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觉人生:陈逸飞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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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觉人生:陈逸飞传-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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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说,看这幅画的感受是属于‘伤痕文学’的分体,他似乎是用中国近代历史去琢磨,对中国历史的伤痕作出一种评价,建立一个能够向自己交代、诚实而又中肯的立场,这点陈逸飞完全不打算修饰。”其实,《踱步》就是反思文化的一部分,是反思美术。在这个反思中,陈逸飞高于别人的地方,是他并不仅仅局限于一个十年,他把反思的背景和视角延伸了一百年,参照更大,因此也更深刻。
  蒋祖烜也是从反思历史、拷问灵魂的视角评价陈逸飞的《踱步》的,他在《理想的歌者——读陈逸飞》一文中说:“过去思想单调一方面源于苏联美术模式的根深蒂固的壁障,一方面囿于思想意识特别是创作样式的高度一统化。思想解放的春风吹散了阴郁而沉闷的乌云。《踱步》就创作于思想冲破桎梏的年月。画家把外化之笔内敛于自我的心空,灵魂的拷问因为广泛的共鸣而闪烁出哲理的华彩。尽管这类作品数量不多,但以其思考的深度代表了陈逸飞在理性和理性题材方面的突进。”(蒋祖烜:《理想的歌者——读陈逸飞》,《理论与创作》1999年3月)整个文化反思过程中缺少一种东西,就是少一份自省,而陈逸飞高于人的地方,就是把画家自身投入《踱步》的画面,反省历史的同时拷问艺术和艺术家的灵魂。
  这幅布满了民主色彩渗透了人文气息的《踱步》,很快就从国内影响到了海外。正好一个美国文化代表团到中国作文化艺术交流,他们在上海看到了陈逸飞《踱步》的原作,惊叹刚刚从###中走出来的中国产生了那么高等级的艺术作品,代表的成员回到美国后,很快在《艺术新闻》杂志发文推荐陈逸飞和他的作品,同时发表并肯定了《踱步》。
  《踱步》多年以后再次吸引美国的艺术家和各界朋友,不是在中国,而是在美国,时间是1998年的初春。美国人看了那么多陈逸飞留美期间创作的作品,再回过头来看陈逸飞多年前在上海的作品《踱步》,还是被吸引住了。为了印证陈逸飞的《踱步》在海外的广泛影响,我们现在来看一组海外人士的相关评价。美国的琼·科恩说:“我在上海美术专科学校见过陈逸飞及其近作《踱步》。他年轻而充满魅力,让人喜爱,人们称他们那代人为‘思考的一代’。他观察事物态度客观并以实事求是的方式记录历史,由于这点,他摆脱了‘四人帮’时期盛行的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的超爱国主义模式。《踱步》是陈逸飞改革现实主义手法、探索超越现实主义手法的又一实例。作品中,作者将本人以特写的方式置于画面中央,观望着中国自1912年以来的历史,历史事件被勾画在灰白半透的深褐色的画布上,似褪色的照片。他借这种形式,让历史本身通过纪实材料在他身外伸延、呈现。作品本身极具感染力,无需以情绪激动的英魂们在枪林弹雨中冲锋陷阵的形象去表现理想主义。”(琼·科恩:《黄河不够“红”》,美国《艺术新闻》1980年第6期)美国的阿默德·哈默说:“这幅凝定在帆布上的史诗,起初在纽约的布诺克宁博物馆展出。画家所呈现的是他自己作为一个观察家以绘画的方式对他所生活的这一世纪的中国历史变迁的透视。他移用了诸如拍照和电影的文献格式。他自己面对画面,仿佛如一卷卷胶片组成的真实形象在他身外延伸着、呈示着。”德国的卡尔·鲁伯格说:“画家陈逸飞属于具有批判性意识形态的‘思考的一代’,1980年移民美国。在其1979年的作品《踱步》中,陈从纯个人的角度对中国近现代史作了深邃的反思。画家本人和一张无人问津的空椅子如同雕塑一般被置身于一幅历史题材的世态画面之前,时空交错,现实与过去融会,令人过目难忘。”(卡尔·鲁伯格:《绘画:在东方与西方之间》,《文汇报》1997年1月14日)从外国艺术家的评价中,我们可以确信,陈逸飞的绘画艺术已经被国际社会所接纳。
  

第四章 上海时期的绘画(7)
