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结实的仆妇挡到门口,摆好了架势。
我面不改色,视若无睹,仍潇洒的向门口走去。
死人妖在后面用被抹了脖子的鸡一样难听的声音颤抖着说:“三千两,不能再少了。”
妈的,算你识趣,不然,老娘叫你赔了夫人又折兵。
从怀中掏出银票,数出三千两,轻飘飘的扔到桌上:“卖身契。”
死人妖连滚带爬的进了他的房间,一会攥着张纸出来了,战战兢兢的递给我。
我接过来,放到地上那人面前:“你的?”
他微微点点头。
把卖身契放到怀中,在他耳边轻声说:“我…来…接…你…了。”
他眼睛攸的一亮,愣愣的看着我。
我用了用劲,想把他抱起来,晕,还挺沉,我抱不动。
还是背吧。
我笨拙的将他扶起来,俯下身去,他却软软的和根面条一样,顺着我的身体滑了下去。
“啊……”一声惨叫,很显然是摔痛了伤口。
“我来扶他。”大帅哥云烁抱起了他,轻轻地把他放到我背上,血染红了他纯白的衣衫,他却毫不介意。
看来,也是个不幸的好人。
“谢谢。”我诚心诚意的说。
“依风就交给你了,请你好好待他。”他诚恳的对我说。
“宣…平…街…张…府,我…家,你…有…空…来…看…他。”我的话不通顺,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懂。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我,狭长的丹凤眼闪闪的看着我:“会不会不方便?”
我对他浅浅一笑:“家,就…我…一…人。”
他低下头,俯在依风耳边说:“依风,你熬出头了,以后,一定要幸福啊。”
我看不到依风的表情,也没听到他说什么,他放在我肩膀上的头动了动,估计是点了点头。
那群公子们也围过来一一和依风告别,看得出,依风的人缘还不错。
等他们告别完,我背起依风,一步一步的走出了美人坊。
云烁和那帮公子依依不舍的直送到门口,目送我们渐行渐远。
有了他,有了家
我把依风直接背去了医馆,一路上,遇到的人无不象躲瘟疫一样离我们远远的,很显然,把我们当成了当街打斗而不幸败北的小混混了。
开医馆的是个老女人,为人倒也热情。
一见依风这样子,二话不说利索的将依风扒了个干干净净,又利索的清洗了伤口,上了伤药。
药还挺管用,没多大一会时间,伤口就不流血了。
老女人又帮着开了好些药,内服的,外敷的,治伤口的,治感染的,治发烧的,弄了好大一堆。
幸好,老女人看我拿不了,叫个小徒弟跟着我把药送回家。
一番折腾,累得我够呛,在路上歇了好几回,终于把依风背回了家。
等我把他放到床上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拽过床被子给他盖好,轻轻对他说:“你…先…睡…觉,我…去…做…饭。”
显然他也累极了,顺从的闭上了眼睛。
在厨房里找了半天,也没找着药罐,又翻了好大一会,才在碗柜最里面找着了个砂锅,落的都是灰,看来好久没用过了。
打来井水,将砂锅里里外外的洗了十来遍,这才放进了药材,放到火上熬了起来。
趁熬药的功夫,洗米,切菜,刷锅,烧水,做饭,这些事情对我来说轻车熟路,没过多久,料理的停停当当。
他有伤在身,又发了烧,脾胃比较弱,只能给他喝粥。
将粥盛出,又烧了一大锅开水,看看药,里面水还挺多,接着熬吧。
我一走进屋,他就睁开了眼,不知是他根本没睡,还是睡了一觉刚醒来。
见我进来,他挣扎着要起来。
我端了粥坐在床头:“不用起,你…躺…着…吧。”
他看了看我,没再动。
我一勺一勺的把粥喂到他嘴里,他乖乖的一口一口的吃着,慢慢的,眼角却淌下泪来。
我一手端着碗,一手笨拙的帮他擦眼泪。
“别哭,以后…没…人…欺负…你…了。”
他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我放下碗,拽过手帕,轻轻的帮他擦眼泪。
“不要哭,过去的,不要想。”
从怀中掏出他的卖身契,放到烛火上,点着了。
那张纸在火舌里打着卷,变成了灰烬。
“你,是…自己…的…了。”我含笑望着他。
他默默的看着我的动作,泪,却越发多了。
我静静的坐在他身边,帮他擦眼泪:“以后,不许哭了,我…叫…你…快乐。”
过了好久,他终于不哭了,眼睛却肿的红红的。
我又端起粥,他低低的说:“不吃了。”
我强迫将勺子挤入他嘴里:“吃的太少,再吃点。”
他也不再争辩,我喂一勺吃一勺,一碗粥,终于喂完了。
把碗收进厨房,看了看,药熬的差不多了。
他一看我又端着碗进来,小孩气的扭过头去,看样子,是拒喝了。
“药,退烧的。”扳过他的头,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给他灌了下去。
他也没办法,只好一口气喝了,呛得直咳。
看他狼狈的样子,我忍不住笑出了声,手笑的都抖了,哆哆嗦嗦的帮他擦干了嘴色的药汁。
