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庆生将这些日子他的经历三言两语带过,对轩辕正初的伤更加在意,东拉西扯一番之后仍旧是一筹莫展,轩辕正初安慰他:“没事的,我的命向来很硬,现在又有你,我心里很高兴。”
轩辕正初这话表达的意思不多,拓跋庆生却恍惚记起他曾经说过的话,如果说,他曾经为轩辕正初的建议心动,那么现在彻底没有那个想法了。他是喜欢老钟,可是从来没有往那方面想过,而轩辕正初拿他做替身的事,也始终给他留有疙瘩,他现在满脑子就是,轩辕正初就是钟修德,他前世死了之后,他有过什么样的经历?怎么会变成轩辕正初的?他的初恋是怎么一回事,导致他搞到找替身的地步?
轩辕正初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拓跋庆生只以为他是因为伤太重,也沉默了下来。
“我早该想到的。”轩辕正初说。
“啊?想到什么。”
“没什么。”轩辕正初看着他,就像老钟看着苏庆生那样的眼神,可能还多了一点东西,“庆生……”
“哎?”
“庆生……”
拓跋庆生眼睛睁大了:“啊?”
“你个傻子。”轩辕正初面无表情地说,下一刻放缓了脸色,“我还是老钟,你别想太多了。”
他这句话让拓跋庆生又活过来了一样,轩辕正初看在眼里,默不作声,但压抑了许多年的情意,怎么可能看着心上人在眼前晃来晃去却没有行动?他已经错过了一次,如果再错过,干脆别活了。
丛林似乎无边无际,拓跋庆生与轩辕正初结伴走了几天,前方除了丛林还是丛林。虽然轩辕正初的伤势不见好转,但是因为拓跋庆生在,每天都能够填饱肚子,也有了些力气,脸色依然不太好,不过比起两人刚重逢时雪白的脸色,现在要好多了。
拓跋庆生又唱歌了,声音低低的,还是初见时那个调子。轩辕正初问:“这是什么歌?都听不懂。”
“关于爱的。生命虽然短暂,幸福可以绵长。”拓跋庆生不知道想到什么,眼神有些迷离。
轩辕正初跟他说自己的经历。
“你……走了以后,我就离开那里了,不知道自己想去什么地方,就到处逛荡,后来生机诀练的时间长了,很久都不吃东西也行,只是觉得饿,但是没有什么食物能够让我觉得把那种空虚的感觉填满,我见过很多人,经历了很多事,但没有什么能够让我放在心上,我就想你。一开始天天想,后来想的时间少了,我觉得你可能还在什么地方,于是就去找……碰到过一些修仙者,有些修仙者不错,有些就怀着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接近我,后来我才知道他们想吃掉我,至于是炖着吃还是烤着吃,我就不知道了,反正被他们逮住我就活不了,很多年我一直在逃避那些人,当然也有人帮我,不过不是自己的力量,终究有落单的时候,那时候我就想,如果死了,兴许就能见到你,我怀着这种强烈的愿望,睁眼就发现自己变成了轩辕正初。”
“轩辕正初这孩子很倒霉,自小是个病秧子,发病了一命呜呼,结果让我顶替着他的名字继续活着。后来我觉得这事很玄乎,就想起还是钟修德时的那个念头,兴许能够找到你也不一定……”
拓跋庆生手中的小刀激射而出,将一条昂首吐信的毒蛇钉死,取毒囊,剥皮,准备炖蛇羹,轩辕正初帮忙找枯枝败叶,他的声音透过层层叠叠的藤蔓树木传到耳里,拓跋庆生把蛇身用小刀刷刷削成几段,蛇段跌落锅内,最后一刀失了准头,差点把手指削着了。他默默地将枯枝往火堆里放,当轩辕正初说“我喜欢你”的时候他魂不守舍地将自己的手往火里送。
轩辕正初冲过来将他拉开,怒吼:“你干嘛呢!”
幸好他及时拉住,拓跋庆生的手只是有些发红,他抬头看轩辕正初,轩辕正初脸上关切的神色他并不陌生,有多少年了,老钟总是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脑海里一会是老钟的脸,一会是眼前的轩辕正初。轩辕正初拿凉水给他冲洗,火辣辣的痛减轻了很多。
“小心一点。”轩辕正初说。
拓跋庆生看那锅蛇汤,轩辕正初一直攥着他的手不放,在尝试了几次依然被用力抓着后他放弃了。
“记得两年前我跟你说的话吗?轩辕正初已经16岁了。我要履行我的诺言。”
“什么……什么诺言?”
