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自己手指似乎很不雅观,但这个时候谁顾得这些,他意犹未尽地舔着手指,把洁净如新的饭盒放回托槽上。
“节约,环保,现在国际上对污染环境的物品控制非常严格。再说,无论什么时候,没有后台的囚犯过的日子总是不能如意的,忍忍吧。”
胃里有了食物,空虚饥饿的感觉退却,苏庆生左右想了很久,一点办法也没有,就跟上了砧板上的鱼儿,任人宰割。
黑暗降临,走廊的灯光透过小窗落在地板上,苏庆生蜷缩着躺在窄小的床板上,他以为自己会很难入睡的,结果躺了不到一个小时就迷糊过去了。
他是被送早饭的狱警惊醒的,狱警依然没有说话,不过比起昨天,终于看了他一眼,只是依然没有对他的话作出反应。
苏庆生走近角落,拉着拉环掀开一块盖板,一阵骚臭味直冲上来,他捂着鼻子解决清晨的个人问题,一直闭着气,解决问题后用脚踢踢那盖板,哐啷一声盖上,他才躲到一边大口大口地喘气。
以为时间过去了两千年,监狱的条件能好一些,看来大错特错了。
时光漫长难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转变,苏庆生盘腿坐在床上,按照拓跋庆生父亲给他购买的那套《冥想基础第一册》里所教的冥想方法,开始闭目养神。
拓跋庆生不用睡觉,之前一心想将苏庆生取而代之,结果却被困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苏庆生跟他说话还好,现在安静下来,心里的抑郁烦躁又涌了上来,开始骚扰苏庆生,苏庆生完全当他是苍蝇,对于苍蝇,不能拍死那就无视。
他一坐就是大半天,连狱警送午饭也没有惊醒他,拓跋庆生有些惊讶,他从来没有这样的耐心,打坐冥想能够坐足半个小时,那就是他的极限了,他从小就知道自己在学武方面有些天分,但长期疏懒,至死也没有混出个好模样来,倒是一副皮囊让他过上了醉生梦死的生活,结果还是死了,死在情人们争风吃醋的争斗中,冤,也不冤。
空间内,圆形大殿地面的花纹逐渐亮了起来,发出了蒙蒙青光,一亮一暗,给人那是一种生命,会呼吸一样。拓跋庆生猫在角落里,他惊恐地发现,自己雾状的魂体逐渐变淡,一丝一缕慢慢地被扯入那些青光中,他想喊叫,发不出声音,最终在极度的恐慌和绝望中消散,而外面的少年,对此一无所知,径自沉浸在深度冥思的境界中。
时间就在苏庆生的打坐中滑过,第二天一早,终于有人带他出去了。
走近监狱大门的时候,他看见铁门那里站着一个宽袍大袖的少年,他的衣衫在刚刚刮起的大风中猎猎作响,黑发飞扬,那一瞬间,苏庆生脑海里浮现一个词语:他欲乘风归去。
顿时惊为天人。
苏庆生的脚步停下了,他有些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眨了几眨,以为是幻觉的轩辕正初依然站在外面,见到他的呆样,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还记得我吗?”
苏庆生惊醒,觉得有些丢脸,微微垂眼,眼光游移,就是不敢再直视他:“记,记得。”
“那好,我们走吧。”
苏庆生跨出那道厚重的大门,铁门在后面哐啷一声合拢。
直到坐上轩辕正初的飞行器,苏庆生还觉得自己在做梦一样,这就出来了?就像夏天,眼看着天空之上乌云聚拢,黑云压城城欲摧,结果不声不响那云就散了,预料中的狂风暴雨都没有,闷雷也没有放一个,就那样……没了!
并不是说他期待发生些什么,而是这太不符合常理了,憋着的一口气出都没地方出,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太令人憋屈了。而事情的始末,他依然是一头雾水。
轩辕正初是自己驾驶飞行器的,他修长的手指在控制台上点了几下,飞行器进入自动驾驶方式,按照他设定的路线前行。
他似乎没有察觉到苏庆生很拘束,随意地问:“喝点什么?”
“啊?水,谢谢。”苏庆生接过他递过来的透明杯子,微温的杯身上沁出水意,和他手心的汗水混在一起,他局促地大大喝了一口水,喝得太急,呛得泪水都出来了。
轩辕正初坐在他斜对面,看见他的窘样,将手边的抽纸往他面前推了推,苏庆生微红着脸拿纸擦脸,轩辕正初没有说话,一手托着腮看他,一脸沉思的模样。
苏庆生说:“那个,谢谢你。我,我能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星觐他……”
想到躺在病床上脆弱的朋友,他有些慌乱。
“他醒了,身体已经康复。”轩辕正初说,他把综合整理出来的完整经过告诉了苏庆生。
苏庆生如坐针毡:“我……我怎么会对他出手?”他蓦然想起那个时候自己似乎正和拓跋庆生在空间里扭打成一团,他们的争斗也影响到了外界的身体?
他刚才因为局促而微红的脸色唰地白了,轩辕正初坐直了身子:“你怎么了?”
