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桃花有可以出入皇宫的令牌,他将我带进了宫,只是时间紧迫,已来不及在宫中多做打点了。
临来,我们夫妻四口就已经商量好办法了,今天,我就是用钱来铺路的,来体会“钱能通神”这四个字的。
“陛下有旨,宣凌晨公子觐见。”一个侍女过来传俞锦的旨意,却没让我一起随同进去。
我和桃花互看一眼,读懂了他眼中的意思,我们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桃花进去了,我一把拽住那个侍女,袖了张一万两的银票过去。
我倒要看看,用钱,能不能见到俞锦这位“神”。
“这位姐姐,皇上没说见我吗?”脸上陪笑,温和问道。
侍女看了看银票,又四处张望了一下,小声说:“袁夫人,你恐怕是没指望了。”
心下暗惊,却仍不动声色:“姐姐这话何解?”
她凑到我耳边,小心翼翼的说:“陛下一听说你求见,面色不悦,恐怕是想起了以前……”
是了,以前,她那样的叫我帮她,我都没答应,现在,风水轮流转,轮到我求她了,她怎会痛快的答应见我?
人之常情,这事我也早就料到了,也早有准备。
“姐姐,替我美言几句,我着实有要紧事见皇上。”又掏出五万两银票,悄悄塞进了那侍女的袖子。
知道我和俞锦的事情的人不多,而这侍女知道,显然她在俞锦面前是有一定份量的。
“这……我尽量试试吧。”她向我一笑,告辞而去。
又过了很长时间,她又匆匆回来了,低声说:“快跪下,我不叫你,你别起来。”
我闻言赶紧下跪,到了人家地盘了,还有求于人家,只好任人摆布。
“凌晨公子已经走了,陛下还没息怒,你就跪在这儿,我想法替你求情。”她说完,又匆匆的走了。
我苦笑,没想到,这俗烂到极点的剧情,还是让我给赶上了。
人家别人长跪不起,是为了拜师学艺,或为了求心上人的父母成全,或是为了求得爱人的原谅,我可到好,是为了替别人求情。
此时正值寒冬腊月,地上冰凉的很,只跪了一会儿,我就觉得膝盖开始丝丝缕缕的疼了。
看来老毛病又要犯了。
如针扎,如剑刺,如斧削,疼痛从腿上向全身蔓延,我的身体也冰冷僵硬起来,冷汗涔涔而下。
可我却不敢随便起来,那个侍女既然要我跪,肯定有她的道理,她在宫中,这戏码见多了,肯定知道如何做才能打动俞锦的心。
尽量忽视身上的痛楚,我开始思前想后的琢磨如何和俞锦周旋。
林家的人,我一定要救,四百多条人命,不是闹着玩的,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也不会放弃。
俞锦虽然现在不会见我,但终归会见我的,就算我们本没有关系,就是看在桃花,看在凌云渡的份上,她也会见我的,否则将我逼急了,叫桃花去劫法场,以我对桃花的影响,他很有可能会答应,到那时,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俞锦那么聪明,肯定会明白这一点。
她现在不见我,只是在磨我的锐气,在发泄以前挫败的怒气。
胡思乱想间,我仍敏感的觉察到,有人在隔窗看我。
我挺直腰身,努力配合窗外的人,演好这场苦情戏。
那人看完,悄无声息的走了。
我仍是继续跪着。
以前看电视,看书,总是嘲笑这种傻人,傻办法,没想到,现在,我就做了这种傻人。
而这办法,也实在是傻,最起码,就这跪来说,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膝盖疼的厉害,身体冷的象冰,僵硬的象木头,我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尊雕像。
我直直的跪着,象个观赏动物一样,任人看来看去。
这要是收门票是的,我估计我还能小发一把。
白昼又黑夜,黑夜又白昼,我跪了整整一天一夜,我真奇怪,以我的破身体,竟然坚持了下来,虽然我的腿已经没有了知觉。
“袁夫人,快起来吧,陛下终于要见你了。”那个侍女象天使一般,带着好消息笑容满面而来。
看来俞锦的气终于消了,这一天一夜的罪,算是没有白费。
我双手撑地,努力站起来,却没有成功,歪歪斜斜的倒在了地上。
“腿麻了吧。”那侍女走到门口招了招手,两个小侍女进来了,将我架到椅子上,一个帮我揉已没有知觉的腿,一个端来一碗参汤给我。
六万两银子,果然没有白用。
我忙不迭的喝下去了,一天一夜没吃东西,我早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肚里有了热量,身上逐渐暖了起来,人也精神了许多。
小侍女按摩的功夫很不错,不一会儿,腿就能动了。
“姐姐,咱们走吧。”我向那个侍女说道,早去早了,万一俞锦再改变主意,我找谁哭去啊。
“袁夫人请跟我来。”那侍女前头带路,我随在她身后。
走出这屋门,才发现,天上纷纷扬扬的下起了雪,难怪昨晚冷的差点要了命。
“我知道你想求的是什么事,只是你有什么立场来求我?”我一进门,俞锦的声音就飘了过来。
