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梦麟也另兼他职,于是西南联合大学的许多具体事务由梅贻琦来掌管。
联大初到昆明,好多联大的学者、“中央研究院”的学者家里的家具都是用汽油箱子拼装的,外面罩上布套。有一次,张伯苓去赵元任家,就坐在这种凳子上。张伯苓身高体重,坐在这种摇摇晃晃的凳子上,生怕坐垮了,自己用两只手撑着,和赵元任、杨步伟夫妇谈了很久。杨步伟看他很累,就说换个地方坐坐吧,他把一只手往上一抬,说不累,可是身子往后一斜,几乎跌下来。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联大时期,张伯苓虽因政务羁缠,但其教育理想与信念不改,依旧关注国家与民族命运,也时时考虑着南开的复兴和未来图景。1942年,张伯苓敏锐地感觉到法西斯败亡指日可待,南开复校为期不远,故积极开展起人才储备和学术拓展活动。同年,南开大学边疆人文研究室成立,他更是急切地督责负责人员努力开展调查研究工作,希望将南开的“知中国、服务中国”的办学理念融入边疆教育,达到造福边疆的目的。抗战胜利后不久,1945年10月2日,张伯苓派时任联大师范学院院长的黄钰生、重庆南开中学校长喻传鉴回天津办理复校工作。
三校联合的基础
西南联大学是抗战时期中国高等教育特殊的存在方式,之所以成为中国教育史的奇迹,培养了大量的人才,是知识分子精诚团结、共赴国难的精神使然。北大、清华、南开三校联合时期的稳定和发展,是和三校师生的共同努力分不开的。
1941年4月,清华大学在昆明拓东路联大工学院举行三十周年校庆,张伯苓校长自重庆告诉南开大学秘书长黄钰生说,清华和南开是“通家之好”,应隆重地庆祝。黄钰生在会上大作“通家”的解释,指出清华的梅贻琦是南开第一班的高材生。接着,冯友兰登台说,要叙起“通家之好”来,北大和清华的通家关系也不落后,北大文学院院长(指胡适)是清华人,我是清华文学院院长,出身北大,此外还有其他好多人。之后,会议非常热烈,纷纷举出三校出身人物互相支援的情形。所有的人都感到联大的团结,远远超过了三校通家关系之上。[1][1]郑天挺《梅贻琦先生和西南联大》
有一年联大校庆,黄钰生谈到三校同仁在一起工作和谐应归功于三校具有如云、如海、如山的风度,即清华智慧如云,北大宽容如海,南开稳重如山。联大训导长查良钊就配上“自然、自由、自在”为下联。他解释说,自然是求真不贵做作,自由是同善不尚拘束,自在是无求有所不为。他认为在如云、如海、如山的气氛中,三校同仁必然向往自然、自由、自在。
当时,不论是清华、北大的校长还是一些知名教授,多多少少都和南开大学有着某种联系,可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也是三校合作的基础。
蒋梦麟曾长期担任南开大学校董,参与南开大学的策划与发展。梅贻琦是私立敬业中学堂(南开前身)的第一届毕业生,他之所以会走上教育道路,更是和张伯苓的教诲和引导有着直接的关系。此外,北京大学教授丁文江、陶孟和、胡适都曾担任过南开大学的校董,汤用彤、罗常培等人也曾在南开大学任教,陶孟和、江泽涵、吴大猷、钱思亮等都是从南开学校毕业的。清华的李济、蒋廷黻、李继侗、萧遽教授等都来自南开大学。共同的南开奋斗经历和南开情结使得三校联合顺利地通过了磨合期,克服了最初的困难。西南联合大学也因保持了北大、清华、南开三校的精华,成为战时中国最著名的高等学府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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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大功狗”蒋梦麟(1)
蒋梦麟,原名梦熊,字兆贤,别号孟邻,浙江省余姚县人。中国近现代著名的教育家。1886年(光绪十二年)生,幼年在私塾读书,12岁进入绍兴中西学堂,开始学习外语和科学知识。后在家乡参加科举考试,中秀才。1908年8月赴美留学。次年2月入加州大学,先习农学,后转学教育,1912年于加州大学毕业。随后赴纽约哥伦比亚大学研究院,师从杜威,攻读哲学和教育学。1917年3月,蒋梦麟获得哲学及教育学博士学位后即回国。1919年初,蒋梦麟被聘为北京大学教育系教授。自1919年至1945年,蒋梦麟在北大工作了20余年。1964年病逝于台北。
从北平到昆明
七七事变爆发时,蒋梦麟已从北京大学到庐山参加会议,“当时蒋委员长在这华中避暑胜地召集知识分子商讨军国大事”。1937年7月8日,蒋梦麟吃过午饭在房间休息,忽然,“中央日报”社长程沧波来敲门,告诉蒋梦麟日军在前一晚对卢沟桥发动攻击的消息,蒋梦麟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追问详情。
