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骂得夹枪带棒的,其实骂来骂去,骂的是自己丈夫。张守户不想理会她,理也是骂,不理也是骂,让夫人骂到她累了,她就不会再哭。
这时,又多出一件事情来,外面有人回话:“有个女人来见大帅!”
张守户一愣,女人?先看儿子们,见到他们在偷笑,那一丝抹不去的笑容好似从此生长在嘴边,就一拍桌子骂道:“这是怎么回事?”
张大帅自问自己偷吃从来擦得干净。
“啪!”张夫人一拍桌子,卷袖子,横眉怒目:“我去看看!”带上跟自己的人出去。临走不理张守户,只交待儿子们:“看着你弟弟。”
张玉成虚脱过度,到家就昏迷不醒。
张夫人气势汹汹往外面走,边走边喊人:“带上短棍,说不定是昨天勾引四公子的混帐女人!”
到前面,见一个粉色衣衫的女子在厅上来回走动,像是等得着急。一见到她,张夫人就眼里冒火。
这是一个苗条妖娆的女子,只从后面看身条儿,袅袅如春天迎春花开。张夫人心里那个气,一句还没有问,先给她定个名份,“外面的*材儿!”
狠咳一声:“哼!”
女子却不受惊,不慌不忙地回身,好一张芙蓉面庞,有红似白,白里透红,红中雪腻琼脂般有着光泽,轻启朱唇一笑,又是一付好贝齿,她含笑嫣然:“您是哪位呀?”
却是外地的口音。
“我是你祖宗!”张夫人出身不错,却是个粗陋性子。犹其见到这种“外面的*材儿”,气不打一处来,冷笑道:“好呀,你敢找上门来,说,你是谁!”
跟的丫头都想笑,夫人还没有问别人是什么人,就骂:“你敢找上门来!”再问:“说,你是什么人?”
女子掩口轻笑,还是不惧不怕:“呀,这位夫人这么凶狠,你是我祖宗,奴家今年二十有六,祖宗么,全死光了,倒还有一个在?”她装着思考:“真的,还有一个在?”
“贱人!你叫什么名字,哪里来哪里去,来找我家老爷什么事?”张夫人不耐烦。
女子笑盈盈:“却原来是张夫人,吓了奴家一跳,还真的以为在这里认下来祖宗,以后衣食有靠,不用再寻张大帅,”
“嗯?”张夫人觉得这剧情是自己想像多少回,从来没有过一回的。她自知道容貌不好,张守户又位高权高,总觉得会有人找上门来,这不,总算等到了。
女子出一枚簪子,上面镶着一块宝石,不无幽怨:“奴家来问大帅,当初给奴这个簪子,说照应奴家,后来一去不返,三个月没有音讯,奴家不能再等,寻上京中来问,难道家里有什么人厉害,呀夫人,信物在此,你不能不认我呀。”
她娇娇弱弱,就哭起来。
手上一空,簪子被夺走,张夫人一步冲到她面前,对着她粉滑的面庞看了又看,这张面庞有如水灵灵的花般,有着空灵夺秀的眸子,又有兰花在深谷中的自我幽怜。着一件月色罗衣,青色罗裙,似凌霄花在悬崖上,半空中让人半仰面才能看到她。
张夫人个子也不高。
她愤然吐出一句话:“给我撵了出去,永不许再上门!”
几个仆妇们一起答应,早就扎好衣裳卷好袖子,五大三粗的有好几个,尖声叫骂的也有好几个。
一时间,骂声不断:“贱人,”
“还敢来!”
“滚了出去!”
“不许再来!”
女子见她们人多凶狠,哭哭啼啼往外就跑。看的人都指点着笑骂,见这女子虽然柔弱,却跑得不慢,一棍子没挨着,拔腿奔出府门外。
在府门外钻进人流中,才一个人放松的笑起来。
一群笨蛋!
张夫人怒气冲天,回房去找张守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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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豪门未必命就好!
张守户正在骂儿子们:“老子外面有,也答应过你们,不会再有孩子。看着我挨你们母亲的骂,笑什么笑什么!”
骂得儿子们正低头不敢回话,房外抢进张夫人来,手中举着一根簪子,对着张守户就打:“我把你个老不死的,我把你个老花心不死的,我把你个不把我放在眼里,”
张宝成和两个弟弟张金成张银成上前来阻拦,张夫人给他们一个人一巴掌,连哭带骂:“我白养了儿子,只有小四最好,又吃人的亏上人的当,我没有好儿子,没有帮的人,”
“母亲,这又是什么事情要闹?”张宝成跪地上抱着头。
眼前多了一枚簪子,张夫人送到他面前哭:“看,你看!你长眼睛怎么不看!这是什么!是你父亲的,怎么到了外面女人手上?”
张守户父子四个人目瞪口呆,张宝成先叫起来:“这是父亲丢的那根!”同时,张守户把桌子一拍,大怒道:“萧护小儿,欺人太甚!”
“父亲,这是你被胁迫时,小厮们取走的那一根!”张金成和张银成也都想起来。
张夫人冷笑:“装,我看你们父子一起装,这不是头一回合着伙儿骗我的吧?”数落着,如数家珍:“十年前,宝成儿你还小,你父亲在外面三天不回,流连在女人窝里不回来!五年前,金成儿你不记得?……”
张守户大怒:“我们在说正经的!”