他有点恼怒的看着我,随即却又对我烂然一笑。
我的大脑自动罢了工,呆呆的看着他的脸。
他本来就很漂亮,这一笑,更是灿烂如阳,极是耀眼,却又很纯真。
我的心头,呼啦啦的涌出了两句诗:“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
这,再恰当不过了。
我听到了坚冰了破碎的声音。
我夺门而逃。
屋外凉凉的秋风,吹到我滚烫的脸上,我却没感觉到凉意。
轻轻抚上脸颊,却换得两行清泪。
有多久,我没见到过这么真心的笑容了。
我的周围,一直都是虚伪和欺骗,冷漠和残忍。
我早已心冷如冰,麻木不仁。
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听不懂他们的话,也不会讲他们的话,后来渐渐的能听明白他的语言了,又稍微会讲点话了,就投身了到刘府,却受尽了白眼和欺凌。
心已死,活着不活着对我来说没有一点意义。
所以,来到这里,我逆来顺受,苟且偷生。
依风,遇到他,纯属意外。
他的不幸,成了我活下去的理由。
给他幸福,成了我好好活下去的动力。
从此以后,我不再是一个人了,这个世界,我有了第一个亲人。
擦干眼泪,抬起头,融融的月亮挂在天空中,散发出银白的光,冷冷清清照着大地。
亘古不变的,是这月亮。
端来一盆热水,将布巾润湿,我给他擦脸。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的闭上了眼,任我摆布。
如花的容颜,如玉的肌肤,如画的眉目,怎么看都赏心悦目。
一边擦我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说话。
“我叫袁惜,异…国…人,无…父…无…母,也…没…成…亲。这里…只有…你…我。”
我说完这些,他明显的放了心,脸上有了毫不掩饰的笑容。
擦完脸,又拉过他的手,慢慢的擦去血渍和污泥。
“你…安心…养…病,这里,没人…来…打扰。”
将他稍微往床里挪了挪,把他的双腿垂下来,端过水盆,把他的脚泡进去,还好,脚上没有伤。
“你…多…和…我…说话,我…在…学…你们…的…语言。”这句话有点难度,我一边琢磨用词,一边艰难的说。
“好的,我尽量多说话。”他看着我,微微一笑。
看来,他的领悟力很强,我这么糟糕的话他都能听得懂。
擦干他的脚,扶他在床上躺好,看着他带血的破衣服皱眉头。
这里没给他的换洗衣服。
想了想,去外屋拿了上午我刚买的衬衣衬裤。
“给你换。”我把衣服放到床头,将他身上的脏衣服扒了下来。
他满是伤痕的身体暴露在了空气中。
他的脸刷的就红了,象只煮红的虾。
看到他身上仍有不少血渍,又换来一盆热水,一点一点的擦干净。
笨手笨脚的将衬衣衬裤帮他穿上,忙出了一身汗。
给他拉上被子,压紧被角:“好…好…睡,明天…伤…就…好…了。”
他回我一个安然的笑,却仍睁着黑宝石般的眼睛看着我。
“我…洗…漱。”我结结巴巴的说。
他这才闭上眼睛,我轻喘一口气,快步走了出去。
粥已经冷掉了,也懒得再热,就凉着吃了。
灭了灶里的火,草草洗了洗身上,又检查了一遍门窗,这才回到屋子里。
依风已经睡了,睡颜很安静,没有了刚见他时的倔强。
呆呆的在他床边坐了会,起身熄了灯,摸索着来到外屋,轻轻的躺到床上。
虽然忙了一天,很累,却了无睡意。
皎洁的月光透过窗纸,照在我的床上,窗棂的格子一格一格的印在我的被子上,如棋盘。
窗外,不知名的小虫呜呜咽咽的唱着歌,越发显得夜静如水。
里屋,依风细细的有节奏的呼吸一声声传来。
心,竟然安静了下来,这种感觉很平淡,却让我感觉幸福。
两个人的相处
午饭也吃的极清淡,只用肉炖了个白菜,在这个物质极度匮乏的时代,我也做不出什么珍馐佳肴来。
下午把花园的树用茅草暖上,那些矮小点的花就直接用草帘盖上了。
围墙屋顶都检查了一遍,没有多大漏洞。
门上的锁都换了,门口张府的扁额也摘了下来,明天就去订个袁府的挂上。
折腾完这些,半天就过去了。
吃完晚饭,将火炉烧的旺旺的,等屋里暖了以后,我弄来一大桶热水,将我买的药泡进去,试试水温差不多,把依风轻轻放了进去。
依风脸都羞红了,一个劲的说:“我来,我自己来。”
我也没理他,不是我想占他便宜,只是他的伤口还没有长好,我怕他一动就又挣开了。
将他的长发散开,一绺一绺的揉搓着,他的头发很硬,很直,就如他的人一样。
白色的水汽袅袅升起,弥漫了全屋,整个屋子就象雾蒙蒙的。
一个帅哥裸体泡在水里洗澡,一个美女给他洗肩擦背,这气氛怎么说都有点暖昧。
依风轻咳一声,打破这尴尬:“你以前见过我?我不记得我见过你啊。”
呵呵,就知道他会问我给他赎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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