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
马速全快起来,车由刚才的还算平稳,变成颠覆。再遇到不平的地方,就难过了。十六公主在装东西的车上,心中翻腾上来,又无处可吐。实在忍不住,见有一个盒子,打开来却是食盒,里面摆着几样路菜。
十六公主把路菜拿出来,对着食盒大吐起来。酸味儿散出马车,伍小伍伸头一看,大怒道:“你怎么把菜糟蹋了呢?”
十六公主七晕八素,哪有功夫理他。从伍小伍揭开车帘的手臂下面,见到黄昏暮色两个并骑的人,十一公主马上飞扬,旁边是她魁梧健壮的丈夫。
十六公主就吐得更厉害,吐完了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伍小伍骂骂咧咧,在奔马上还要给她收拾。见菜拿在一旁,才放下心。把她吐的拿出来,倒在路边上,又找水洗干净,重新塞回去。
才放回去,听里面哇啦哇啦,十六公主又吐起来。
豆花还在幸灾乐祸:“小伍,你晕马啊?”自己会骑马的豆花再也不用看伍小伍脸色,就记起前仇,以前自己坐他的马,看不完伍小伍的脸色。
有仇不报,不是豆花。
伍小伍反唇相击:“天黑了,你眼神儿回家睡觉去了?这是一个不会骑马的女人吐的!”还特意加重“不会骑马的女人”这几个字。
豆花和他“哇啦哇啦”吵起来,十六公主在车里“哇啦哇啦”地吐。杨氏在车里好笑,揭一角帘子打趣两个人:“豆花,你和小伍就像几辈子的冤家,一天不吵几架日子难过?”
豆花伸舌头:“吓!他是我几辈子命中的魔鬼还差不多!”伍小伍骂:“你不怕风大闪了你舌头!”
豆花对着他马就是一鞭子,抽得那马的的去了,伍小伍大叫:“你等着,我马上就回来!”豆花得意洋洋:“好哈好哈,我候着你!”
老孙氏本来是晕车的,听到外面热闹,一笑头晕好些。当天直到凌晨才停下来,用了一顿饭休息半个时辰,再次上路。
第二天全天急行,直到夜里,吃的有时候也在马上吃。没几天,就要到了。慧娘到老孙氏车前去告诉她:“已知会平江侯来迎接您。”老孙氏听到梁源吉三个字,怯了。和慧娘商议:“我是不来看他的,他跟着大帅一定很好。我挂念我媳妇,我们不进那城,请给个人指路,我这就去了。”
慧娘就让封安带一队人送她。周妃在十六公主身边,第二天起,周妃就在车里照顾她,拍着她,让豆花弄水弄吃的来,十六公主这才挺过来,只丢了大半条命。
十六公主泪眼汪汪:“娘娘,您就是我的再生之母。”周妃抱着她哭了:“你这个傻孩子呀,以后你可要好好的。”关于伍家兄弟见到十六公主就恶心,认为这样的人是不能再给伍大壮守节的,周妃还不敢告诉十六公主。
事先有信回去,平江侯来接。慧娘告诉他老孙氏已经走了,梁源吉轻松了,嘻嘻一笑,就和慧娘开玩笑:“夫人快去快回,一定是想念大帅之故。”慧娘愣住:“大帅,他没事儿?”梁源吉也愣了,这话问的:“好着呢,昨天才把三爷灌趴下,今天说打算灌七爷。”
慧娘路上担了许多的心,想了许多的可能发生事情,甚至在心里把郡王们一个一个骂过来,一定是他们又挑事情。
天近下午,四月天气桃李芳菲,平江侯英俊的面容上嘻嘻的笑容,这一切都显示萧护很好。那速回是什么意思?
慧娘想不明白,抛下梁源吉和车队径直入城。帅府外下车,见萧北出来,也是笑容满面,春风俱在:“夫人回来了,”
出去了。
慧娘更糊涂了,再一层门,见到一个人在杏花树下伸头伸脑,却是春三娘。慧娘认为自己有几分明白,心中一喜,急步到房中,见自己丈夫悠然自得坐在明窗下,面前小桌子上摆着几色酒菜,一壶酒,两双筷子,似等候自己饮酒赏花。
“大帅!”慧娘见到萧护没事先就开心。过来搂住他脖子,仔仔细细把萧护打量,见他英俊一丝儿没有走,再就是气色反而更好,精神焕发的样子,慧娘在他面上亲了一口,笑逐颜开:“你真的是想我了?”
思念,速回!这是大帅的信。
萧护微有得色,十三回来得多快呀。他抱着十三不松手:“那是当然,我想你了。”大帅撒娇:“十三,我不催你,看来你打算常呆。你不要丈夫了吗?”丈夫这样眷恋,慧娘心情如树上盛开的杏花,笑靥以对,悄声儿道:“让我猜,是不是有人纠缠你?”
夫人一走,家里只余下那唯一的一个女人。
萧护笑了一声,神秘地道:“有,不过你丈夫我岂是那样的人?”毛手毛脚伸进慧娘衣内,等到慧娘发现已经深入谷地,慧娘吃吃笑着躲,小声道:“表弟先生们也才回来,只怕要来见你。”
大帅醉心地捏一把,抱起十三就往房中去,好像猴急相:“晚上再见也一样。”夫妻两个人笑闹着,走进里间。
及时进来当差的丫头们轻轻关上门,在外面守着。
马明武等人问过大帅歇息,会意一笑不来打扰,去问别人,就知道没有军情。
慧娘傍晚在萧护臂弯醒来,抚着丈夫健硕的胸膛,喜滋滋儿地想,难道是想孩子?也是的,孩子怎么能不再要几个?
