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嬷嬷忙回道:“只是打碎了些东西,娘娘是太子妃,她只是一个才人,哪里敢怎么样。”
听着孙嬷嬷的话,郭氏的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是啊,她是太子妃,是殿下的正妃,王氏再怎么得宠,家世再好,也只是一个妾。
她将她禁足,她就别想踏出清竹苑一步。
到了这会儿殿下都没有过来找她,就说明殿下心里头,还是觉着她这样的处置是对的。
孙嬷嬷站在那里,见着自家娘娘脸上的神色,心里哪里猜不出她的想法,只说道:“娘娘只要咬着皇嗣二字,就连皇后娘娘也怪罪不到娘娘的身上去。”
如氏腹中有孕,王才人失了分寸惊了如氏的胎,就是罪过。
自家娘娘将她禁足,已经是分外开恩了。
孙嬷嬷一直都认为,自家娘娘待王才人太客气了,不然,王才人也不敢恃宠而骄,不将娘娘放在眼中。
今个儿在清竹苑,王才人那目光,那眼神,分明是瞧不起自家娘娘。
只可惜,她为人妾氏,涉及皇嗣之事,即便是冤枉了她,也只能是冤枉了。
“娘娘明日,可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孙嬷嬷将一盏茶递到郭氏手中,随口问道。
“即便是面儿上的功夫,本宫也要做好。”郭氏拿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眼中微微露出一抹讽刺。
她知道,皇后既然将王才人送进了东宫,就是想着有一日让王才人顶替了她,当殿下的正妃。
她和皇后,在王才人进宫的那一刻开始,就成了敌人了。
可是,她是皇后,是殿下的嫡母,她这个当太子妃的就要敬着她,不然,就是不孝了。
所以明日,她是必须要去凤鸾宫一趟的。
说是请安,其实也就是去请罪。
“嬷嬷放心,本宫既然是殿下的正妃,就有资格替殿下管理好后院。”
听着郭氏的话,孙嬷嬷笑了笑:“娘娘所言极是。”
郭氏伸出手,将茶盏放在桌上,将话题转移了开来:“明日,本宫带着锦画过去便是了,你留在宫里,将如氏挪回她屋里去。”
“是,老奴知道了。”郭氏的话音刚落,孙嬷嬷便应了一声。
“如氏可好些了?”郭氏想了想,随口问道。
“是,喝了李太医开的安胎的方子,已经好多了。”孙嬷嬷迟疑了一下,又说道:“娘娘,这如氏这些日子已经动了两次胎气了,想来,她腹中的孩子是生不出来的。”
孙嬷嬷在宫中多年,对于女子有孕之事最是明白了。这短短的一段日子,如氏动了两次胎气,她腹中的胎儿哪里能承受的了。
更不用说,那院子埋着那害人的东西,如氏在清竹苑住了一个多月,哪里能不受影响。
孙嬷嬷觉着,如氏动了胎气,根本就不是受惊吓所致,而是因为她住在了清竹苑。
孙嬷嬷话中的意思,郭氏哪里听不出来,她看了站在那里的孙嬷嬷一眼,开口道:“不是本宫容不下她腹中的孩子,本宫只是不想便宜了王才人。”
如氏这一胎生的是个女儿便也罢了,若是个儿子,这不白白的让王才人捡了便宜。
以殿下对王才人的恩宠,怕是连那孩子都疼爱上了。
到时候,她这个太子妃还有什么立足之地。
安哥儿虽然养在了她的名下,可到底不是她的亲子,而蕙姐儿又自小养在寿康宫,和殿下又不怎么亲近。
想到蕙姐儿,郭氏眉间蹙起一丝愁绪。
蕙姐儿回来这些日子,太后也没派人来接,她让人去打听,只说这些日子康平公主时常带着如月郡主进宫给太后请安。
太后对那如月郡主,可是疼爱的很。
郭氏想着,皱了皱眉头,心里更是生出一种不甘来。
蕙姐儿是殿下的骨肉,难道还比不过一个如月郡主。
等过几日,她就带着蕙姐儿去给太后娘娘请安,蕙姐儿总是在寿康宫长大的,太后见了蕙姐儿,哪里能不想让她陪着。
郭氏心里想着,看了一眼站在那里的孙嬷嬷,开口问道:“蕙姐儿可睡下了?”