“我要跟你在一起。”
“我们不是在一起吗?”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轩辕正初目光炯炯。
拓跋庆生压根就没有看他,但脸庞已经发热,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脑里逐渐变得空白。
“你走之后,我很后悔,很后悔。”轩辕正初的声音很轻,他松开拓跋庆生的手,转而抱着他,将脑袋搁在他肩膀上。
拓跋庆生僵硬着身体,等两人情绪都稳定下来后拍拍他的肩:“你让我想想。”
天将黑前拓跋庆生检查了下轩辕正初的伤口,给他熬药冲洗伤口。
晚上他们就栖息在一个树洞里,那树大得离谱,估计十多人手拉手才能围一圈,靠近地面有个树根朽了,露出一个树洞来,经检查,没有动物栖息,拓跋庆生在四周洒了驱虫粉,树洞并不太大,拓跋庆生跟轩辕正初只能挨着睡。
白天大部分时间都是拓跋庆生拖着轩辕正初走,简单吃了些干粮后,他躺下不大会就睡着了,黑暗中轩辕正初睁着黑漆漆的双眼,耳边是拓跋庆生绵长温热的呼吸。
拓跋庆生睡得并不太安稳,轩辕正初侧身看着他,终于忍不住伸手摸了下他的头发,其实他更想摸他的脸的,最终没有做。
他们一直向着东方走。
中午,拓跋庆生从背包里拿出竹节做的水筒,递给轩辕正初,自己拿另外一个拧开盖子,清洌的泉水甘甜解渴,他一气喝了不少才把盖子拧上,竹筒和盖子都是用竹子做的,拧上后怎么晃都不会漏水,做工很精巧,轩辕正初又看了一会才把竹筒还给拓跋庆生。
天空之上乌云盖顶,天色渐渐阴暗下来,一会就狂风大作,粗大的树木被吹得大幅度晃动,枝叶哗啦啦直响,许多落叶被大风卷起来,纷纷扬扬,凉意直透薄薄的衣衫,拓跋庆生摸摸胳膊,起了许多鸡皮疙瘩,他从背包扯出件厚衣服给轩辕正初穿上,又拿出酒壶,自己大大地喝了好几口,才觉得有些暖意。
刚找到一个仅能容身稍往里凹的岩洞,瓢泼大雨就下来了,拓跋庆生和轩辕正初挤在一处。
雷声不断,一声接一声,偶尔有近的,就像在耳边炸开一般,拓跋庆生紧紧堵着耳朵,雨水太大,说话得大声喊才能听见,两人便都住了声,沉默着看闪电劈开云层,有时候会看见火光一闪,有树木被雷劈中燃烧,又被大雨浇灭了。
身后轩辕正初的胸膛很温暖,拓跋庆生坐久了就有些迷糊,喃喃说:“我有些困,眯一会。”
轩辕正初没有说话,把拓跋庆生往怀里带了带,外面雨势依然不减,心里有些着急,看洞口的雨布,因为压得紧,并没有被吹开,有风从雨布上方吹进来,掀起了拓跋庆生额前的头发,拂过轩辕正初鼻前,有淡淡的薄荷香气,可以看见拓跋庆生闭着的双眼,眼睫毛在下面投下淡淡的阴影。
轩辕正初不知不觉也睡着了,极少做梦的他意外地梦到了苏庆生,苏庆生化为虚影,融入拓跋庆生体内,拓跋庆生笑意盈然地跟着他说话,离得很近,可以看到他脸上的细小绒毛,在阳光的映照下带着金色,让人有种想触摸的冲动。很温暖的梦,他几乎都不想醒来了。
雨停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夕阳西下,晚霞占据了小半边天空,映衬得蓝天更蓝。
轩辕正初手执拓跋庆生的刀子带着两只野鸟回来了,还有一大捧菌类,拓跋庆生皱着眉头在里面挑挑拣拣,把一大半都丢了,一直拿着酒壶的左手又往嘴里灌了一大口烈酒。
野鸟拔了毛开膛剖腹,刷上调料架在火上烤得直冒油,油脂滴落在火里滋滋作响,香气弥漫。
拓跋庆生两手抓着整只烤好的野鸟,也不管有些烫手,吃得嘴唇上都是油,一段段啃得很干净的骨头被随手扔到火堆里。
有野兽过来了,一只豹子样的动物悄无声息地从草丛里飞扑过来,那一跃居然越过了将近30米的距离。
轩辕正初从不离身的枪举了起来,对着野兽开了几枪,那野兽在半空中居然也能闪避,庞大的身躯以诡异的角度扭了几扭,扑到拓跋庆生眼前。
拓跋庆生身子一矮,从野兽身下窜到它身后,手中不知什么时候摸了把匕首,顺势一拉,却不想那野兽的皮毛坚韧得很,锋利的匕首只在它腹下划出了一溜火花,没有伤到半点。但这举动激怒了野兽,低吼一声转身就要追前面逃窜的身影。
轩辕正初半路截下野兽,和野兽扭打在一起,野兽尖利的犬牙闪着冷冷的光芒,轩辕正初用双手死死地扳着野兽咬下来的大嘴,作战服上湿嗒嗒的全是野兽的口水,腥臭难闻。
拓跋庆生把手里的匕首扔了,掏了把小巧的木制弩弓出来,轩辕正初眼睛余光看见,顿时气结,掏大家伙啊,这小小的玩意怎么能够穿透野兽的皮毛?
拓跋庆生往弩弓上装箭支,虽然心里着急,但他的手依然很稳,装好了,检查好了,才举起来瞄准,那野兽冲拓跋庆生张大嘴吼叫了一声,警告的意味很浓,拓跋庆生手一松,三箭连发,全部射进野兽的嘴里。
野兽保持着大张着嘴的姿势摔倒在轩辕正初身上,浑身软绵绵的,不大会眼睛的光彩就消失了。
轩辕正初与野兽缠斗的时间很短,虽然是超水平发挥,却也筋疲力尽了,躺着直喘粗气,歇了很久才在拓跋庆生的帮助下从野兽身下爬出来。
才不大会功夫,那野兽一身皮肉居然化为血水,只剩下一身毛,一对犬牙和20个黑色指甲,拓跋庆生拿根树枝在血水里翻弄,把犬牙和指甲挑到一边,带上胶质手套用水冲了冲装起来,见轩辕正初不错眼地看着,冲他扬扬那个透明的瓶子:“分你一半?”
轩辕正初摇摇头,冒出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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