夫妻久久分开,还真不是道理。
她正在乱想,萧护漫不经心地问:“在京里做了什么?”慧娘忙不迭地告诉他自己做了好些事:“……周良于宽是个好样的……见到宁江侯……我说谢承运暂为工部尚书,现在科举也来不及,没有办法的事,内阁没意见……”
在这好听的嗓音里,大帅想起来马明武说的十三会是个好皇后的话,把她更搂紧些,更加的随意和不放在心上:“所以我要叫你起来回来。”
慧娘诧异:“为什么?”翻身趴到萧护身上,不解地看他面色:“皇帝登基前不把官员们建制设好,登基不是也难看?”
她的丈夫悠悠:“十三呐,”
“在呢。”慧娘亲亲他,用手摸他下巴笑,胡子根全干净了,这下子回家亲面团子,面团子不会嫌弃。
大帅再道:“你说郡王们和我,哪一个更厉害些?”慧娘实话实说:“差不多。大帅打仗厉害,可人家人也不少不是吗?还全是百年的老基业。”
下一句话,慧娘几乎从萧护身上滑下来。
大帅笑得很狡猾:“所以咱们不必急着安官员什么的,天子登基,有个差不多就行了。我辛辛苦苦再治理一片基业,给他们来抢劫吗?”
潜意识里以为大帅是真的想自己,最不济也是想要孩子什么的十三,结结实实呆住!
她的丈夫还在闭目微笑:“一波三折,必得折才对。十三,你我不必太辛苦。有些人用,保住自己一方民生繁荣就可以了。”
再睁开眼对呆若木鸡的妻子笑:“还有呀,你得赶快再给我生个二面团子才行。”慧娘会过意来,先噘嘴:“二面团子?这个名字不好。”
第十章,羞辱
萧护说:“一波三折,让它折吧。”慧娘本能认为话里有古怪。又因为造人要紧,和夫君又胡天胡地去了,第二天早上想到这话,也没琢磨出萧护的意思。
大帅让人逼成反贼也都不敢想那两个字“造反”,慧娘这根深蒂固三纲五常的人就更想不到。
早饭过,大帅也不出去,夫妻两个人在榻上对坐,商议皇帝登基的事。
慧娘溜圆眼:“你还是不去?”大帅笑得很亲切:“有十三,我放心。”慧娘寻思着,还是问出来:“我怎么觉得有什么不对味儿?”大帅:“哈!”
大帅既然要当皇帝,或者他现在还没有定下心认为自己有把握当皇帝,可也不愿意给京里的小天子磕头。
从郡王们到大成公主都膈应到,小小孩子怎么能当天子?萧大帅现在别有出路,更认为这小天子当摆设吧。
他就不去。还懒洋洋:“衣服啊?现在丝帛缺,我们尽力供给吧。粮食,缺不了,不过先仅着涂水,金水等城用,再供往京里。”
他懒散,慧娘怎么能打得起精神。慧娘拿着笔,面前摆着纸张,是想记下萧护关于皇帝登基的交待,没想到他就这几句话,而且句句惊心。
慧娘笑问:“真是把我闷在葫芦里了,大帅,我得请教请教你,本来我是想做几件衣裳,等皇帝登基好穿,现在皇帝衣服都不能讲究,我想我也不用做了。”萧护斜倚着迎枕笑,飞起一眸在妻子面上,日色从明窗外进来,春光正好,染进无数翠色来,衬得大帅这飞眼儿有风流色,他正含笑:“你嘛,还是要做的。”
“呀,我要是比皇帝还穿得好,不是大不韪?”慧娘放下笔,又对身后阁子上扫一眼,那里随随便便放着木盒子,是从京里又拿回来的。萧护见到,就让放那上面。随便来个人都可以看在眼里。
盒子因为来回颠覆,有些颜色旧。
慧娘又问:“这盒子我也更糊涂了,依顾公公的话竟然是那件宝贝?大帅,要是好宝贝,我们怎么能放着?”
大帅慢条斯理:“放我们这里比丢了的好。”他微微一笑:“宁江侯还不知道这事呢,这事可不要乱说。”
“我自然知道,不过?”慧娘孩子气上来,对萧护嫣然:“我从没有想过会有这东西在房里。”见自己丈夫倒轻描淡写,镇定自若:“你当它是件寻常东西吧。”慧娘扭回身子笑:“也只能这样,不然我要睡不着。”
下面再说给郡王们去信,慧娘重拿起笔,眸子忽闪着对着萧护,准备他说一句,自己记一句。萧护随意歪着,曲着膝盖,脸朝房顶子出神。一只手在膝盖上,一只手支着,默默想着什么。半晌,见慧娘睁大眼睛看自己,大帅好笑:“你只是看什么?”
慧娘更奇怪了:“接下来不给郡王们去信吗?”这真不是鞠躬尽瘁的大帅风格。以前的萧护为通知郡王们进京,是一遍一遍的写信,一次一次的找宁江侯等人商议,再屡屡派出信使。如今是怎么了?
从小天子的衣服开始,大帅就不重视。
见妻子纳闷,萧护更要笑,笑容可掬喊她一声:“十三啊,你丢下笔,做你的针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