“是,薛嬷嬷伺候着,先前就睡下了,要不老奴陪着娘娘过去看看。”孙嬷嬷这话,实在也是想让自家娘娘和蕙姐儿亲近亲近。
到底,姐儿是娘娘的亲生女儿,虽然是自小养在寿康宫,可蕙姐儿总是从娘娘肚子里钻出来的。
这母女之情,哪里就是那么容易疏远的。
蕙姐儿和娘娘不亲近,多半还是因为娘娘不将蕙姐儿放在心上,有时候,她都觉着娘娘对安哥儿比对蕙姐儿要看重多了。
听着孙嬷嬷的话,郭氏摇了摇头,道:“她睡下了,本宫就不过去了,免得吵醒了她。”
见自家娘娘这么说,孙嬷嬷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心里头觉着郭氏的做法有些偏颇。
安哥儿虽然养在娘娘名下,可到底是从常氏肚子里钻出来的,等他长大了,哪里会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到时候,娘娘这个养母,不见得能比得过常氏那个已经死去的生母。
。。。。。。
第二天才刚用完早膳,郭氏就带着锦画去了凤鸾宫。
皇后王氏坐在软榻上,榻上放着象牙凉席,中间摆着一个小小的方桌,桌子上放着一个棋盘,旁边放着一碟子瓜果。
皇后手里捻起一颗棋子,啪的一声放了下去。
“娘娘,太子妃来给娘娘请安了。”
听到声音,皇后这才抬起头来,看了站在门口的宫女一眼,出声道:“叫她进来吧。”
“是。”那宫女应了一声,就退了出去。
很快,太子妃就缓步走了进来。
“臣妾给母后请安。”郭氏福了福身子,朝皇后行了礼。
见着郭氏进来,皇后拿起桌上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若有深意的看了郭氏一眼。
然后才开口道:“起来吧,几日未见,本宫瞧着你气色倒是好了许多。”
皇后这话,分明是在说郭氏将王才人禁足之后 ,心里头高兴,所以气色就好了。
郭氏在宫中多年,哪里听不出皇后话中的意思,却只是恭敬地说道:“母后言重了,臣妾此番过来,是来向母后请罪的。”
郭氏说着,就上前一步,跪在了地上。
见她这样,皇后抿唇一笑:“起来吧,那事情本宫也听说了,错不在你,是本宫那个侄女一时疏忽了。”
皇后一开口,就将王才人惊了皇嗣的罪责说成了是一时疏忽。
郭氏跪在那里,脸色微微变了变,却又不敢开口说什么。
“本宫那侄女,自小被宠溺惯了,哪里知道宫中的这些弯弯绕绕,她只当自己处置了一个宫女,却不知会将如氏吓的动了胎气。”
“往后,你可要好好提点她。”
皇后的这番话说下来,郭氏心里头由不得生出一抹暗恨,却只能应道:“是,臣妾谨遵娘娘教诲。”
见她这样说,皇后使了个眼色,让曹嬷嬷将她扶了起来。
“娘娘。”曹嬷嬷上前一步,扶着郭氏站起身来。
“你是昱儿的正妃,后院之事,就多顾着些,佩徽这孩子心性好,就是有时候疏忽些,你多提点些往后就不会出错了。”
郭氏才刚站起身来,就听皇后这样说道,心里头,实在是憋屈的很。
☆、第67章 甜枣
皇后不轻不重几句话;就将罪责归结在了郭氏的身上,并提点她日后多用心,好好的替殿下管理后院。
郭氏听着,心里头已是气急,却碍着皇后的身份,只能恭敬地应了一声是。
皇后瞧着她的态度;满意的点了点头,拿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说道:“说了这会儿子话,本宫也有些乏了,就不陪你了。”
这意思;分明是要送客。
听了皇后的话,郭氏面色变了变,咬牙道:“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皇后点了点头,郭氏才转身退了出去。
出了凤鸾宫,郭氏的脸色阴沉的厉害;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皇后竟然会这般颠倒是非,三言两语,就将王氏的过错算到了她的头上。
提点?她这个太子正妃要怎么提点皇后那个亲侄女?
郭氏心里想着,眼中迸射出一抹恨意来。
“娘娘。”锦画跟在郭氏的身后,见着自家娘娘脸色铁青的样子,也没敢说话,直到远远看着迎面过来的贵妃娘娘的仪仗,才小声提醒了自家娘娘一句。
郭氏抬起头来,一眼就见着蒋贵妃的仪仗过来,蒋贵妃身着一袭宝蓝色菊花纹宫装,头上插着一支镂空金玉簪子,耳上掐金丝玛瑙耳坠格外的耀眼。
郭氏上前一步,微微福了福身子:“臣妾给贵妃娘娘请安。”
蒋贵妃是皇上的宠妃,也是郭氏的长辈,所以即便二皇子和殿下不合,见着蒋贵妃郭氏也需做足了礼数,不然,就是不敬之罪。
蒋贵妃抬起眼来打量了郭氏一眼,眼中露出一抹不屑:“太子妃可是才从皇后宫里出来?本宫瞧着,这时辰还早,皇后怎么也不留太子妃用膳。”
蒋贵妃说完,似笑非笑的看了站在那里的郭氏一眼,不等郭氏说话,就转头示意了身旁的太监一眼。
很快,浩浩荡荡的仪仗就从郭氏身边走过。
郭氏站在那里,面色一阵青一阵红。她当然知道蒋贵妃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以往她来凤鸾宫给皇后请安的时候,都会被皇后留下来一起用膳。
这一次,却是只听了几句训斥的话就让她退下了。
郭氏有些难堪的咬紧了嘴唇,看着蒋贵妃的仪仗远去,才收回了视线。
“回宫吧。”郭氏冷冷道。
听着自家娘娘的话,锦画低低应了一声,跟在郭氏的身后连大气都不敢出,二人就这样一路回了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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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回宫,就听得一阵吵闹声,锦画叫了个太监来问,才知道伺候璟哥儿的侯嬷嬷方才失足落水,人被捞上来的时候,已经没气了。
听着太监的回话,郭氏心里不由得起了几分疑惑。侯嬷嬷在宫中多年,好好的怎么会疏忽到失足落水。
她看着跪在地上的太监,问道:“什么时候落水的,可有人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