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眉梢全娇媚如花。
曹文弟笑嘻嘻,一笑虽然脸痛,也照笑不误:“我的夫人,你是那一等一的人才儿……”进帐,扯下帐帘……。
第二天曹少夫人起来还是恨在心头,又羞又愧还要去给公婆请安。懒懒的梳妆着,又把萧少夫人想起来,她哄住少帅不奇怪,正情热中不是?可哄住萧大帅和萧夫人,用的什么法子?
和公婆算生分的曹少夫人渴望知道,好学上一学。
外面来的也可以这么短时间哄过公婆的心来,那自己应该也可以啊,曹少夫人犯难了,才和她不好,怎么上门去问?
也是的,她倒能想出来的法子,自己倒想不出来?
慧娘已经起来,小厨房里弄了两色京中特色的点心,让人给公婆送去一些,余下的自己送到房中,忽然想到一件事,出来见萧护。
萧护恰好才收剑,慧娘举着个帕子过来,少帅俯身让妻子代自己抹汗,听她软软的问:“曹公子有外宅,你是知道的?”
“知道,还去贺了喜。”
“怎么,你没有对我说过?”慧娘睁大眼睛。萧护揽着她往里走:“我知道的,”“你难道全知道?”慧娘在他怀里挣扎一下:“可这是小事啊,对我说说有什么。”萧护停下步子,晨光笑如昙花:“我没那么爱嚼舌头,再说曹文弟是家里过了明路,却瞒着曹少夫人。我想你们有来往,万一你好心发作对她说了,不是惹人家夫妻生气。”
慧娘扑哧地笑:“没羞,你才是惹人家生气呢。”再依着丈夫摇摇他手臂:“再说,你看我和她好得起来不?”
萧护冷笑:“她不和你好,是她不聪明。”慧娘黑眸又睁得大大的:“为什么?”萧护抱抱她:“十三是个好心的人,不会收拾人。”慧娘当此夸奖,谦虚一下:“倒不是,是曹家和家里一直走动,曹公子又是你的好友,我虽不愿和她好,却不能和她太差,收拾她倒不好。”
若荷送上水,就退后,这里不用她。慧娘送上干净衣服,脸红红的背过身子,萧护还在背后笑话她:“没见过?”又哧地一笑,小没廉耻的偷看来劲的很,这正经可以看了,她天天装脸红。
已经夫妻多时,算是装的吧?
慧娘约等到他换上长裤回身,当丈夫的总要使一下坏。汗巾子在手里摇:“来,给我系上。”慧娘就红着脸过去,给他系时,萧护就偷香,在她额头上亲一口,不然就拧她鼻子:“点心真香,我娶了个宝贝。”
慧娘就期期艾艾指责他:“你以前,在军中的时候,分明是调戏人。”萧护自豪地笑,夫妻早上换衣服这一点儿小官司才算打完。
少帅毫不脸红,只有慧娘回想前面的事,就羞得噘嘴不依。
论理儿早请安,等公婆起来后,再用早饭。萧家虽门庭严谨,但对于萧护小夫妻也放开一面。萧夫人夸媳妇手艺好,要是让媳妇早请安,就送不来吃的,由他们自己用饭。
就要进京了,萧夫人这算是心疼儿子和媳妇。
饭后,小夫妻闲话着去见萧夫人。萧大帅出去了,萧夫人神色严肃,像有不喜欢的事。命萧护和慧娘全入座,慧娘正不知何事,萧夫人干脆利落地道:“那王家的婆子,竟然是个混帐,外面传你们的闲话,全是她到你们院子外面伸头探脑看到的。昨天晚上我喊了王贵来,狠狠的吩咐了他,告诉他几辈子的脸面,我可顾不上了。王贵倒还明白,对我说任由处罚。我晚上又回给你父亲,你父亲也生气,让我今天就撵出去,全家撵出关外。”
慧娘先遥想一下那里离这里有多远,再才心头一热,跪到婆婆膝下哭了:“多谢母亲疼我。”这是慧娘不敢想的事。
她没有抬头看,就没看到萧夫人温柔慈爱,款款的安慰她:“你呀,要学着才行。论理应该发卖他们,不过照顾过老太爷,咱们家也不指着这几个钱,撵了吧,横竖有往军中去的人,一车带去到关外,放下来由他们自己做什么活着,再与咱们家没有关系。”
慧娘不知道心头涌起的是什么滋味儿,她本想着能嫁萧护已心满意足,再想着公婆面前能请安是老天不薄。没有想到这事情才出来,婆婆就大刀阔斧地发作人。她此时心中恨自己平时不够孝敬,恨自己不够关心公婆。
再没有什么可表示时,唯有多磕几个头。
萧护也起身,在慧娘身边笑:“母亲,外面还有事儿呢,我们磕几个就算完。”萧夫人佯怒:“混话!你走吧,媳妇跟着我,以后白天不许回去。”萧护一听就担心了,他中途会回去要茶要水要换衣服要轻薄慧娘,那小厨房说白了,一大半儿是给少帅使唤的。
大帅和夫人,全是为着儿子的一片心。
可怜这一对父母,只为儿子上心
当下陪笑:“哈,母亲,她还不懂事体,等我们京里回来再多侍候母亲,”心里一格登,萧护面上多了阴云,对母亲恭敬地道:“母亲说得是,媳妇要跟我京里去,好几时不得侍候。这几天,该当的让她侍候母亲才是。”
萧夫人也心里一沉,想着儿子进京的事,就心中难过,强打笑容:“起来吧,和你玩笑,看你吓的。”
慧娘起来,嗔了萧护一眼,都是你贫嘴,贫得婆婆不要自己站班儿。萧护看得明白,也回敬她一眼,萧夫人看着满意,人却板起脸:“我话说完了,你们走吧,我还有事儿呢。”
左边站着儿子,右边站着媳妇,萧夫人又喜欢了。
萧护陪笑:“儿子还有话,那曹少夫人?”慧娘恭恭敬敬打断他:“夫君说话理不当,那是家里常来往的,又是您的好友。”
萧夫人微微笑,但是斥责:“笑话!”慧娘忙道:“是。”听婆婆道:“常来往的人家,就可以中伤?她难道不知道是常来往的人家?不知道文弟和少帅是好友?外面听到,”严厉起来:“不思赶快来回我,自己倒嚷嚷上来!”