蒋梦麟在庐山和南京,看到的和听到的是不惜代价保卫国家,全面抵抗侵略。蒋梦麟由南京到了杭州,在杭州,他目睹了日本的飞机轰炸杭州的飞机场,也得知了北方的三所大学南迁到长沙成立联合大学的计划,经过考虑,蒋梦麟同意了这个方案。
“我晓得在战事结束以前恐怕没有机会再见到父亲和我的老家。而且战局前途难料,因此我就向朋友借了一辆别克轿车驶回家乡。这时父亲年纪已经很大,看到我回家自然笑逐颜开。我离开家重返南京时告诉父亲说,中国将在火光血海中获得新生。”[1][1]蒋梦麟《西潮》
长沙临时大学组建以后,北大、清华、南开三校的学生都陆续来了。9月20日左右,蒋梦麟到达长沙,几个星期之内,大概就有两百名教授和一千多名学生齐集在长沙圣经学校了。杨振声在《北大在长沙》文中描写这时的生活:“我们都各得其所恢复了学校生活,住在每人一间的学生宿舍里,天冷后大家还围着长沙特有的小火缸煮茶谈天。围着大饭桌吃包饭,大家都欣赏长沙的肥青菜、嫩豆腐、四角一个的大角鱼、一毛多一斤的肥猪肉。”
战时的教育,和北平自然不一样,大家自动地要求吃苦,要求缩减月
薪,共赴国难。于是,在一次常委会中,决议薪水打七折支付。又公推蒋梦麟兼总务长、梅贻琦兼教务长、张伯苓兼建设长。蒋梦麟成天算账,累出胃病来,才让旁人帮他的忙。蒋梦麟的胃病大概就是这时落下来,1938年又发作一次。1939年3月1日,蒋梦麟在致胡适的信中,提到这次胃病。“弟自去年8月患胃病起,静养4个月,于11月底告痊愈。现则一切如常,精神颇佳,胃口亦好。”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北大功狗”蒋梦麟(2)
然而,随着战火的蔓延,长沙随时有受到敌人攻击的危险。于是,联合大学准备西迁,在蒋梦麟的建议下,蒋介石同意迁到昆明。因为那里有滇越铁路与海运相衔接,有利于联合大学将来与海外的联系。
联合大学校舍紧张,学生无法安置。1938年2月底,蒋梦麟给叶公超的一份电报中说:“昆明校舍无着,工料两难,建筑需时。蒙自海关银行等处闲置,房屋相连,可容900人,据视察报告,气候花木均佳,堪作校址。”[1]蒋梦麟为解决校舍问题,亲自去蒙自考察,3月14日回昆明,第二天下午就开会决定文法学院设在蒙自。[1]引自浦薛凤《九龙二月》
1938年5月4日,西南联大正式上课。从4月28日三路师生胜利汇合,仅隔六天就开学,充分反映了西南联大的办事效率高。1938年8月初,“房荒问题已不如过去那么严重,又奉###名流成立师范学院。”蒋梦麟高兴不已,说:“真是双喜临门。”此时,已经决定文法学院从蒙自迁回昆明。蒋梦麟代表联大找黄钰生谈话:“校常委会希望黄先生能出来担任联大师范学院院长。”8月16日,联大常委会决定聘任黄钰生为联大师范学院院长。1938年底正式上课。
1939年9月,联合大学再度扩充,学生人数已达三千人。很多学生是从沦陷区,冒着生命危险,穿越火线到达自由区。蒋梦麟在《西潮》中写道:“我的儿子原在上海交通大学读书,战事发生后他也赶到昆明来和我一起住。他在途中就曾遇到好几次意外,有一次,他和一群朋友坐一条小船,企图在黑夜中偷渡一座由敌人把守的桥梁,结果被敌人发现而遭射击。另一次,一群走在他们前头的学生被敌人发现,其中一人被捕,日军砍了他的头悬挂树上示众。”
“我不管就是管”
西南联大在昆明之初,三校也有一定的矛盾,蒋梦麟处理得很艺术——就是“无为”。他曾经说过一句名言:“在西南联大,我不管就是管。”蒋梦麟对梅贻琦说:“联大事务还要月涵(梅贻琦字月涵)先生多负责。”蒋梦麟负责联大的对外事务。
中国社科院近代史所研究员,闻一多之孙闻黎明说,三校合并之初在人员配置,科系设置上也有摩擦,到1941年才磨合得比较好。何炳棣在《读史阅世六十年》里回忆到,“最初较严重的是北大和清华之间的摩擦,主要是由于北大资格最老,而在联大实力不敌清华”。
据钱穆的《师友杂记》,当时,梅贻琦在任命联大各学院院长、系主任时,偏向清华,于是引起了北大师生的不满。一日,蒋梦麟有事到蒙自文法学院,北大诸教授竞言联大种种不公平。一时师生群议分校,争取独立。钱穆在发言中力排众议,认为国难方殷,大家应以和合为贵,他日胜利还归,各校自当独立,不当在蒙自争独立。蒋梦麟立即起来插话:“今夕钱先生一番话已成定论,可弗在此问题上起争议,当另商他事。”蒋梦麟采纳了钱穆之言,教授们便都不说话了。
“北大功狗”蒋梦麟(3)
“蒋梦麟在西南联大时的不争,成就了西南联大。如果争的话,就成西北联大了”,曾为蒋梦麟作传的学者马勇这样评价蒋的“无为”。西北联大1937年9月在西安成立,由北平大学、北平师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