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雁。”(《新民晚报》,1997年1月11日)了解了陈逸飞创作《黄河颂》的历史环境、创作意图、创作过程以及作品自身的命运,我们就可以更全面地理解和把握《黄河颂》。
即使是欧美人士用欧美的艺术眼光来看陈逸飞早期的《黄河颂》,也能感受到它的艺术魅力和艺术价值。欧洲著名美术史论家卡尔·鲁伯格高度评价陈逸飞后来的绘画创作,而且对陈逸飞的早期作品尤其是《黄河颂》给了充分的肯定:“在他看来,绘画缘发于内心深处,自始至终是一种自由奔放的、解放的行为。这种自由的行为在其早年的作品中已有所表现,如1972年的《黄河颂》。从意识形态上来说,这幅作品非常正统:抗日的战士站在高高的岩石上,背景是绵延天际的山脉,巍峨宏阔,但整个画面已悄然体现出画家日后银幕作品里的后印象主义风格。‘文革’期间,一些政客和文化官员们认为他多少有点‘颓废’或‘西化’。现在看来,这种观点倒也并不离谱,陈逸飞与欧美文化确有共鸣,其高超纯熟的技法勿庸讳言源于欧美。”(卡尔·鲁伯格:《绘画:在东方与西方之间——评中国画家陈逸飞的作品》,《文汇报》,1997年1月14日)他认为,陈逸飞早期的作品也深受欧美艺术的影响。
在人生道路和个人生活上,1972年的陈逸飞也有一件大事,就是与张芷结婚这件人生大事。时间是这年的年底。他们在一间并不宽阔的小居间生活,幸福浪漫。
1973年,陈逸飞家发生了生与死的连接,父亲陈庚赉过世,儿子陈凛出生,生的把死的又给填满了。父亲生于1906年,终年67岁。父亲的离世,不但给陈逸飞心灵上带来巨大的打击,而且也给他的生活带来巨大的压力,从此他要担起照顾弟弟妹妹的任务。陈逸飞曾经说:“我也和许多人一样有苦恼和坎坷,有本自己难念的经。我父母都死于‘文革’,这是我最不堪回首的记忆。”(董竹:《陈逸飞:我那永不能圆的梦》,《风韵》杂志2005年4月10日)好在儿子的出生,为陈逸飞夫妇添加了许多的情趣,减少了一点丧父的悲伤。他的人生和艺术仍在前行,在创作上,陈逸飞1973年创作了《南来北往》、《鲁迅在厦大》等绘画作品。
1974年,陈逸飞又创作了一幅鲁迅题材的作品《写于长夜——鲁迅》,他关注鲁迅的文化影响,鲁迅也是这个阶段被画家们关注的题材。
1976年,陈逸飞与蔡江白合作完成了《刑场上的婚礼》,这也是英雄题材和英雄主义主题。那是一个缺少英雄而又崇尚英雄的历史时期,陈逸飞这个时期的画作也呈现了较为明显的英雄主义色彩。
陈逸飞开始在艺术领域的绘画天地拓展自己,为翻译发表在《中国文学》季刊上的英文版小说《药》和《金光大道》作插图,这其中根据鲁迅同名小说创作的连环画《药》获得全国连环画创作奖,这是他在连环画领域的收获。陈逸飞也开始为书籍设计封面,其中就有在美国出版的《毛泽东长征》。
第四章 上海时期的绘画(5)
这个阶段的绘画和生活,还对他多年后进入影视圈,投资和执导《海上旧梦》、《人约黄昏》、《逃亡上海》、《理发师》等电影发生影响,因为从这时开始陈逸飞已经开始与电影界人士有了比较频繁的交往,期间还为谢晋执导的《青春》、《苦恼人的笑》等影片设计海报。陈逸飞参与电影事业,是用他绘画设计的本行,从设计电影海报开始的。
1977年,陈逸飞创作了《占领总统府》和《在你们身上寄托着中国和人类的希望》。
经过较长时间的准备和创作,1977年,陈逸飞与魏景山合作的油画《占领总统府》最后修改完成。这幅作品一出来就受到很多人的喜爱。据姜苏鹏回忆说:“早年我喜欢陈逸飞与人合作画的《占领总统府》,那种气势磅礴的壮美,撼人心魄,是对一个时代不可磨灭的记忆。一直以为英雄主义是陈逸飞的本色。”(姜苏鹏:《陈逸飞:答案在风中飘》,《中华英才》1997年第13期)这种喜欢,可能代表了当时很多人的共同感受。
多年以后,著名画家王琦回忆起当年观赏陈逸飞的《占领总统府》的感受:“我是在70年代中期,从《开路先锋》和《占领总统府》开始接触到陈逸飞的作品的。当时,深为其坚实的素描基本功、鲜明强烈的色彩感、严谨的造型能力、把握宏大场面的群体构图以及表达不同人物的生动形态与神态的艺术技巧所吸引。”(王琦:《我看陈逸飞的画》,《光明日报》1997年1月25日)王琦的话不多,但他的肯定几乎是全面的。
陈逸飞本人也一直念着这幅《占领总统府》:“我算那个年代的一个重要画家。我画的《占领总统府》现在还挂在北京的军事博物馆四楼,这次‘五千年’展本来也想借这幅画展览,没有借成。”(谭璐:《六问陈逸飞》,《北京青年报》1997年2月15日)说起《占领总统府》,陈逸飞还感激着何孔德。1976年,著名军事画家何孔德的推荐,使陈逸飞和魏景山得以合作完成巨幅油画《占领总统府》。这是为中国军事博物馆创作的作品,作品由该馆收藏。《占领总统府》气势恢弘,气度非凡,画面壮阔,于1982年获“1977…1982年全国重大革命历史题材美术作品评选”一等奖。陈逸飞已于1980年8月出国,他是在大洋彼岸获得这一消息的。