“呸!你个老东西,我和你说的不是正经的!”张夫人也怒目相还。
张守户气得哆嗦,一是气萧护把这根簪子用在这种时候,二是气夫人不讲道理。怒完了有些清醒:“那女人呢,带来见我!”
“你还想见!我撵走了!”
张宝成和弟弟们面面相觑,一起道:“母亲,这事情是真的呀!”
“哼!”张夫人扭身子不理。
张守户咬着牙骂:“萧护!”老子把你怎么样,一时还没有想好。张夫人也不再哭,坐着只是垂泪,把手中那根簪子捏过来揉过去,如果是面团子,只怕一丝一丝扯坏掉。
床上发出一声呻吟,张玉成醒了。
“小四,你觉得怎么样?”这是最小的儿子,张夫人扑上去,觉得找到一个能说话的人,又开始哭:“你再不醒,母亲可没有依靠的人。”
张宝成对弟弟们瞪瞪眼,弟弟们咧咧嘴角,一起来看张玉成。
张玉成虚弱地道:“头晕,头疼,身子也疼,”
张守户冷笑:“这还是你小子从小摔打身子骨儿好,不然你早没了。”张夫人回身把手中簪子就砸:“要你多话!”
簪子在半空中一晃,宝石划出漂亮的一道光线。张玉成轻声道:“这不是父亲丢的簪子?”四个儿子全这样说,张夫人溜圆了眼:“这是真的?”
“啪!”张大帅怒拍桌子,拂袖而去,出房门时,对儿子们怒火中烧地道:“说完故事,劝你母亲快进宫!”
他回书房里,凉凉气得滚烫的脑袋。
片刻后,张宝成蹑手蹑脚地过来,小声道:“父亲,二弟送母亲进宫去了。”张守户有些欣慰,心口堵着难奈的气也下去一截,但还提不起来精神:“好,老大呀,”
他叫了儿子一声,很是苦恼:“你说姓萧的小子,他这主意能从战场上打到这里,这都有大半年了,这小子怎么就这么一肚子坏水呢?”
张宝成尴尬的面上一红,认为是父亲对自己兄弟几个不满意。事实上,父亲也时常有这种意思出来。张宝成顺着父亲的意思往下猜:“不然,再去生一出子事?他能找江湖人,我们也能找不是吗?”
“算了吧,我们养的这些江湖人,全不中用。”张守户不无灰心。他被那个叫叶词的吓破了胆。
他摆摆手:“大事未发动以前,大家走官样文章吧。”
半个时辰后,宫门外落下张夫人的大轿。张家本不在京里,为了儿子的亲事,和大帅跟萧家的官司,张夫人先于丈夫半年来到京中,这半年里时常进宫,宫中不少人认得她。
在别人眼里,张夫人也是个财神爷,见到她哈腰点头的人不少。张夫人对有些人是傲然笑着,直到贵妃宫外,才收起骄傲,抿一抿唇角,用帕子掸掸衣上,堆了满脸的笑,摸摸袖子里带的银票不少,踏入贵妃宫中。
一进门,见几个太监抬着一桌子席面出来,后面跟着贵妃的大宫女映雪。张夫人上前招呼:“这是往哪里送的?”
“给郡主的,”映雪笑嘻嘻。张夫人欢天喜地:“可是的,贵妃最疼的,就只有郡主。”见那上面玉盘金碗,银勺上有小宝石。张夫人在心里暗叹,这是个疼爱孩子的人,却可怜见儿的,进宫多年,喜信半点儿不动。
贵妃给张夫人和其它命妃的感觉,全是很疼爱寿昌郡主的人。任如寿昌郡主打骂自己的宫女,贵妃也不生气,反而笑嘻嘻劝侄女儿:“喜欢什么就要什么去,只要姑姑这里有。”
张夫人感叹着,在心里为贵妃难过着。
可怜她没有孩子,人还有什么乐趣?
在古代,女人就是生孩子的,孩子是个依靠,与今人相比,今人是幸福得多。
守殿门的宫女们全认识她,见张夫人塞银票过来,熟悉的往袖子里一装,进去一个,再出来点头笑:“贵妃娘娘有请呢。”
殿中金碧辉煌,殿顶描金绘花卉,镶宝石雕金漆的锦榻,无一不是皇家气相。张夫人不放心上,有人说萧张两家富可以敌过国舅,张夫人自己知道这话不假。
再不放心上,只摆出稀罕的样子过去,见石贵妃坐在碧窗下。
这也是个少有的美人儿,因为没生过孩子,还有着少女般的容貌,少女般的身条儿。微鼓的面颊,有小小的酒涡,几丝发丝柔和的披下来,如花间柳丝,只添风姿。
她嫣然一笑,有如美玉生辉,眉眼儿间有几分和永宁侯相似的地方,偏头一笑,又有着孩子般的稚气。
贵妃是在皇后西去两年后进的宫,先嫔后妃,当年贵妃,在不少人关注于她是不是能当皇后时,她却一年一年的没有孩子。
贵妃十分的客气,在命妇眼中是从来不拿大的人,见张夫人来,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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