早已习惯了只看着这一人,怎能轻易割舍?
他果然早已一败涂地。
怀里的人呼吸均匀,神情安宁,只是似乎是做了什么梦,长睫微颤。
齐逊之忽然觉得很满足,她这模样,自己是第一个看到的人吧?
但愿他是唯一一个能看见这一幕的人。
许久未动,胳膊有些酸麻,他侧过身子,尽量不惊醒她,安平却忽然一把扣住他的肩胛,低呼了一声:“毒……”
齐逊之被她手下的力道弄得一阵生疼,待听见她的话,瞬间明白过来,连忙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抚:“陛下,没事了,您已经是帝国的主宰了,再也没人能伤害你了。”
安平动了动身子,安稳下来,继续睡了过去。
齐逊之皱了一下眉,这药竟然这么烈,意志坚定如她这般的人竟也会被弄得放松警惕,若是平时,只怕一点响动她便会惊醒了,更别提说梦话了。何况做的还是幼年时差点被害的噩梦。
他的视线飘向窗口,双九为何突然这般处心积虑地要爬上龙床?为了达成目的,竟还不择手段地用了这般烈性的药物。
眼神瞬间冷然,待转头看向安平,又转为柔和。齐逊之吻了吻她的额角,双手拥紧了她,喃喃自语:“我很高兴你今夜招来的人是我……”
夜寂无声,怀里的人静静地睡着,片刻后,缓缓睁开了深邃的眸子,神情疲倦,眼神却很清亮……
作者有话要说:俺觉得这种情况下的结合只能算是解决生理需要,谈不上感情,对小齐不太负责。另外安平又是个意志力强大的女子,绝对不甘心被药物驱使来做这事儿,所以这里注定是碗肉汤了,倒地不起……但是这只是开始,不是结束,亲妈表示肉渣肉丁肉夹馍神马的都会有的,邪恶的笑=__,=PS:明天有事,后天回来更文哟……
三六章
安平登基的消息传到青海国,自然引来贵族们的震惊。
虽然不甘愿,但言出必行乃是女子本色,青海国自不会违反契约。所以贤王东德卓依收到消息不久便写了国书送往大梁。
因之前没有公开,此事还是个秘密,国书遂由专使送到了曾任使臣的刘绪手中,请他代为转交。
然而一早便没有看到安平的身影。上朝时双九神情诡异地过来说了一声“陛□体不适,今日免朝”便走了,弄得一群大臣莫名其妙。
刘绪觉得古怪,毕竟刚刚登基不久,安平此时就算带病上朝也不算稀奇啊。
难道病的很严重?
青海国的事情耽误不得,刘绪想了想,还是决定将国书送去安平的寝宫……一直到辰时安平才醒,转头看了看,却见齐逊之已经坐在床边,只着了素白中衣,发丝散在肩头,手中拿着一卷书静静地看着,显然也是刚起不久。
听到响动,他转头看来,笑了一下:“陛下总算醒了,圆喜已为您准备好了热汤,先沐浴过换了衣裳再说吧。”
安平穿着汗湿的衣裳睡了一宿早就不舒服,闻言坐起身来点了点头。那药实在太烈,她一个练过武的,熬了一夜竟如同虚脱了一般,到现在也仍旧没有什么力气,只怕还要好好补一补身子才行。
齐逊之看她脸色泛白,便知道她还没恢复,便替她朝外唤了一声圆喜。
圆喜哪知什么内情,招来宫娥伺候安平去沐浴时还神情暧昧地看了齐逊之好一会儿。
哎哟,看不出来齐少师文文弱弱的,还挺厉害呢!
齐逊之被这眼神盯得难受,偏偏自己外衣被安平的汗水染湿了,一时之间也只好只待在这里。最后干脆请他派人去齐府报个信,才算是把他支走。
没一会儿安平沐浴完毕,裹了轻便的单衣,由两个宫娥扶着走到了内殿门边。想起齐逊之在,不愿被他人撞见毁其清誉,便摆摆手遣退了两人,自己走了进去。
先前折腾了一夜,又泡了热汤,此时走路都有些飘忽。这颓弱的感觉让安平很郁结。齐逊之见状放下书卷,在她走近时抬手托住她的胳膊,扶着她在旁边的梳妆桌前坐下。
安平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朕还是第一次这般狼狈。”
“陛下放心,微臣不会说出去的。”
安平冷笑一声:“敢说出去就拔了你的舌头。”
“是是是,微臣遵旨。”齐逊之笑的很是敷衍:“早知这般难受,陛下昨晚又何需隐忍?”