多年以后,在《南方周末》读到这样一段与《占领总统府》有关的话:“《开国大典》是从国家博物馆借出的原作,用专车运送过来,‘我们还从国家博物馆借了四五幅,一车运出来,谁又知道车里放的就是《开国大典》呢?’邹跃进还找了军事博物馆和中国美术馆等借作品,‘中国美术馆要300万元的押金,我们拿不出那么多的钱,也没有借成。军事博物馆我想借的是《占领总统府》、《地道战》、《八女投江》之类的作品,但军博一直没有回话,我曾经向别人咨询过,他们说比较困难,他们还是怕出问题,怕负不起责任,这些东西越来越宝贵了。’”(袁蕾:《毛泽东时代美术的历史回眸》,《南方周末》2005年5月12日)可见《占领总统府》经过时间考验之后显示出来的价值。
1977年,陈逸飞的《在你们身上寄托着中国和人类的希望》,是他创作的又一个以鲁迅为题材的作品。从陈逸飞这些关于鲁迅的画作中,我们看到了一种文化诚恳。在众多鲁迅的追随者里,陈逸飞是其中一人,他是用绘画这种方式表达的。
作为整个国家的社会历史的两个阶段,其分水岭是1978年底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因为在此之前整体执行的仍是“两个凡是”的方针。但1976年10月“四人帮”倒台以后的1977年和1978年,情况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文化界慢慢地解冻了。国内艺术界接触西方艺术的机会开始增多,《艺术新闻》、《美国艺术》、《艺术论坛》等西方书刊,为陈逸飞和艺术界的朋友们带来了不少艺术营养。一些比较早期的西方绘画作品也逐渐有机会从欧洲及日本运往中国展览,这使陈逸飞能有机会看到了一些西方绘画原作。陈逸飞对狄库宁的肖像画气势颇为叹服,但大量的原作仍然难有机会见到,陈逸飞对坡洛及其他西方画家的画艺则始终没能领会其中的精髓,这让他深为遗憾。
1978年,陈逸飞终于看到了西画原作,了却了心里一大遗憾。这一年,法国19世纪巴比松画派的作品从巴黎运往上海展览。陈逸飞首次亲眼目睹了西方绘画的创作真迹,心灵受到了巨大的艺术冲击,尤其是米勒的作品让他深深折服和向往。
伴随着国内文化活动的逐步正常化,区域性、全国性的各类美术展览也多了起来,陈逸飞当时已是中国油画领域的佼佼者,他的作品不断在各类展览中展出,被收藏的作品数量多,各类大型的美术活动都能见到陈逸飞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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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上海时期的绘画(6)
作为油画家,不能亲睹一定数量的西画名作真迹,陈逸飞担心长此以往自己恐怕很难再上一个等级。为了进一步探索西方艺术,进一步找到油画艺术的真谛,陈逸飞在这1978年的时刻,暗暗下了决心,再经过一两年筹备,到西方去游历,亲眼看看西方名画的原作,以求发现其中的秘密。
1979年,中国美术从前两年的“引进来”到开始“走出去”了。中国画家的作品有机会以集体画展的方式到日本、美国、法国等国家和香港地区作巡回展览,陈逸飞的画作也随着这些展览走了出去,当然数量还是有限的。
这一年,陈逸飞加入了中国美术家协会。这一年,陈逸飞作为文代会代表出席了全国文学艺术界工作者代表大会。
1979年,陈逸飞的更大收获还是油画《踱步》。多年后陈逸飞仍然将这个作品视为佳作,送去参加各种展览,甚至送到国外参加展览,并且受到好评。他一直为这幅《踱步》感到很自豪。
价值突现
打倒“四人帮”以后,尤其是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文化艺术界开始着手对刚刚过去的令人痛心的历史阶段进行揭露和反思,这个思潮在文学界来得要快些也更深入一些,这被人们称为“伤痕文学”和“反思文学”。美术领域的艺术家们也在揭露和反思。甘国亮在《梦——圆了两个,碎了一个》一文中就是从这样的视角分析陈逸飞的《踱步》的:“1980年陈所画的Thinking of History From My Space用上了很具电影蒙太奇的手法,画中的青年是陈逸飞本人,作为思考的一代,周围是一幕幕五四时代的活剧。”他又说:“以单色重叠方式,选择性地重组。中文名字取为《踱步》。对我来说,看这幅画的感受是属于‘伤痕文学’的分体,他似乎是用中国近代历史去琢磨,对中国历史的伤痕作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