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去找个位置坐。
见那椅子上坐垫虽然旧,却精致异常。翠姑刺绣不如公主,喜欢这个垫子,就看着它打发时间。
顾公公给众人送水,周妃接过笑:“我可再也不吃了,”这才看到翠姑:“这一位是?啊,翠姑?”
翠姑咧咧嘴:“娘娘,是我。”
周妃对她有羡慕:“你吃胖了,”翠姑最不能听的,就是别人说她胖了。才要不喜欢,见周妃又说十一公主:“你呀,你也胖了。”
还长了个子。
十一公主欢欢喜喜:“是呀,我和豆花都胖了。”翠姑的心才安下来,松一口气。
张太妃和周妃就先问萧护好:“大帅精神可好?旧年里真是冤枉他。”十一公主笑盈盈:“好呢,不仅是好,旧年里我们进山,对了,母妃,我还套了反贼的脚,”
翠姑忍无可忍:“是我套的!”
“是我的主意,你学的!”十一公主又要和她吵。争吵声一起,豆花马上奔过来在公主身边,扎着两只手臂,又似山鸡扑翅膀:“你学的!”
翠姑告诉自己,这是做客,千万别和她一般见识。
“萧夫人好?”
“好呢,胖团子可好玩了,也舍得把玩的给我玩,他的养鸡盒子,我蹭着玩了好几天,哈哈哈……”十一公主得意之作,见到母妃太喜欢,什么话都说出来。
翠姑在旁边气怔住,蹭鸡玩?那儿子呢?她们天天来看,是蹭儿子看?以后再也不给这一对无良主仆看。
恰好说到翠姑,十一公主故作没什么:“翠姑有两个儿子,”举两个手指晃晃:“一次生两个。”豆花跟上:“两个呢,鸡下蛋一回才一个。”
翠姑霍地起身,很想走开。周妃喊住她,和蔼可亲:“翠姑啊,我也挂念你呢,来来来,给我们说说你儿子。”
翠姑坐下,眉开眼笑说自己儿子。说一句十一公主嘴扁一扁,她自认为什么也不输给翠姑,只有生儿子,落她一等。
周妃早把女儿面色看在眼中,带笑:“十一呀,你几时才生?”这话本不该当着人说,可此时全没有过去建制,只管说出来。
十一公主撇嘴:“会有的。”
目光无意中扫开,与十六公主碰在一处。十六公主黯然神伤,十一公主心中陡然难过。走过去坐下,握着几枚山鸡蛋:“你饱了没有?”
想到自己:“饿肚子的滋味儿不好过是不是?我知道的,虽然我没有怎么饿过。”那在山中只有肉和果子,一会儿没有蛋,一会儿没有鱼,得去捡去打回来才有。
和宫中虽然待遇不好,却不少鸡鱼肉蛋不同。
十六公主深深的伤了心,双手掩面跑出去。
张太妃面色阴沉,又把罪魁祸首大成长公主看看,面沉如水过,满面春风喊十一:“你才回来,只说你们的事给我们听吧。”
嫔妃们全指责地看着大成长公主,十一公主也愣住。周妃让她回来,小声道:“长公主后来给十六公主又找人,找了好几个,”
十六公主年青守寡,乍一出来爱热闹,她自己要去,张太妃也管不住她,有不少笑话在。
十一公主愣住,仇恨地看大成长公主,拿我们姐妹当什么?
她想到伍思德,对母妃道:“幸好我有将军。”这就说伍思德,不如自主含笑嫣然:“他让我接母妃走,又说母妃不走,他就自己来了。”
周妃在暗道里住并不后悔,可也愿意去。就对张太妃看看,想到一件事:“大帅几时才到?”十一公主为难,难以开口,把这个难题抛给翠姑,对她讨好的一笑。
翠姑直嗓子就说出来:“大帅还在生气,他说不进京。”
嫔妃们都惊住:“不进京!”
震惊满殿室。
张太妃心中酸痛,缓慢地道:“是啊,当初实在是亏待他。”萧护倒不是还生气,是他不想再到京中来对别人叩拜,不想再和旧帝制的人周旋一圈子才不进京。
当然不进京先平定郡王们,也是不错的选择。
长公主就更难过。只有十一公主叽叽呱呱,说来说去全是伍思德:“他曾说一个月里到不了京城,讨假送我京里来。后来不能来,将军还给我赔过不是……”
这欢喜,更扎中长公主的心。萧护不进京,与自己有关?
十一公主直说到伍小伍把粮食全交卸下来,又把顾良能和小鬼的信给顾公公。顾公公早躲到一旁偷偷看完,笑得眼睛只有一条缝。
他并没有钥匙给萧护。
顾孝慈把御玺送给萧护时,没多想,甚至下一任皇帝是谁也没有多想,就是给他了。那盒子叫百巧锁,没有钥匙,死的。
要打开,只能砸开。
这个时候老孙氏在家中,也收到梁源吉的来信和带来的东西。信中是这样的:“夫人已有身孕,已送往江南安胎。”
老孙氏往后就倒,梁源吉走时没带的小厮小秋子扶住她,唤了好几声,老孙氏悠悠醒转,竟然怔住。
有了?
大喜事!