他很关心地问,苏庆生冲他胡乱地点头:“没什么……我们去哪里?我想,回去看看星觐。”
“这也是我想跟你说的,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你朋友的家人,现在很不待见你。”
苏庆生嘴边的“为什么”被他咽了下去,还用问为什么?柳星觐将自己当做好朋友,悉心照顾自己,结果无缘无故被整成昏迷,虽然两天后就醒了,但对他,对他家人,都是很大的打击,万一他再也醒不过来呢?
他该如何为自己赎罪?即使伯父伯母不原谅他,他也不能不闻不问,只是轩辕正初的下一句话将他的注意力全部引开了:“你还是先看看你父亲比较好。”
“我爸爸……他怎么了?”拓跋庆生的父亲应该完成了他的婚礼仪式,正和他的新婚妻子你侬我侬吧,可是轩辕正初这句话让他觉得一股凉意直透脑门,敏感地觉得,那个男人出事了。是被自己连累的?
果然。
“柳星觐父母大发雷霆,将你父亲送去了斗兽场,一个月后才能离开。”
斗兽场!死亡竞技场!苏庆生的身体不由自主颤抖起来,死亡竞技场,那是个神秘黑暗的地方,本来想他这样的人是不可能知道的,只是因为拓跋鹤刚是柳家的佣兵,自然而然地会有一些消息流传在佣兵间,虽然是些未经证实的流言,但即使只有百分之一的真实度,那也是个修罗场。
他用哀求的眼神看着轩辕正初,这个年纪比自己小许多的少年,他既然能够将自己从监狱里捞出来,那把拓跋庆生的父亲从修罗场里救出来,他一定也可以做到,苏庆生几乎是低声下气地:“你能不能……”
他有些哽咽,眼里泛起了水光,轩辕正初有些惊奇地看着他,那层薄薄的泪光让他觉得有种难以言状的怜惜,这个名为庆生的孩子,跟以前相比,变化很大啊。
他没有当即答应,只是说:“我们先去看看,飞行器就是去那里的。”
虽然没有得到期待的答案,但他这句话给了苏庆生希望,很郑重地说:“那先谢谢你了。”
苏庆生心想,到时候无论如何,要付出什么代价,务必要将拓跋庆生的父亲从死亡竞技场带走,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和那些亡命之徒,和那些凶残的猛兽搏斗,虽然偶尔听其他人说起那种场面,他也会觉得热血沸腾,似乎那才是男子汉,男子汉不流泪,流血,似乎在搏斗中流血了,留下伤疤了,才称得上是男子汉,而不是生错性别的娘们。
拓跋庆生穿着模仿那些男子汉的粗狂服装,学着他们说着粗鲁的话,爆粗口,学抽烟,学喝酒,为的是有朝一日有人喊他:“嘿,是个汉子!”不会再在公共场合被男人错当成女人,被他们摸屁股摸胸揩油,觉得恶心难当的时候又为自己的弱势而气闷委屈。
受到委屈的时候父亲母亲都无法为他出头,无法在他身边安慰他,他只能让自己变强,但当他再努力也无法改变现实的时候,他开始懈怠,距离父亲对自己的期望也越来越远,父子间的关系也越来越糟。
在事情还能挽救的时候,他要避免走上和拓跋庆生同样的人生道路。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想拥有温馨和谐的家庭。
轩辕正初看着苏庆生脸色变幻,控制台发出悦耳的女声:“您好,您的目的地到了。”
苏庆生这才发现自己发呆了一路,把主人给晾一边了,很有些惶恐,轩辕正初缓缓站起来:“走吧。”
即将步入“连空气里都是暴虐血腥的因子”的死亡竞技场,苏庆生紧张颤栗,又惦记着父亲,不免有些害怕,只是看到轩辕正初的虽然不够宽厚却异常挺直的背,心一点点沉淀下来,跟在他身后进去了。
☆、庆生第17章 新的开始
庆生第17章新的开始
下午,灼热的阳光被挡在外面,橘黄色的阳光从没有拉严的窗帘缝中照进来,正好落在床上酣睡的少年眼皮上,少年皱皱眉头,勉强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嘟囔了一声,扯过旁边的枕头把脸盖住。
他又睡着了。
第二次睡眠不太好,梦里一些人一些场景来来去去,过去已经发生的,未来还没有发生的,搅和成一锅乱粥,他无意识地哼哼,把被子踹开,枕头掉到了床下,拓跋鹤刚推门进来,看见儿子四仰八叉地躺着,被他当做睡衣的宽大T恤下摆卷起来,露出小半截肚子。
向来神情严肃的脸色露出难以察觉的笑意,拓跋鹤刚俯身将他的衣摆拉下来,又拉过旁边的夏被替他盖住肚子,枕头捡起来,放回床头。他的伤势还没有完全好透,仅仅这些动作就让他出了一头汗。
拓跋鹤刚坐到床头,看着儿子的睡颜,他已经忘记了最后一次这样看着儿子是什么时候,似乎眨眼间,那个小小软软的婴儿就长成了身姿挺拔的少年,他经常惹事,可也是他在自己身陷绝境的时候把他拉出那个泥潭,假若他迟来半个小时,那他拓跋鹤刚就死透了。
这就是他的儿子。从此,他们要开始相依为命的日子了。
苏庆生睁开眼睛,看见拓跋鹤刚带着厚茧的手指在他脸上轻轻抚着,坐起来说:“爸,你怎么不好好养伤!医生怎么说的!乱动小心伤口又撕裂了!”
拓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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