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一条死皮赖脸。”她又靠上他的胸膛,注意到他一直用身体为她挡着太阳,他一只手抱得她很紧,两人间不留一丝缝隙,她背后的汗湿透了他的前胸。
她偎着他的心跳,轻声道,“喂,韩成敖,对不起。”
“你已经第二次说对不起了,我没有那么娇贵,你看我不是还好好的。”
听着从胸膛传来的声音,她能想象他语气里不自觉的得意,忍不住逸出一丝笑意,他不明白呵,不过,不明白也好。
他忽然把身子低下来,一手把她搂得更紧,沙声道,“我……你骂得没错,我真恨我自己没本事,我要是有皇兄的武功,就能带你逃跑……是我让你受苦。”最后一句几乎是贴在她耳边说。
她长久地沉默。
“韩成敖……”
“嗯?”
“如果这次我们活着回去……”
“怎么?”
“我——”
十三阴恻恻的声音插进来打断她,“你们两个还不快跟上去,别惦着肉麻了。”
他们的马不知不觉已经落后一大段了,林老爷驱马回头,对十三道,“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在前面找个地方落脚吧。”
十三点点头,随即道,“我带几个人去打点野味。”
一轮火红的日头正朝着西边滚滚而下,顶着烈日行走一天,林老爷几个手下也有些撑不住了,山的背面光线已经十分阴暗了。
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他们在山旁的林子里生起了一堆火,十三带人打了几只野鸡回来,这些人对野外生存都习以为常,用小刀剥了皮,掏空内脏,架在火上烤,很快一阵阵香味飘出来。
林老爷撕下半只鸡递过给他们,施玥儿饥肠辘辘,不跟他客气,“多谢林老爷。”
林老爷一笑,“王爷不会嫌弃林某烧得不好吧?”
韩成敖也大方接过,“你不用使激将法,我落到现在这个地步,还端什么架子。”他顿了顿,又道,“内子受了些风寒,请你给她找点药来。”
林老爷打量他的目光多了几分审视,“原来王妃身体有恙,是林某疏忽了,后日便可以到达目的地,此行身上没有备药,只能请王妃忍忍了。”
韩成敖握着她的拳头紧了紧,嘴唇动了动,可是终是没有说什么。
十三凑到林老爷跟前,耳语几句,林老爷听完后皱起眉,低声吩咐,“你带几人去。”
施玥儿看出端倪,“难得见林老爷也有烦心的事。”
林老爷知道她心起疑,也不隐瞒,“十三发现几个兔窝有被驱赶过的痕迹,看来有人在这一带打猎。睿王妃要是期望你的人能找到这里来,那可要失望了。”
“最坏的结果已经这样了,我有什么好失望的,如果不是林老爷所猜测的,怕是你失望才对。”
林老爷不再说话,她知道林老爷低下并不如表面平静,抑住心头的狂喜,再问下去不会得到更多消息,于是转而探问林老爷其他消息,可林老爷顾左右而言他,说话楞是滴水不漏,熊熊火光下,打量她的一对眼睛格外有神。
一直到夜深,山中夜晚温度很低,林中生起了数堆火,她在睡梦中感觉身上忽冷忽热,半夜时分作了一场噩梦,大汗淋漓地惊醒来。
出了一身汗,感觉好了不少,侧头一看,发现韩成敖躺在自己身侧,睡梦中紧紧抓着的正是自己的手,手被他抓得有些麻,想起以前他也爱捉着自己的衣袖睡觉,终究是放弃抽回手。
正要调个舒适的姿势,转头对上林老爷含笑的眼神。
林老爷坐在几米开外对面,正往火堆里添柴火,火光映照下,姿态悠闲,仿佛在等她醒来一般。
“睿王妃,同是不眠人,我们不如谈谈吧。”
她坐起来,“拓跋二王子,我们到别处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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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迷境(二)
更新时间2011…1…29 20:01:38 字数:2065
“你果然一早知道了我的身份。”两人步行至不远出一片林子,林老爷一改低沉的腔调,却没有多少意外之色,他从脸上揭下一块面皮下来,正是拓跋二王子,拓跋扬。
“拓跋的王子都是这般游手好闲吗,扮成一个小商人,太委屈二王子了。”
“你之前见到的是如假包换的林老爷没错。”
她嗤之以鼻,“有什么不同吗,他也是你派来的吧,不过,我要提醒王子殿下,下次要乔装最好挑一个身材相似的。”
当初林老爷不少上门求见,都被她拒绝了,后来派人到店里闹事,都是为逼她出面吧,只是她一直不理踩,撒手扔给施子珩,才让他无计可施。
“我何德何能啊,让拓跋王子如此大费周章”,她忽而豁然开朗,“那位水仙姑娘也是你欲插进王府的棋子吧?”