转向萧护,不改生气的面容:“今儿我就打发人见曹太太,问问她这是怎么回事?总得给我和大帅一个交待!”
慧娘更摆出来老实样子。她知道丈夫厉害,公婆厉害,不过厉害成这样,慧娘唯有先装自己是个老实好人。
一语未了,外面有人回:“曹家太太和曹少夫人来了。”
萧夫人和萧护都一笑,她们应该来的。萧夫人目视儿子:“你带媳妇后门里出去吧,让她们见到,难道不增羞愧。”萧护欠欠身子:“是。”他也很喜欢,感激父母亲疼爱。见母亲衣角微皱,就势给她抚了抚,又笑对母亲的八宝镶珠耳环道:“母亲的这首饰好,只是旧了,儿子去年送回来的东西,有一个盒子单给母亲的,回家里来不见母亲带过,难道是不喜欢?”
萧夫人满心里喜欢,但对更不悦:“要你管!快去侍候你父亲,管我带与不带。”萧护笑逐颜开:“母亲要说不好,儿子外面再给母亲置办好的。”萧夫人似笑非笑睨他:“我说少帅,”萧护笑:“在。”
“你也应该花几个,也养你这么大。去年那些东西,不是你孝敬家里的?去年的事别再提了。”萧夫人拿话怄儿子玩。
慧娘在旁边窃笑,面上更必恭必敬,一看就是个贤惠的好媳妇。
萧护连连答应:“是是。”带着慧娘出来。
他们一出去,萧夫人就喊庞妈妈地,喜滋滋:“少帅旧年里送回来的那盒子,取出来给我。”庞妈妈收的时候就打开看过,也道:“很是,早就应该带了,不带岂不辜负少帅的一片心。”都说少帅战场上见到少夫人就什么都忘了,这不是还想着夫人。
小夫妻们此时绕到后面。见小池香径,游鱼见到人影子,争着上来浮水面,又冷,再下去。小径上不是石头,是一块一块的白玉石。全磨得圆润半灰白,不知是哪一代里造的。
水边有一株红叶,红得珊瑚一般,只是不高。但近水,树根全没入水。慧娘看了好几回,笑顾萧护:“这水里怎么长?”萧护微笑:“那是珊瑚,水里怎么能长树?”慧娘难为情的嘟嘴:“哦,”不敢回头看身后丫头们,她们全是萧家出来的,只怕笑话。
慢吞吞地放低嗓音:“人家没见过。”
“你没见过的东西还多呢。”萧护逗她。见慧娘轻甩袖子又垂头,走得娜娜娇娇,如一把子小香葱,怎么看怎么爱。少帅又悄问:“我说父母亲会喜欢你,是我说着了?你不信,还自己抹泪水,现在想想羞不羞?”
慧娘鼓着腮帮子,又气上了,反驳:“这话错了,我对婆婆满心里孝敬,满心里为孝敬不好才不安有泪水,你冤枉我就该打。”把头往旁边一扭。
耳朵上一紧,被萧护揪住:“小坏蛋!你同谁急呢?你要谢我才对,没有我这好丈夫,哪有你这个好媳妇?”
慧娘扁扁嘴承认了,乖乖认错:“夫君说的有理,为妻知错了。”耳朵上松了,慧娘就到处乱开,这一看又找出来几样。天气阴沉,要是京里早就下雪。家里虽有花,不过外面开的已不多。
公婆后院子里,却有两盆牡丹,两盆菊花,都在小亭子上。牡丹温室里也有,放外面正要说可惜。又见菊花风吹花瓣不动,慧娘恍然大悟,这又是假的。
萧护顺她眼睛看去,道:“是玉的,你喜欢,库房里应该还有,比这个小,等我回父亲,取出来摆房里。”慧娘急忙劝止:“不用,父母亲给我们的摆设已经不差,”大胆地想了想,偏着头回夫君:“比我家好呢。”
头一回想自己的家,没有悲凄。
后院门出来,慧娘不用说,蹲身子送萧护。她对自己丈夫感激涕零,公婆好,自己丈夫好要占功劳不好。
见他衣衫飘然,小北风中光背影就是俊秀无俦,好似才刚见到的珊瑚树般挺拔。再回想起他军中盔甲压着的浓眉厉眸,从来是过人一等。
心中浓浓如江海汹涌,见萧护停下脚步,又回身一笑。
慧娘感激万端,娇柔的笑着,不能自己的又给他行了一个礼。
萧护再走,走上两步,又回身来笑。慧娘忽然省悟,努嘴儿拿袖子一拂,带着笑容满面的丫头妈妈们回房。
戏弄人呢。
回房去把公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