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细不可闻的白色粉末飞快地从周易的指甲尖飞出,迅速地弥漫在空气之中,无声无息,无色无味。
意料中的疼痛没有来到,施玥儿困惑地睁开眼,却感觉身后那人的身躯力度逐渐软下去,最后竟瘫在她身上,她也是手脚发软,天旋地转,哪里撑得起一个大男人的重量,两人一起倒在地上。
耳边最后一句话是周易的声音,“净会给人带麻烦的丫头。喂,你收的包袱你自己背。”
施玥儿醒过来的时候天灰蒙蒙的亮,耳边有人不断说话的声音。
“醒了?”睁开眼睛就看到神棍笑得眉毛一耸一耸的脸,脑海里残留的记忆浮上来,眼珠一下子张开来,明明记得那人丧心病狂的要取她性命,她没有事?
“醒了?醒来就好了。”
她动动胳膊,手脚还是酸软无力,不过没有感到有受伤的地方,不禁又惊奇又疑惑。谨慎地瞪着眼前的人,这两师徒行事非正非邪,到处偷讹拐骗又看似打着正义的旗子,难道从进入李家开始,一切都是他们设计好的?要说为害她一个小丫头也未免太小题大做了吧。
“为什么又救我,你们不是让我跟他陪葬吗?”
他居然还笑得出来,“易儿的玩笑话而已,丫头不要放在心上。”
她想坐起来,发现自己居然用不上一点力气,手臂好像灌了铅般,惊道,“你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全身一点力气都用不上。”
“你吸了不少软筋粉,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过来,慢慢来会好的。”
“我为什么会吸入软筋粉?”
“要不是它,你早没命了。”她猛一抬头朝声音的方向看去,正是周易这家伙手端一个青花小碗进来,进来碗放到桌上,看也不看她,径自找了位子翘起二郎腿。“那人中了我一掌,脉息全闭,我们就是要等他对你出手的一瞬间,运气行血,施软筋粉才有麻痹的效果。”
这样说来,她也是同时吸入软筋粉才四肢无力,她怀疑地瞅着两人,想从他们脸上找出心虚的痕迹,神棍一脸祥和地看着他,周易仍是一贯事不关心的样子。“易儿所言不虚。”转过头朝周易板起脸,“说那么多,还不把药端过来。”
“师傅,这药我可熬了一个时辰,你要偏心也不能把我当杂役。”话是这么说,师傅瞪了好几眼,周易还是不情不愿地端到她面前,“趁热喝,不要浪费我一个时辰的功夫。”
施玥儿看着一碗黑得如墨汁一般的药碗,才凑近一闻,浓烈的气味才闻一闻就让人大皱眉头,“这是什么鬼东西?”
“全是几种解药,我们要害你,哪里用毒药那么麻烦。不想像那人一样全身缩筋而死,就乖乖喝了它。”
神棍也劝导,“丫头,你吸入的份量不轻,这药要趁热喝才好。”
她迟迟疑疑地看着这药,周易讥诮地扬扬挑嘴角,“施小姐,要喂吗?”
“我又不是你!”她深吸一口气,仰起头,有人教过她喝药决不能慢慢吞吞犹犹豫豫,一鼓作气,一气呵成,一股脑灌下去。
黑不溜秋的药苦得她眼泪都出来,看着她皱成一颗枣的小脸,周易讥峻的嘴角不觉成柔和的弧度,倒了一碗水,递给她。喝过药,她还是感觉不到能用上劲,干脆把意识交给无边无际的黑暗。
屋里两个人才开始慢慢谈。
“师傅,你这次找的麻烦不觉得有点大吗?”
师徒面对面坐下,倒了杯水,咂咂嘴,“为师自有我的道理,这句话可是你说的?”
“她会耽误我们的行程。”
神棍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周易徒儿,没想到为师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你吃醋的模样。”
周易不以为然,“谁吃醋,就凭这个小丫头片子?”
“你把那味天麻换成了黄莲,以为我不知道?”
周易把头别到一边,硬嘴道,“这味配黄莲功效更强,你又不是不知道。”
是见效更快,不过也更苦,苦上一百倍,何况以他下的剂量……神棍心里大摇头,宁得罪小人,莫得罪我徒儿。
言归正传,“师傅,你打算怎么处理她。”
“为师想留下她看看,以后有人倒茶递水,采药捣药,咱师徒以后就乐得清闲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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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醉翁之意
更新时间2010…8…19 16:00:55 字数:3134
“喝药。”
每到这个时间,便是施玥儿痛苦得想装死的时候,被逼着喝下一大碗苦得媲美胆汁的液体,这还不算,每天忍受周易似嘲非嘲的言语和讥笑,她气不过,又不甘愿在他面示弱,一口气硬是饮个精光。
“周大师。”这时,门外有敲门声,出现一大救星,开门正是李老爷腆着一个大肚子进门来,一见面就满脸堆笑,“不知一灯大师在不?”
“我师傅出门采药,李大人有事么?”
李老爷满眼都是涎笑,“过来看看施姑娘可有好转了?”