要这么说,拓跋扬在她身上下的功夫还真多,连“绿绮”的典故都调查一清二楚,枉她那时还以为他目的是为报复韩成敖。
拓跋扬背对着她,望向林子深处,声音飘得很远,“睿王妃太小看自己,王妃身上有很多有趣的地方,值得费功夫。”
她冷笑道,“要是你想试图拿我来要挟什么人,那你要大大的失望了。”
从第一次在宫中见面,拓跋扬看她的眼神便有些异样,感觉格外的不舒服,要是从那时起,拓跋扬就打定了今日的企图,那这人的隐忍与谋而后发实在令人吃惊。
拓跋扬的声音寂静中显得有些诡秘,“睿王妃果然聪明,难怪你能认出我的身份,不过,只是猜中一半。”
她皱眉,盯着他的身影,冷冷道,“另一半是什么?”
拓跋扬不答,转而望天,天上无星也无月,估计明天是个阴天,风从头顶的树梢掠过,林子里静得能听见树叶簌簌掉落的声音,远处的微弱的火光闪动,拓跋扬的身形在这样的夜色中竟有了几分孤寂。
“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一梦浮生,为欢几何。”
拓跋扬不答反而仰天长叹,对着茫茫夜色做起诗来。
她挑挑嘴角,“拓跋王子中原话说得不错,诗也作得不错。”
“有时真觉得人不过是天地间的一颗尘埃,都说人生如梦,梦如人生,你怎么知道从梦中醒来,所谓现实,却还是在别人的一场梦中。”
见她低头,久久不语,拓跋扬朗声而笑,“睿王妃,你想家了吗?”
她嘲道,“拓跋王子,你问这话不觉得很可笑吗?”
拓跋扬大笑,“别说还没到拓跋,谁说在自己的家乡就不会思乡,我也想家啊,老父老母,兄弟姐妹,越近了越想啊,这就是所谓近乡情怯吧。”
施玥儿勾了勾嘴角,“难怪二王子兴奋得睡不着,逼我这个被迫背井离乡来听你的心事。”
拓跋扬笑得更畅快,“我的心事的确只有你可以分享。”
施玥儿却有些不自在了,“拓跋王子要是没什么要说,我要回去睡了。”
拓跋扬在背后叫住她,她回头,这人既然半点口风不肯透,再谈下去也没意思,“拓跋王子还有何事?”
拓跋扬止住了笑意,“本王子也很想看看,他是要江山还是要美人?”
她自然明白“他”说是谁,略顿一下,“他要江山还是要美人,都跟我无关。”
“你这么说有点负气的意思了。”
施玥儿忽略掉里面一点暧昧的暗示,更没有兴趣跟他谈心,“不知道拓跋王子还兼打听别人的心事。”再次迈步。
“睿王妃难道不想知道我接下来的计划吗?”
她止住了脚步,等他说下去。
“落雁镇离冀州不到百里,就在昨日,我接到秘密传信,父汗已经带兵入关,正式和秦世崎宣战。”
秦世崎便是名满天下的“军神”秦将军,冀州这个地名,她在先皇身边伺候的时候听过,正是秦将军十万兵马的驻地。
她以为自己再听到这个消息不会惊奇,没想到真正听到还是大大的镇惊。
“豫王爷坐山观虎斗,坐收渔人之利,手段高杆,可是他怎没想到,我拓跋和秦世崎怎么会甘为棋子呢?冀州往北三百里,是拓跋与大煌百年纷争之地,豫王开出的条件便是割让这数百里土地,区区贫瘠之地,我拓跋又怎看在眼里。”
拓跋扬冷哼一声,“豫王爷的意图我怎会不清楚,拓跋人一生游牧,上马可战,下马可牧,他打算略施小恩小惠,就把拓跋圈在冀州西北,日后要对拓跋作战行事就便宜多了,何况,用不了几十年,几百年,拓跋这头野狼便养成家畜,最终是被任人宰割的命运,谋算到百年以后,王爷心智果真是强大,只是,我拓跋能和豫王爷合作,自然也和秦将军合作,秦将军开出的条件可是优厚多了。”
夜深的山林寒意侵骨,她不由抱住了双臂,拓跋扬继续说,“事到如今,拓跋是和王爷合作愉快,还是和秦将军通力合作,就看睿王妃在豫王爷心中的地位了。”
“你到底想要什么?”
拓跋扬淡淡一笑,“很简单,除了冀州百里土地,我要拓跋完全的独立权,免朝贡,免税赋,开通冀州、夏州、贺兰十三州全面与拓跋通商。”
夜静得只能听见风声、树叶簌簌声,偶尔有大鸟惊起,“呀”的一声从枝头掠过,后退一步,脚下踩中的枯枝,便“吱呀”一声断裂。
施玥儿如听天荒夜谈,“莫非是拓跋王子吃错了药,还是中了暑,脑筋错乱了?”
“睿王妃,我们不妨走着瞧。”
她笑得眼泪都沁出来,“别说豫王爷不可能昏了头答应如此荒谬的条件,做千古罪人,受天下人唾骂,就算是,他也不可能为区区一个我答应。拓跋王子确定自己不是在梦游、说梦话?”
拓跋扬双手交叠,不置可否,“是与不是,还是那句,我们走着瞧。”
回去后,韩成敖依然保持一个姿势睡着,睡得并不安稳,她原地躺下,听着风声,不远,柴火时而“哔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