“人若是不懂如何在生活中取乐,便容易活得不快,但毫无理性、毫无道德地放纵享乐,又会让人生更无意义。”安平看了他一眼:“朕只是按照自己的原则来做罢了。”
齐逊之笑了笑,忽而对她一向风流轻佻却又洁身自好的品行有了更深的理解。也是,她向来都有自己的准则,岂会因一些小小的意外轻易更改。
镜中映出的脸有些憔悴,安平皱了皱眉,中原药材大多药性温和,这药这般凶猛,只怕来自异域。也许这是个契机,能让她查到双九的真实身份。
她想事情想的太入神,直到手里拿着的梳子被身旁的人拿了过去才回过神来。
“陛下没有力气的话,微臣替您梳好了。”齐逊之笑着扬了扬梳子,说着便替她缓缓梳理起来。
青丝如墨,长及腰下,他梳的很细心,竟一点也没弄疼她。安平从镜中看着他垂着眼帘专心为自己梳头的模样,抿了抿唇。
其实齐逊之也在悄悄观察她的神情,但是镜中的人脸色如常,看不出任何端倪。
“陛下,刘少傅求见。”
忽然的禀报让殿内的两人都怔了怔。
安平没有做声,圆喜一向最有眼力,自己不说话,他就该明白,一定会想办法支走刘绪的。
实际上圆喜从开始就在试图支走刘少傅,只是一向寡言少语的双九忽然抢在他前面说了一句“陛下并无大碍,少傅大人宽心”,便让他不好找理由了。
他气愤地瞪了一眼双九,确定殿内不会给答复了,才又开始劝解刘绪:“少傅大人,陛□体虽无大碍,但终究也不舒服,您还是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不迟啊。”
刘绪道:“还是烦请公公再禀报一次吧,就说是青海国内送来的国书,请陛下及早过目为好。”
圆喜没有办法,只好又进了殿内,在内殿门边禀报了一次。
安平很是无奈,刘绪是实在人,遇到事情自然要办妥了才放心,看来还是要亲自出去看看才行。
她撑着梳妆台的桌面要站起身来,忽然头皮一疼,“嘶”了一声,忙抬手捂住痛处,袖口恰好拂过梳妆台上的一盒胭脂,掉落在地,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见她险些摔倒,齐逊之赶忙伸手接住她,垂眼去看,原来是先前梳头时,她的头发与自己散在胸前的发丝缠绕到了一起。
“陛下!”殿外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安平还没来得及做出应对,门便被推开,刘绪一脸忧色地站在门口,待看清室内情形,顿时大惊失色:“这……”
凌乱的床榻,单薄的衣裳,那两道相互依偎的身影……他踉跄着后退了一步,手中的国书掉落在地竟也不自知。
圆喜连忙跑过来挡住门,讪笑着圆场:“少傅大人,您还是先回去吧,呵呵……”
刘绪盯着那两人看了许久,他们却谁也没有回头。
他仿若失了魂,再也待不下去,跌跌撞撞地朝外走去,早就忘了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场景。一定是他看错了,没错……门边的双九看着他狼狈的背影,忽然觉得他跟昨晚的自己很像。
一直到了宫门口,刘绪仍旧没有回过神来,险些摔倒在地,幸而有人及时扶住了他:“刘公子,你怎么了?”
他抬眼去看,原来是周涟湘。
“没什么……”
周涟湘皱了皱眉,不明白他为何会这般失魂落魄。“你这样出宫没事么?我还要去见陛下,就不送你出去了。”
刘绪木然地点了点头,举步要走,忽然又反应过来,转身一把拉住了她:“不,你不能去!”
“啊?为何?”周涟湘诧异地看着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事,什么事都没有……”刘绪撰紧了她的手腕:“总之你现在不能去见陛下。”
周涟湘入宫是因为安平前些日子终于将她调到了自己身边,她是特来拜谢的。只是现在见刘绪这样子实在不对劲。左思右想不放心,她只好暂时将此事搁下,扶着他道:“既然如此,我还是先送刘公子回府吧。”
……此时殿内,气氛有些诡异。
之前安平不看刘绪是因为自己这模样会让他看出端倪,齐逊之则是不愿直面他受伤的一面。
他盯着那缕缠绕在一起的发丝看了许久,终究还是用梳子一丝一缕梳理开来:“陛下,微臣该回去了。”
“嗯。”安平点了一下头,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守在门边的圆喜立即上前扶着她坐到了床上。
齐逊之取过外衣披上,束起头发,看了她一眼,出了殿门。
双九守在门边,见他要出门,立即搭手道:“让属下来帮少师大人吧。”
齐逊之抬眼看他,不动声色地点了一下头。
双九帮他迈过门槛,正要送他下台阶,忽然故意晃了一下轮椅扶手,在其无暇顾及其他时,一掌拍向他颈侧,却又在距其肌肤几寸处生生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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