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你也是被人扔进来?”
“少废话,先答我的问题。”
韩成敖低声嚷道,“我哪里知道,我看到两个人鬼鬼祟祟往这边过来,便想着跟过去看看,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个人,人都没看清楚,莫名其妙就被扔到了这鬼地方来。”
原来这家伙被人误以为是目击证人,被人家杀人灭口,真不知道是他害了她,还是她连累了他。
“待本皇子出去了,誓要将这杀千刀的五马分尸,挖了他的眼珠子,剥了面皮,还要将他的肉一片片割下来喂狗,不行,不灭他九族难消我心头之恨……”
韩成敖恶狠狠地计划着他的雄图大志,她又想起一个问题来,“六皇子半夜怎么会在遏云宫的后园?”
“本皇子爱在哪里就在哪里……你管得了吗!”黑暗中看不见他的表情,不过她猜想韩成敖这厮一定高高扬着下巴,却不知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有多心虚。
她瞬间想起西墙那个翻了半天也进不来的小贼,原来是他,怪不得这几天风平浪静的没闹上门,原来如此,这家伙半夜要摸进来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说不定比杀她更不堪,如此想着,更是没好气。
感觉体力恢复一点,她伸手向四周摸去,原来这儿真是一个圆型的通道,约有半人高,四壁光滑,不知前面通向哪里,她决定不再坐以待毙。
“你去哪里?”韩成敖惊道。
“六皇子爱在哪里我的确管不着,那六皇子就好好在这呆着吧。”
她弯起身来,摸着四壁,猫着身子,试着前行。
“你敢走,本皇子命你回来!”
“我这不是怕妨着六皇子的好事吗,六皇子跟着我干什么?”
韩成敖更慌了,忙站起来,想追上去,不料头顶撞上顶壁,吃痛叫了一声。
她听着身后沉闷一声,着实不小,闷笑一声,这家伙反正没脑子,再撞多几下也不会有影响。
她小心翼翼行了几步,身后是韩成敖慌慌张张追上来的声响,心里着实鄙视,大男人一个比她小女子还没胆!
一路摸过来,这井内通道,居然是四通八达的,有不少的分叉道,她也不知道进了哪一条通道,本着船到桥头自然直的原理,能不拐弯就不拐,一直到她彻底迷了方向。
“你会不会带路,这是什么鬼地方?”韩成敖又恼了,固执地要走在前头,通道本来容不下两人同时并行,她索性侧身让他先行,又猫着腰行了一段,韩成敖差点一脚踏空,幸好她及时摸黑抓住了他,原来前面又是一个井口。
不行,这井下的通道四通八达简直比地道战还难搞,再这么下去迟早会累死在路上,打定主意,她坐了下来,脱下身上的湿衣服,寻了一块较平整的地儿躺下去。
“喂,你干嘛不走了?”
她在黑暗中静默地答,“我累死了,走不动了,六皇子不要管我,自己走吧。”
韩成敖怕也是不敢自己一个人走,他也学着坐下来,两人脚对脚躺着,不再说一句。
她实在累极,没心思应付他,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朦胧中,她梦见自己被一个巨大的水兽缠着,力大无穷的水兽一发力将她活生生撕扯成两半,一个激灵便醒了过来,发现身边真的有一个东西抓着她的衣襟不放,侧耳一听,旁边还躺了一个人,不是韩成敖这厮又能是谁。
这家伙不知什么时候爬到了她身边,大概是做了噩梦,不断地说着梦话。
“娘,娘……”韩成敖陷在梦中醒不过来,大概是把她当成他娘了,抓住她衣襟的手奇异的有力,挣也挣不开。
“喂,醒醒,我不是你老娘。”粗鲁的拍他的脸,这个年龄,被人当成娘总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韩成敖在梦中叫娘,褪去了白天的狂妄霸道,竟像一个迷路的小羔羊般可怜兮兮,她一时有些心软,他心里毕竟是记着静姐姐的,静姐姐若在天有知也会安慰吧。
“娘,不要走……”,她睁着眼听他呓语,没多久再次迷糊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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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各怀心思
更新时间2010…10…1 14:19:06 字数:3476
天亮起来的时候,御膳间一个粗使宫女提了木桶,行色匆匆往井边去,她要在大太监来之前提好一天的水,一早出了门,脚下丝毫不敢怠慢。
路是同样的路,井是同样的井,她不会想到今日会有什么不同,动作麻利地把木桶扔下井里,搅起轱辘,好一会才察觉哪里不对劲。
她把头探下井里去一瞧,几秒之后,附近早起干活的宫女都听到一声如白日见鬼的凄厉叫声。
“来人啊,有鬼啊,有鬼啊……”
值班的大太监闻声严厉地呵斥了鬼哭鬼叫的宫女一通,那粗使宫女吓得面无人色,“公公,奴婢不敢说谎,井里真的有鬼抓住桶不放,那口井奴婢都伺候十多年了,哪里出过这样的事啊!”