周易不咸不淡地应对,“李大人有心。”
“怎么说施姑娘都是因为李家才受的伤,我心里真是过意不去。”李老爷不经意地瞄了施玥儿一眼,“虽听说施姑娘本跟你们是无亲无故,可真出了个三成两短,那那真是我李家的罪过了。”
周易听着他的话别有用意,依然不动声色,“烦李老爷挂心,施姑娘只要按时服药,误吸入的软筋粉定可全然清除。我周易本事不大,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那是,那是。”李老爷赔笑道:“不知两位大师以后有什么打算?”
李老爷刻意加重了“两位”,周易眉一挑,这糟老头特地挑了师傅不在的时刻过来,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绕来绕去不到点上,他何不帮人一把,会心一笑,
“我两师徒云游惯了,也自在惯了,从来不计划路程。”
施玥儿瞄准了两人谈话的时机,周易不看过这边来,悄悄猫起身子,把墨汁一样的一碗药倒进旁边茶壶里,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不料一旁详谈甚欢的两人已经把火苗头引到她身上。
“本人之前许诺过,要是大师能赶走那个女鬼,一定重重酬谢。我说过的话决不食言,阿福。”李老爷叫一声,阿福恭恭敬敬地双手奉上锦盒一只。“里面是一百两,足够你师徒俩几十年不必再抛头露面。”
李老爷豪气一挥,带着恩赐的口气,寻常人家谁见过一百两,他料想这对师徒对自己出手大笔定是要吓得诚惶诚恐了。周易微笑,看来人家是做了功课,摸透了他们的底,知道他们不过是在街边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又加上闹鬼事件真相大白,是人非鬼作祟,他便觉得这两师徒不过如此,说不定是一时撞了好运才破了迷案,因此承诺过的“什么要求都答应”不觉变成了“重重酬谢”。
本为求财,银子不必嫌多,周易笑着道谢,“李大人客气,周易代师傅谢过了。”
李老爷话语间总有意无意地朝施玥儿的方向看去,本来想着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谁知那天无意一看竟也有几分动人秀色,现在一副病初愈的样子更是让人添了怜惜之意。
李老爷忽然面带鬼祟,“周易大师,借一步说话。”周易正等着看他葫芦里卖的药,不置可否随了他出去。
得了几分保证的施老爷话一点点挑明来了,“本想着你们是师兄妹,所以对施姑娘才如此照顾。没想到施姑娘无亲无故,你两师徒行走带着一个小女子总是不便,施姑娘又因李家的事中了毒,”他朝阿福使了个眼色,“于情于理,李家总该对施姑娘尽一份责任才对。这是另外一百两,请两位师傅笑纳。”
也许是两人之前三天两头的拌嘴斗气,他总觉得李老爷说“对施姑娘如此照顾”别有一番含义。李老爷以答谢和养伤为名,盛情留他们住下来,几天来旁敲侧击施玥儿和他们的关系,从下人的异样眼光和零星风言风语中,周易总算明白这位李大老爷“好色变态”,年纪越小的越喜好的臭名不是随便得来的。
至于李家应对施玥儿负责任和他接受一百两的关系,周易带些邪气一笑,侧过身子,不动声色收下阿福奉上的银子,当中含义,大家心照了。
而屋内的人还在沾沾自得避过一劫,用过药,自然地想睡觉。
是夜,睡得昏昏沉沉的施玥儿感到自己在作梦,梦里有一人龇牙咧嘴地骂她,赶都赶不走,似乎要把她生生从梦中骂醒,后来发展到又推又搡又拉又拖,她觉得这个莫名其妙的扰人清梦,可是始终看不清那人样子,
“像猪一样睡得那么死,活该被人拐……”
“没几两肉,都是骨头,难怪硌得人生痛……”
苍茫月色之下,一个黑影出现在李府西厢墙头,一块八卦罗盘在白如清霜的月色下泛着冰冷的光芒,黑影伸出手指在八卦盘上指指点点,不出一会满意地收起八卦盘,朝李家灯火已灭的主屋冷笑一声。
“我师傅瞧中的丫头,岂到你打主意。”
年纪大得足以当她爷爷的糟老头,可以想象她闹得鸡飞狗跳的场面。
黑影没有发现自己嘴角的笑意,弯身夹起另一个较小的人影,塞在腋下,纵身掠过围墙,朝月色深处消失而去。
几天以后,城中繁华地带一个偏僻小巷的一个破败院落里,几栏稀落的篱笆隔出一方的院落,东面一堵半坍的墙围,架了几个架子,架子上晾晒着大大小小的箩筐和蒲匾。
“药,喝。”一碗黑色汁液端正地摆在了一张站立不稳的几桌上。
“不喝,已经喝这么多天,为什么还要喝?你根本就是整我。”
“每天花几个时辰就为整你,我才没那么好功夫。”
“我的身体自己知道,你看,能跑能跳,完全没事儿。”
“本来这药连续服用五天即可完全根除,可是,只要有一天不喝,或喝的分量少了,只能前功尽弃。”
“真的?”
“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