平江侯也往家中送不少粮食。
当天,周妃跟着十一公主上路,乐陶陶地走了。张太妃等人倚门相送,回首空沉无人的偌大宫室,深深叹一口气,她是一定要守在这里的人。
只有这白发人,一直忠心不变。
……。
郡王们目光随着大帅出山而关注,见他几个月里占据城池,大家都不敢掉以轻心。韩宪王听从谏议:“不对百姓们好,他们迎来萧护,也是分粮食。”打开粮仓,把钱财和粮食散出去不少,以安民心。
孙珉也是这样办理。
余下的人也随着办理。
又觉得会形成长期局面,对各地通商稍稍放松,都想形成一个几国鼎立的姿态。商人们,多起来。
都知道江南有存粮,布匹用具也多,商人们纷纷下江南,江南快成一个大型批发市场。
这批发市场里,物价也不时有高低。
腊月里的一天,老帅对自己几个得力管事奇怪:“是谁在和我抢生意?上个月里有一批粮食,我让人去收时,让别人一斤高出十文钱收走。这个月也是,几个供给我们布匹的村子,也让人收了一个精光。偶尔一回我不放在心上,可这每个月里都有几起,不是奇怪的事?”
管事们微微笑:“老帅,您可以查查自己家里人。”
老帅诧异:“我家里谁敢做这样的事?”
见管事们更要笑,老帅也笑了:“必定是哪一个淘气鬼儿,弄来钱给大帅了吧?”管事们中五个有三个点头,好笑道:“不用老帅说,我们也会查。如今这江南握着物价高低的只有我们家。不熟悉的亲戚、知己们家想来挣这个钱,得一分银子给我们三厘的头钱,不然不让他们插手。虽说一个月里我们掌握几百宗,可一宗两宗的走丢,还是放在心上。”
老帅微笑欠身:“那你们来给我个线索,是哪一个人敢这样做?”
一个管事的上来凑到老帅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老帅大笑:“哈哈,淘气!”门帘子一动,谨哥儿从外面探进脑袋来,带着个大花帽子:“祖父祖父,是说我吗?”
老帅佯装生气:“自然是你,哥儿呀,你过了年就要三周岁,可不许再淘气。”谨哥儿十分伶俐地进来,爬到老帅膝上重重亲一口,亲得老帅额头皱纹全展开,他又跳下地,走出去对玩的小伙伴们道:“快玩,祖父说明年三周岁不许再玩。”
“走喽。”外面一圈子人散开。
老帅起身笑:“走,去找那几个淘气鬼算账。”出门上马,往三姑老爷家里来。
姐妹们全在这里。贺二姑娘对着算盘记账目,也奇怪:“咦,是谁抢我们的生意?”林三姑娘肚子不小,也在这里每天帮着看,正和两个管事的说话。
这是四姑太太的陪嫁,就由着林三姑娘使唤。
“北边又来客人?这样的人舍得出钱,告诉他们,价钱不能低,他们再不要,明天还会涨,”说到这里,三姑娘才听到贺二姑娘的话:“怎么,又有人和我们抢生意?”
一个管事的道:“上个月我们卖出去的货,那客人说别人落了一文钱,他买了别人的,这一回,那人又落一文钱,真是气死人。如今钱算什么,只有东西最值钱。”
林大姑娘在算赢利:“昨天又挣得三千四百一十两,和上两个月的放在一起,有四万两了,妹妹们,可以给表哥置办不少粮草兵器。”
帘子一打,老帅进来,笑容可掬:“让我抓到了,淘气鬼们,竟然和家里抢生意?”
“舅舅!”
姑娘们欢声。又有几个喊姑丈,苏家的姑娘也在这里。把老帅簇拥着坐下,争着把账目给他看:“我们挣得好些钱,给表哥办很多铁器,正要运走呢。”
林大姑娘分辨:“不是我们抢家里生意,是舅舅你不做这小生意,这些,一笔只有上万两银子出入,我们不做,不是给别人家里做了?”
“就是嘛,我们也是给表哥在挣东西呀。”贺大姑娘也出了门子,也一样是淘气的。老帅见都是为儿子,心花怒放,还要装生气:“你们呀,什么是小生意?人家故意拆开来一笔一笔的做,怕银子多了有人打抢,又怕生意大了,受我们物价左右。你们呀,一群小坏蛋!”
谨哥儿从门外进来,挺一挺肥胸脯:“我在这里!”
五、六个家人,两个妈妈、八个丫头或在门里或在门外笑:“哥儿找大帅,直找到这里来。”
姑姑们都笑靥如花,对谨哥儿伸出手:“正说你,你就来了。”
谨哥儿神气地到了贺大姑娘手中,鼻子一翘:“我是小坏蛋!”
老帅笑得泪水快出来,怕谨哥儿碰到就要临盆的林三姑娘,让他到自己膝上,抚着这个小坏蛋的脑袋,再看另外一堆的小坏蛋。
让管事的一笔一笔对生意。
对了没有几笔,贺二姑娘诧异:“还有扬州来的人?这不是我们做的生意。”老帅拿手点她:“看我打你,打听过我才来的,说是我们家里的人,说姓萧。”
姑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
老帅只当她们胡闹,见人送茶水点水,拿着喂给宝贝孙子,打心里要笑出来,这群淘气捣蛋包,居然还能有些成绩。
一些铁器,数量小,老帅没放在眼里,也让她们拦截下来。
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