我跪倒在地,诚恳答道:“没有。”
“那你还好意思来?”俞锦的声音明显的带着愠怒。
“只要有一线希望,我就会来。”我不卑不亢的答道。
“你我都是聪明人,我就照直说,你想救林家,可以,答应我两个条件。”俞锦在我面前站定,我没敢抬头,只看到了她的黄缎子鞋。
“袁惜没有讨价的余地。”
“痛快。”俞锦坐回到她的龙案后面:“第一:我要你接管林锦庄名下所有店铺,我也不亏待你,我给你的待遇和林家一样,所得利润三七开。”
“我答应。”
“第二,”她忽然停住不说了。
直觉告诉我,这个条件,肯定对我极为不利,心顿时提了起来。
“我要袁开和袁容。”她坚决的说,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厉。
我的头嗡一下就大了,这,可真是要了我的命,不光要了我的命,也要了依风和桃花的命。
看我犹豫,俞锦冷笑道:“怎么,舍不得了?两个人换四百多条命,你合算多了。”
我咬咬牙,心一横:“好。”
大结局
走出宫门,狂风卷着雪粒立刻将我包围了。
雪,下的越发大了。
左右看看,没有发现有人来接我,大雪天的,连个轿子也雇不到,看来,只有自己走回去了。
迈着僵硬的腿,我只身走进了风雪。
雪象盐粒一样,沙沙的从天而降,和着狂风,不断的抽打在我身上,脸上,一会儿功夫,我已是被风吹透了,被雪冻僵了。
机械的迈着脚步,思绪却前所未有的清晰。
俞锦提的第一个条件,我已是料到了。
林家名下的店铺有一百多间,遍布全国各地,俞锦必须找一个可靠又会经营的人来管理,而她身边的那些人,她肯定不会相信,亲姐妹尚且刀戈相向,何况别人?
她手下的人谁手中有这么大笔的钱,她都不会放心,钱多了,肯定会滋生某种思想,打通某些关节,得到某些势力。
而我,一个在此地毫无根基的人,即使有钱了,也不会拥有多大势力,何况我很厌恶宫廷生活,绝对不会主动的往各方面势力跟前凑。
再说了,我将弱水三千和栖凤楼经营的有声有色,可见在经商方面,也是有些能力的。
将那些店铺交给我,绝对是最好的选择。
她提的第二个要求,我没有料到,事实上我想了无数俞锦可能提出的要求,就是没有想到这一点。
而这一点,却是真正的捏到了我的七寸上。
俞锦,终究还是比我高明。
开开虽然才十岁,却是文韬武略双全。
依风和云烁都是文采一流的人物,从开开会说话开始,依风就已经教她识文写字了,云烁到来后,更是倾囊相授,我有时也会教她一些这个世界没有的东西,开开绝对比一般孩子知道的多很多。
武功方面,她的先天的根基比较好,再加上这么多年来桃花刻意的培养,开开的身手绝不容小觑。
但我无心让她走仕途之路,从小就教她将浮名虚利看的很淡,开开虽然皮一些,淘气一些,总是和我拌嘴吵架,可在这些事上,很听我的话。
俞锦想必就是看透了这一点,才要将开开接到宫中去,由她亲自来培养,这样,开开会按照她的设计走下去,给天理国开拓疆土,是再也免不掉的了。
她要容容,更好解释了,桃花膝下就这一个孩子,而桃花的姐姐,爱上的那个人,这辈子都不可能给她生孩子,凌云渡,终归会由容容来继承,控制了容容,也就是控制了凌云渡。
有了开开和容容做人质,这辈子,我和桃花都要心甘情愿的给她做牛做马了。
俞锦的算盘,果然打得啪啪响。
只是,这叫我如何去面对依风和桃花?
从出生开始,开开一天也没有离开过依风,父女俩的感情相当深厚,这次,不是分开三五天这么简单,以后还能不能见开开,什么时候能见开开,都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了的事情,何况,把开开送到的,是那么一个见不得光的地方,依风,能不能接受的了?
容容才五岁,虽然从生下来后桃花很少照料,但他毕竟是凌云渡惟一的传人,是桃花二十八岁时才生下来的心肝宝贝,送他入宫,会牵扯到凌云渡的利益,桃花,会不会答应呢?
于我来说,四个孩子都是我的心头肉,失去哪个都让我痛不欲生,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林家对我恩重如山,四百多条人命不是儿戏,难道只为了我们一家团聚,就不去救吗?
我做不到。
“夫人,你怎么走回来的,没看见清心在宫门口等你吗?”清歌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抬头,这才发现已经走回了家。
“没看见。”我呆呆答道,径自往前走。
“风主子他们在客厅呢。”清歌撑了把伞,替我挡去飘落的雪。
迈步进了客厅,果然依风云烁和桃花都在。
“惜,怎么样?”云烁迎上来,替我拍去身上的雪。
依风和桃花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我面前。
看到他们,我眼睛酸了,扑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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