大太监毕竟见世面多了,不似他们一惊一乍,决定亲自到井旁一探究竟,一群好奇又惊悚不已的太监宫女跟在身后,众人浩浩荡荡往闹鬼的井边去。
大太监搅起轱辘,不一会,木桶“咿咿呀呀”出现在众人视线里,只见桶里一件棉袍,脏得几乎认不出原来的颜色和式样。
众人惊慌不已,面面相觑,忽地人群有人高叫,“天啊,是六皇子的绣龙锦袍!”
大太监一惊,马上意识道事情非同小可,转头朝身边的小太监吩咐道,“你马上去福诞宫请喜公公过来辨认,小林子,跟我下井。”
施玥儿被人从井里拖起来的时候,连站也站不住,先她被拉起来的六皇子此时被众人团团围着,“快叫御医”“备热水”“换下湿袍子”“先送回宫”“六皇子……”“不要吓公公啊……”
天助自助才是硬道理,她强撑站起来,头一昏,掉进一个坚硬的胸膛里,撞得她额生痛。
“小姐?”她抬起头来,认出原来是丹墀,丹墀若没有韩煜齐的口令,寸步不得离身,此时该是他找人来了?
“王爷找小姐多时了。”丹墀面不改色,“小姐撑着,丹墀这就带你回宫。”抱起她,趁人多身杂离开乱成一锅粥的现场。
再次见过韩煜齐的时候,她几乎要以为他焦急过头反而冷静无比,他看了她好一阵,才缓缓走过来,有些僵硬地接过她冰冷的身子,脸色阴沉得吓人。
管事秦叔和几个心腹属下跪在地上,低头一声不发,几个奴婢远远跪在屋外,环视一眼,只是不见了红玉,她此时意识昏昏沉沉,自身难保,再也无力为他人求情。有人将她抱进屋里,有人把她放进温暖得让人叹息的水里,有人为她穿上衣,有人往她背后灌输一股源源不绝的暖流,她感觉着,却是全然管不了。
直到韩煜齐喂药的时候,她才小心问了一句,“怎么不见了红玉?”怕他迁怒他人,那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她知道他担心,也感觉到他在生气,可是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这样的认知让她觉得连身不由己被灭口也是自己的错。
他淡然道,“连主子也看不住,这样的丫头不要也罢。”
她一听就急了,“真的不怪她,是我半夜睡不着,所以才出去透透气,谁知道发生这样的事。”
“丹墀说你和六弟一起被人扔进井里,怎么回事?”
他神色平静,她看不透他是不是在吃味,犹豫一下才把事情始末说了,从在栖霞庵阴差阳错撞破妃子奸情,到身不由己被带入宫中,到看见六皇子鬼鬼祟祟爬墙来,除了在听到她被扔下井里之时眉头皱了一下,只是平静地听着,她却能感觉他眉间渐渐舒展开来,连她心情也跟着放晴,
“现在你知道了,你不会为难红玉吧,还有其他人呢?”
他缓和了那日的难看脸色,“一醒来就为别人求情,知不知道你差点连小命都丢了。”他一点她的额头,口气略有些无奈,伸手抹去她嘴角的汁渍。
想起昨晚她仍是心有余悸,转头便笑道,“现在不是没事,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经了这么多次难都死不了,以后的福可有得我受了。”
“嫣儿,你不知道……”他把头埋进她散落如青丝堆烟的,拥紧她,哑着声,“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
她一震,他以为她会如同凭空而降在这时空一般,毫无预兆无声无息回去原来的世界,他竟是这般没有安全感,一股酸酸软软的情绪慢慢如泉水般溢满心间,她不由伸手紧紧回抱他。
“对不起。”抱得更紧,“不会了,我再不会离开你,再不会让你担心了。”
韩煜齐稍稍拉开她,湛墨色眸子锁着她脸上一丝细微的表情,“你发誓?”
“哪有这么夸张?”她有些好笑地,“要不我们来拉钩?”小指勾了他的小指,摇了两下,“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如此童稚的玩意,他表情严肃地执行完每个步骤,“你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
她忙不迭点头,“那红玉呢?”
“你还记着她?我应打发她去了针斋房,等满了年纪便要放出宫外去,看护不力的丫鬟我容得下她,秦管事也容不下。”
原来把人家流放了,毕竟是因了自己的缘故,她有些于心不忍,转念一想也许出宫是宫中女子最好的归宿,知道他的决定不由旁人左右,她也不再求情。
“你的小丫头已经找到了。”
她眼珠子瞬间亮了,急道,“真的,她好不好?”
“丽妃送了她出宫,安在下人宫外的宅子里,丹墀已经把她带回宫外豫王府,等日后我们出了宫,你便可以见到她。”
“阿齐。”这真是这些日子听到最好的消息,她一时忘形地勾上他的颈间,激动难以言表,“谢谢你,谢谢你……”
“傻丫头。”他沉笑,下巴搁在她肩上,“我答应你的事都做了,你答应我的事不能忘了。”
还是没安全感,不过被人深深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