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舒展眉峰,开怀大笑,“哈哈哈,朕赦你们无罪,赦天下无罪!”又看了看怀中的女儿,“这孩子一出生就为我大清迎来了宇内宾服,四海升平之盛象。当然,除了格格福泽深厚外亦是诸位臣工的调燮之功。为恭逢其盛,朕特此赐封皇五女为‘固伦和恭公主’,即日起大赦天下,举国同欢!”
顿时,屋里所有人心下一突,皇格格甫一出生便被封为‘固伦公主’,这还真是大清开国头一遭啊!不过这些思绪仅是短短一瞬,就在乾隆话音刚落之时,众人即刻俯身,山呼万岁,“恭祝大清江山千秋万代,国祚无疆,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恭贺公主殿下新生之喜,千岁千岁千千岁!”
凤榻上,面色苍白,衰弱疲惫的皇后,深深地凝望着乾隆怀中的女儿,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乾隆十三年正月初三,皇五女固伦和恭公主降生于养心殿。她的出生终止了北京城十数日的鹅毛大雪,就像一轮初升的朝阳为阴霾的天际带来了光明。
第二集 画像
今儿是个艳阳天,长春宫花园中的花匠们,各自拥抱着属于自己的一米阳光,步履轻盈地来回奔走。他们怡人地轻声说笑,那声音犹如雨后夹杂着泥土清香的微风,遥远而干爽。
花匠们正在亭子里搭建一个由应季鲜花儿组成的背景。其中一个面容稍显稚嫩的年轻花匠,正跟身旁的人低声嘀咕,“真是奇了,这公主一出生就雪止天晴。听说那天在养心殿,公主刚一落地,云就开了,接着太阳就冲了出来。”
旁边的人替他搭了把手,也凑趣道,“可不是。哎,还是公主了得,比钦天监还管用!”
长春宫绥寿殿内。
和恭静静地躺在乳娘黛眉的臂弯里,感受着对方像暖玉一般温暖细腻的肌肤,嗅着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幽香。
其实,和恭对自己的反应是相当讶异的。如果是一个普通的婴儿还好,可这个幼小的身体中却进驻着一个历尽世间百态的灵魂,还是一个男人的灵魂。而这样的她竟还能如此安然地,毫无违和感地躺在一个年轻少妇怀中,实在是不可思议。
也许是因为黛眉的眼睛吧,那双乌黑的,永远蕴含着慈爱而忧郁目光的眼睛,让和恭渐渐松懈了防备。
看了看桌上的西洋钟,黛眉开始解着自己的外衣。和恭马上意识到迄今为止她人生中最尴尬的时刻又要来了。
好吧,她一个大男人(心理上的)被一大群丫头、老妈子时不时脱得光溜溜的吃豆腐也就罢了,毕竟就她现在这副软趴趴的德性也必须有人伺候吃喝拉撒不是,行,她忍了。她这人就是个临危不乱,沉得住气的主,正因为如此,才能在前两世数不胜数的危机中化险为夷。
碰到排泄、沐浴、更衣等一揽子事儿,清白不保,她咬牙闭眼,自我催眠一下也就过去了。可惟独‘吃’这一项,她打死也迈不过心里那道坎儿。
前世21世纪,她一天到晚忙着和兄弟姐妹互掐,搞定了那帮不省油的灯后,又起早贪黑地围着安布雷拉转。何况自个儿心里揣着的那个败家玩意儿时不时的在脑袋里晃一下,于是一不小心就把生理需求忽视了个彻底。
而更早点上上辈子的时候,自己也只有霁雯这么一个妻子,两人之间谈不上多恩爱,倒更像是亲人,但勉强算凑合个相敬如宾。夫妻俩唯一共同关注的焦点只有丰绅殷德。后来遇到了那个败家子儿,就更没精力和别人黏糊了。
说来够可笑的,家财万贯被后世称作史上第一大贪官的她,竟是个清心寡欲,内心深处根本不知道如何应付女人的白目!说到这个‘第一大贪官’,她就来气。都说自己的家财是贪来的,可这些家伙怎么都不用用脑子,想当年她的家财可是清政府近二十年的年收入,贪,贪,贪,朝廷有那么多银子给她贪吗?这些全拜自己生财有道,是个天生的理财高手,否则安布雷拉的世界霸主地位是怎么来的,难道也是自个儿贪来的不成。
好吧好吧,这其中当然也有灰色收入,可他们怎么就不想想‘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在乾隆朝吏治日益腐败的大前提下,哪个人不是手上长毛,屁股上长尾巴,谁又能干净到哪儿去。
更何况还有乾隆那个败家玩意儿,她曾经悉心经营来的家财又有多少不是砸在了那个败家子儿的身上,全然自己就是他的活金库似的,还是自动生财的那种。
越想越纠结的和恭,一转头就对上了黛眉凑到她嘴边儿的乳*头,这才又注意到自己的尴尬处境。哎!心里一声长叹,和恭紧闭双眼,憋红着小脸,满头黑线地把黛眉的乳*头含进嘴里,并不停地心里暗示:我嘴里含的是奶嘴,我嘴里含的是奶嘴······她该庆幸她在21世纪因为工作需要而成为了一个出色的心理学家么!
