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属于自己的,贪恋何用呢?
可是他真的得承认,李拓言吻人的技巧非常好,非但不粗暴,还温柔的吓人,就好似自己是他易碎的宝物,不这么小心呵护也不行。况且,这份温柔中还带着热情──渴望自己的热情。
就是这份柔情,让罗冬羯差点失了自己;就是这份热情,让罗冬羯差点忘了自己是谁。
他甚至有了即使这份柔情、热情并不属于自己,但也甘愿被卷入情欲的潮水之中,随波逐流的想法。
或许他真的可以假装是罗冬盈,与李拓言在一起?不!在别人眼中、就伦理道德而言,罗冬盈是李拓言明媒正娶的女人,他是罗冬盈的弟弟,说什么也不该做出这样背伦的事来。
他该拒绝他的吻、他的拥抱以及他对他的任何索取。他的心并不许让任何人侵入,尤其是李拓言──他的姐夫。
开始反抗、争扎,罗冬羯在被吻得喘不过气时却仍然不忘内心毅然的决定。
他假扮罗冬盈嫁入李府的同时,也代表着他已不能回去罗家。
他无处可去、无自由可言。
一向爱好自由的罗冬羯被桎梏住,他无法再飞翔,只能任由别人折断他的翅,然后让柔软易脆的心忍受苦不堪言的笞打。
他的心在发胀──痛的发胀。
李拓言吻的人是罗冬盈,他不会知道罗冬羯的存在。早在他答应代嫁时,母亲已把他从罗家除名。
从此罗家再也没有罗冬羯。有的,只是实际上已香消玉殒的罗冬盈。
「不──!」试想阻止李拓言一再的深吻,罗冬羯实在无法想象等等他发现自己并非女儿身的反应。
唯独这男人他并不想要被他讨厌。
☆、第一章之二
突然,四周静了下来。
李拓言停下所有动作──他陷入了沉睡。
时间彷彿停滞了下来,罗冬羯望着男人熟睡的脸庞,他整了整自己的情绪。
最后,罗冬羯笑了。
他让李拓言平躺在床上,然后轻声笑道:「宝儿,这时候就属妳最可靠了!」
门外闪过一道人影,随后ㄧ个女孩从门外走进,那正是宝儿。只见宝儿手上拿着空心细竹,ㄧ脸担忧。「少爷,你可差一点就贞节不保了。」看着罗冬羯凌乱的发丝,宝儿紧握细竹,眼底尽是不满与哀怜。「想来夫人也真是的,怎么会要少爷你一个男人去假扮女人呢?」
而且,男人与女人的铜体本就有很大的差别,瞒的了一时始终瞒不了一世,如果罗冬羯一再拒绝行房,那李拓言再傻也会起疑。
「宝儿,这不是妳该过问的事。」挪好床位让李拓言可以睡得更舒服,罗冬羯走到桌上的小香炉旁,然后拿出一包白粉倒了进去。
焚香中顿时多了种让人躁动的香气。
「这是……焚媚?」歪着头,宝儿因为天生特殊体质使然,对于痛觉或者是药品的效用会感到麻痺与抵抗力。
因此这种香气对她而言没有什么影响,而罗冬羯早就吃过解药,所以也没事。
罗冬羯倒的焚媚是一种特殊的迷幻药,其闻到的人便会做着「刚刚正在执行」的梦。
意及此刻的李拓言正在梦中与他的罗冬盈共享鱼水之欢。
看向床上正熟睡着的李拓言,罗冬羯叹道:「到头来,我还是被姐姐所救。」
这种迷幻药是罗冬盈闲暇之余研发出来的。
「可是少爷,这只能救得了你的急罢了。」宝儿突然觉得罗冬羯好傻。夫妻怎么可能只行一次房?宝儿这样一个未经人事的女孩都懂这道理,难道罗冬羯会没有想到?
「那也是未来的事。」罗冬羯不笨,这问题他当然想过不下百遍,然而比起他一人的幸福,罗家的声誉更为重要。
即使未来再也不能踏入罗家大门他也无所谓了。
生是罗家人,死是罗家魂。
即便往后会遭受各种残酷的事,他也认了。只是唯独眼前正在睡梦中的男人,他不想被他瞧不起。
似乎看穿罗冬羯的心事,宝儿的眼底闪过一丝复杂而诡谲的情绪,她张着嘴象是想要说什么,但最后却又硬是吞回肚里去。
「宝儿?」察觉宝儿的异样,罗冬羯轻唤她。
「少爷,为何不逃走?」突然走近罗冬羯,宝儿的眼中充满疑惑。
「我能吗?」苦笑着,罗冬羯笑自己也笑罗冬盈。
为了自己不爱的人而断送生命,是傻。那像他这样为了罗家而葬送自己下半辈子幸福的人,又何尝不是呢?
傻的可怜、傻的足以使人们笑上几生几世。只是,若再给他一次机会选择代不代嫁,他的答案也会一样。
这是近乎疯狂的决定,但罗冬羯并不在乎。
命运要他如此,他就安度余生,若天要他死,他也不会有第二句话。
到底是谁说人定胜天?若人真能胜天,这世间,又怎会有如此多的不公平?罗冬羯不明白到底是人胜天亦或是天胜人,他只知道,自己已不再是自由自在的雏凤。
只是,被囚禁的无名鸟罢了。
为何不逃?是啊!但,又能逃去哪呢?
岂料,天地如此浩大、大地如此广阔,竟无一处……是罗冬羯该前往的栖身之处。
看着宝儿疑惑悲悯的双眼,罗冬羯仅能苦笑。
「我能吗?」罗冬羯再次开口,他自问着自己。
断翅的鸟儿,难道还会有重见光明的一天?