这一创作阶段,陈逸飞的《黄河颂》、《踱步》等画作,经历了时间的考验,经历了艺术的筛选,经历了文化思潮的变迁,经历了欣赏趣味的演变,经历了国际间的选择,证明是经得起检验的作品,是经得起拷问的作品。呼喜江对这个时期陈逸飞的创作评价说:“陈逸飞过去确曾听懂过中国历史的依稀信息,这是他在中国画坛初露头角的原因。从70年代初的《黄河颂》到70年代末的《踱步》,可以看出陈逸飞对于历史信息的倾听是灵敏的,对它的表现是得力的。陈逸飞这两幅早期绘画中有着特殊的象征意味。在《黄河颂》中,人物和黄河构成的关系有明显的象征含义:一位红军战士持枪站立在黄河边,河水飞流直下,奔腾不息,显示无穷的力量。这幅画虽然手法是写实的,但其象征意味是显而易见的;这样的题材和表现方式并不特殊,但它的意蕴却似乎仍有其特殊性。这是那个时代中国意识形态的形象化表现,也是那个时代中国民族精神的象征。陈逸飞以自己独特的艺术手法表现着时代,追求着言外之意,显然,他是听懂了当时历史传来的声音的。《踱步》的象征意味更加明显:一幅反映着近代历史面影的背景,一把沉重的黑色椅子,一个在历史背景和椅子面前踱步的青年,这三者构成了一个跨越时空的整体。在这里,空置但又显眼的椅子是最具象征含义的物体,它可能是权力的象征,或一个时代的象征,也可能是整个历史的象征,而画面的历史背景可以看做是对椅子的注脚。面对历史和权威, 青年在踱步,在沉思,在反省,总之,是对那个时代一代觉醒较早的青年精神风貌的展现。这幅画反映的是中国当时社会生活和精神领域的一个重要话题,即对历史的反思、对自我的反思,从画面可以看出,主人公的反思是沉痛的,已经没有《黄河颂》中那种激情的喷涌。这些油画同时也显露出作者的艺术特性:对于绘画思想的重视和喜用象征手法表达情感。”(呼喜江:《在浪漫写实与东西交融的深层——陈逸飞油画论》,《文艺研究》2000年第1期)魏红珊也对这个时期陈逸飞的创作给了高度评价:“他的早期作品《开路先锋》(1971,中国美术馆藏)、《黄河颂》(1972)、《鲁迅在厦大》(1973,现上海鲁迅博物馆收藏)、《占领总统府》(1976,与魏景山合作,现中国军事博物馆收藏)、《刑场上的婚礼》(1976,与蔡江日合作,中国美术馆藏),以其坚实的素描基本功,鲜明强烈的色彩感,严谨的造型能力,把握宏大场面的群体构图以及表达不同人物的生动形态与神态的艺术技巧深得中国美术界好评。尤其是他的《黄河颂》,画面上是一位持枪挺立的威武雄壮的战士,配以苍莽的河山和低飞的群雁作背景,完满地构成了一个诗意葱茏的壮阔的艺术境界。而他的成名作《占领总统府》(1976)追求火辣辣的原生形态的真实感,把优秀习作方能达到的写实程度第一次搬上了大型历史画,对人们的常态视觉经验形成了强有力的冲击,唤起人们荡气回肠的崇高感。《占领总统府》是描述解放战争时中国人民解放军占领伪总统府,并将红旗升起的那一刹那。画面的前景是一名升旗的战士和一群目视红旗的军人,远景则是朦胧的城市和前进的队伍。整幅画将视点集中在那名胸挂冲锋枪的升旗战士和那面冉冉上升迎风飘扬的红旗上。战士和红旗的形态充满了雄劲的势态和饱满的力度,使人感觉到他是多么的坚定和不可战胜。飘荡在半空的红旗使画面充满动感,预示着一个伟大新时代即将来临。这幅画气势磅礴,结构紧凑,富有强烈的艺术感染力。这幅作品可说是新中国油画中难得一见的大气之作。“1979年陈逸飞创作了油画《踱步》(现纽约私人收藏),主题是反思中国近代史、表现民主和人文思想。‘画家把自己放在五四运动前后的大量照片、图像前,于是他也就成了一个在中国近代苦难中寻找人文主义思想的有抱负的艺术形象’。画面所呈现的是画家自己作为一个观察者以绘画的方式对他所生活的这一世纪的中国历史变迁的透视。他移用了电影的文本格式。画家自己面对画面,仿佛一卷卷胶片组成的真实形象在他身外延伸、呈示。”(魏红珊:《陈逸飞绘画:后殖民批评解读》)从今天人们的评价中,我们可以从一个侧面看到陈逸飞当年画作的艺术价值。
  打倒“四人帮”以后,陈逸飞和魏景山除了合作完成过油画《占领总统府》以外,还合作完成过油画《蒋家王朝的覆灭》,也是为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解放战争馆而创作的。这幅作品没有《占领总统府》那么影响广泛,了解它的读者也没有那么多,但陈逸飞和魏景山还是挺看重这个作品的。陈逸飞和魏景山专门撰写了创作谈《〈蒋家王朝的覆灭〉一画的创作体会》,发表在《美术》杂志上,回忆了他们创作这个作品的经历和感想。文章说:“这幅画采取凌空俯视的角度,在实际环境中是无法写生的,当我们确定了上述设想和基本构图以后,曾做了一个很粗糙的小雕塑。使我们可以从几个不同的角度观察构图的效果,同时也便于修改人物的姿势、动态和移动人物的位置,以求得人与人之间比较合理的结构。例如:前面建筑物上的人物原都是较静止的,后来发现运动感不够,我们就在雕塑上加强动势,使画面的人物之间前后呼应。小雕塑还解决了在俯瞰的透视下形体所呈现的变化,以及人与建筑物的比例等等问题。这样,未来的画面效果就逐渐清晰,原来的构图也就逐步完善起来了。经过反复推敲,把人物的位置以及画面上几乎所有细节完全确定下来之后,我们才着手进行正稿的放大制作。因为画幅大,如果准备工作不充分,画面的各种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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