黛眉爱怜地抚摸着和恭的乳*毛,低下头看着幼小的她,做出一个俏皮的笑脸。吃饱喝足的和恭睁开眼就对上黛眉温柔的目光,于是,她不由自主地笑了,笑得很甜,并且露出了稚嫩的乳牙。
绥寿殿暖房中,皇后不太精神地靠在软榻上,看着太监们忙活,“再往上,再上去点儿。嗯,好,就这样儿。”
皇后今天十分高兴,她洋溢着虚弱的笑颜让宫女为她梳头,这些日子因皇后身体每况愈下而沉闷异常的长春宫,由于主人的活跃而显得亲切亮丽起来。
皇后看着镜子中那张日益苍白憔悴的容颜,轻轻皱了皱眉,“···别用这支簪子,过于张扬浮华了,换一支吧···这支不错,”将选中的簪子递给宫女,“这支看上去内敛朴实又不失高贵,叉上吧。”
吩咐宫女的同时,皇后亲手为自己上妆。细细地描着秀眉,淡淡地上了些胭脂,可镜中的那张脸依然生硬而疲惫,再也不复往日的清俊绝伦。
“行了,就这么着吧。还能美到哪儿去?都三十七了,四个孩子的额娘啦!你说,本宫像三十七的吗?”
那宫女低眉顺目地答道,“不像,主子看起来就像十七的!”
皇后失笑,“哎,你呀,也就是个伺候人的命,连夸个人都不会,不像玉茗(就是令妃)!”想起那个女人,皇后的心有点儿发堵,“行了,就这样儿吧,謙哥儿呢?”
皇后转到里间,静静地望着抱着和恭的黛眉。
皇后走到她们身边,轻轻地爱抚着女儿的脸颊,“謙哥儿有你这个奶娘真是福气,看看你们俩的样子,我这额娘都有点儿嫉妒了,吃饱了吗?”
黛眉点点头,打趣道,“回主子,刚刚公主都吃得打嗝儿了呢。”说着将和恭交予皇后。
皇后淡淡地微笑,怀抱着和恭走到了外间布置好的布景前坐下,对着准备就绪的画师们说,“可以开始了。”
养心殿。
裹在粉色织锦中的和恭躺在摇篮里,安安静静地睡觉,肉嘟嘟粉嫩嫩的小脸儿可爱极了。
乾隆坐在摇篮边,也不管孩子正在睡觉,开心地戳着小家伙肉肉的脸蛋儿,“画了一个下午?皇后的身子越渐不好了,怎的还让一些不知所谓的家伙叨扰,也不好好静养,真是胡闹。”
一旁的吴书来摸不准皇帝此刻的心思,只得应道,“兴许是为留个念想吧?”话一说完又觉得不太对,这话说得好像皇后眼看就要不好了似的,还好乾隆只顾着骚扰和恭,根本没留意。
突然,乾隆把和恭从摇篮里捞起来,也不管婴儿的身体是多么脆弱就用力搂进怀里。经他这么一折腾,和恭早就醒了,可爱地皱起小眉头,不耐烦地扭来扭去。
“呵呵,謙哥儿真可爱!”在小家伙的小脸上香了一口,又高兴地举起来,笑道,“謙哥儿都跟额娘一块儿入画了,没有阿玛怎么行呢?···吴书来,你去安排画师为朕和公主画像。”
吴书来嘴角一抽,这哪有皇帝和他人一起入画的道理!不过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退下安排去了。
和恭听了乾隆的话,嫌恶地瞪了他一眼,小手掌从襁褓中伸出,‘啪’地给了乾隆一巴掌。只可惜软软的小手没半点儿力道,小肉垫贴在脸上的感觉如同轻柔地抚摸。
显然自恋无比的乾隆立马会错了意,还对这一巴掌沾沾自喜,“謙哥儿喜欢阿玛吧!”和恭对乾隆的厚脸皮和自以为是那可是有几十年的历史经验,所以这会儿也不做无用功,直接闭上眼睛,不再理会这个自恋狂。
乾隆只顾自娱自乐,一边蹂躏着和恭肉鼓鼓的小嫩脸,一边有感而发,“謙哥儿果然喜欢阿玛呢!”
乾隆身前的御案上放着一叠画纸,身旁的小摇篮里睡着和恭,御案下十几个画师毕恭毕敬地站在那里,紧张地瞅着皇帝的神色。
乾隆翻了几张后,明显有些不耐烦,最终烦躁地扔下画纸,冷冷地看着眼前这帮人。
“你们是画师?”
画师中一个稍微年长的站出来打道,“回万岁爷的话,奴才已在宫中服侍多年,曾经也伺候过先帝。”
乾隆默默地瞥了他一眼,“原来还是老资历,那就不需要朕给你说说什么叫形神兼备了?朕问你,你为朕和公主作画,形是什么?”
“回皇上,是父亲和女儿。”
“那神呢?”
“是皇上对公主的爱意。”
乾隆冷冷地勾起嘴角,“这不是挺清楚的么?可你看看你们的画,神完全就散了,至于形那是根本就没有!你看看你画的朕,倒真是慈眉善目,看上去倒像佛堂里供的菩萨。再看公主?她有那么大的眼睛吗?而且她一直都是睡着的,难道你一点都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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