可能吗?
☆、第一章之三
坐在铜镜前,罗冬羯望着女人打扮的自己。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云鬓花颜……
不由自主的用形容女人的形容词来称赞自己此刻显现出来的娇柔美艷,罗冬羯脸上毫无喜色。
说真的,他并不认为ㄧ个男人被称赞比女人还要漂亮会有多高兴。况且,他其实打从心底认为男人就该像李拓言那样,有肌肉皮肤又有点黝黑,看起来非常健康可以给人幸福……咳咳……的样子。
微红着脸,罗冬羯责骂着自己竟在那边胡思乱想。
随后,他重振精神,理了理情绪,眼神又变了。
现在,我是姐姐,是罗冬盈。梳理着乌黑的长发,他这样想道。
ㄧ反刚刚活泼想象男人该有样子的花痴样,此刻的罗冬羯就好似个传统女性,大有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妾身的身子只给夫君看的感觉。
不过说真的,就算演再像,也暂时不会有人揭穿啊!
有点气馁,罗冬羯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该失落还是高兴。
距他嫁入李府至今已有一个月了,而他从洞房花烛夜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李拓言。也就是说,现在他可以推说身子不舒服,然后一整天都待在房里也不是问题。
不过每天都要请安这倒是不能不避免的啊!罗冬羯搔着头。
李家二老看来真的非常期待也十分疼惜这个刚进门的媳妇儿,他第一天推说不舒服的时候,不时就会听到房门开开关关以及李老夫人嘘寒问暖的声音。
这、这是要精神轰炸是不!?
因此,罗冬羯每天虽然都会推说身子不适而不一起用餐,但他都会乖乖露脸请个安以确保李老夫人不会突然进房来个突袭检查。
叹了声气,罗冬羯觉得这样的生活真的很无趣。每天锁在房里老实说他快崩溃了。可是不这么做,那么被识破身分的风险就会相对提高。
又再叹了声气,罗冬羯觉得自己这ㄧ个月以来都快把这辈子的分都叹完了。
可是说真的,罗冬羯其实还挺期待见到李拓言的,不管什么原因。
每到夜晚他总会不断瞄向房门口,就好像是在希望……有人会打开这扇门似的。
边苦笑边摇头,罗冬羯笑自己的天真。怎么可以期待去亲近那个是自己姐夫的李拓言呢?
他不可以的。
「少──小姐,我进来囉!」轻轻敲了敲木制的门,宝儿端着早膳走了进来。
因为宝儿是陪嫁丫鬟,所以理所当然的成为了罗冬羯的贴身侍女。
马上又把情绪理了下,罗冬羯放下梳子,他稍嫌冷淡的看了一眼宝儿端来的早膳。「好宝儿,妳来帮我梳头。」从小到大穿惯了男装,罗冬羯对于女人繁杂的装扮感到头昏。
接过梳子,宝儿乖巧的为罗冬羯梳了个简单的发型。「小姐认为如何?」
瞧着镜中的自己,罗冬羯喃喃道:「现在的胭脂水粉可真厉害,竟让我一个男人美的像女人一样。」连他都不由得想拍桌大喊「好ㄧ个绝代美人」!
宝儿噗斥一笑,她道:「小姐还未施胭脂呢!」
瞬间,房内一片寂静。
见罗冬羯一脸阴沉,宝儿胆怯问道:「宝儿……说错了什么?」
勉强露出笑容,罗冬羯摇摇头。「不。没什么。」果然,他该恨生给他这皮囊的娘吧!他暗暗想着。
「真的?」宝儿眉头ㄧ皱,觉得事情并不单纯。
微微垂下眼帘,罗冬羯道:「反正我现在在大家眼中是罗冬盈,被误认为女人才是好事。」
瞧见自己的主子又在忧郁了,宝儿轻叹一口气,随后便跪在地上。「宝儿知错!」她道。
看到宝儿逗趣的表情及动作,罗冬羯勾起嘴角。「妳知错什么?」
「宝、宝儿不该认为少爷和小姐很像。」小手微微颤抖,宝儿很是担心罗冬羯。
想起了沉静典雅又内向的姐姐,罗冬羯眼中闪过悲伤的情绪。「是吗?我们很像?」摸摸自己光滑白净的脸,罗冬羯苦笑。毕竟是双胞胎,能不像吗?
不过,神似姐姐的自己,他的这张脸所带来的,是福还是祸?
「不!宝儿不是那个意思!」猜出罗冬羯在想什么,宝儿摆摆手,她慌张的想解释。
「不,别说了。我们先去厅堂向李家二老请安吧!」用食指抵在宝儿的唇上,罗冬羯朝门外走去。
「小姐,早膳……」拉住罗冬羯的衣袖,宝儿想起他还未进食。
「不吃了。」微微一笑,罗冬羯此刻的神情像极了罗冬盈。
有些俏皮有些鬼灵精怪。
宝儿傻了,也慌了。
若问她这世间有没有傻子,她一定会说:「比傻子还可怕的是一个疯子。」
而罗冬羯无疑就是她口中的疯子。
桌上摆了两壶茶,一壶冷的、一壶热的,若选冷的而不喝热的,那人定是个傻子;而舍身代替出嫁,甘愿一辈子受辱的罗冬羯,不是疯子是什么呢?
☆、第一章之四
安静。静得彷彿水滴落下都能听到声音。
拂袖而过,长裙轻扫地面。顺着长廊走着,罗冬羯走地庄重走地优雅。
跟在罗冬羯身后,宝儿难掩自己的惊讶。
那身形、那气质……就好像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