鸯笑道:〃酒也吃完了,到底这杯子是什么木的?〃刘姥姥笑道:〃怨不得姑娘不认得的,你们在金门绣户的,如何认得木头!
我们成日家和树林子作街坊,困了枕着它睡,乏了靠着它坐,荒年间饿了还吃它,眼睛里天天见它,耳朵里天天听它,口儿里
天天讲他,所以好歹真假我是认得的。让我认一认。〃一面说,一面细细端详了半日道:〃你们这样人家断没有那贱东西,那容
易得的木头,你们也不收着了。我掂着这杯体沉,断乎不是朽木的,一定是黄松的。〃众人听了,哄堂大笑起来。
只见一个婆子走来请问贾母,说:〃姑娘们都到了藕香榭了,请老太太的示下,就演罢还是等一会子?〃贾母忙笑道:〃可是倒
忘了他们,就叫他们演罢。〃那个婆子答应着去了。不一时,只听得箫管悠扬,笙笛并发。正值风清气爽之时,那乐声穿林度
水而来,自然使人神怡心旷。宝玉先禁不住,拿起壶来斟了一杯,一口饮尽。复又斟上,才要饮,只见王夫人也要饮,命人换
暖酒来,宝玉连忙将自己的杯捧了过来,送到王夫人口边,王夫人便就他手内吃了两口。一时暖酒来了,宝玉仍归旧坐,王夫
人提了自己的暖调壶下席来,众人皆都出了席,薛姨妈也立起来,贾母忙命李纨、凤姐二人接过壶来:〃让你姨妈坐下,大家
才便。〃王夫人见如此说,方将壶递与凤姐,自己归坐。贾母笑道:〃大家吃上两杯,今日着实有趣。〃说着拿杯让薛姨妈,又
向湘云、宝钗道:〃你姐妹两个多吃一杯。你林妹妹虽不会吃,也别饶他。〃说着自己已干了。湘云、宝钗、黛玉也都干了。当
下刘姥姥听见这般音乐,且又有了酒,越发喜的手舞足蹈起来。宝玉因下席过来向黛玉笑道:〃你瞧刘姥姥的样子。〃黛玉笑道
:〃当日舜乐一奏,百兽率舞,如今才一牛耳。〃众姐妹都笑了,只林润皱了皱眉却不说话。
又带了刘姥姥至栊翠庵来。妙玉忙接了进去。至院中,见花木繁盛,贾母笑道:〃到底是她们修行的人,没事常常修理,比
别处越发好看了。〃一面说一面往东禅堂来。妙玉笑往里让,贾母道:〃我们才都吃了酒肉,你这里头有菩萨,冲了罪过。我们
这里坐坐,把你的好茶拿来我们吃一杯就是了。〃妙玉听了,忙去烹了茶来。宝玉留神看她怎么行事,只见妙玉亲自拣了一个
海棠花式雕漆填金云龙献寿的小茶盘,里面放一个成窑五彩泥金小盖钟,捧与贾母。贾母道:〃我不吃六安茶。〃妙玉笑说:〃
知道。这是老君眉。〃贾母接了,又问是什么水。妙玉笑回〃是旧年蠲的雨水。〃贾母便吃了半盏,便笑着递与刘姥姥说:〃你尝
尝这个茶。〃刘姥姥便接来一口吃尽,笑道:〃好是好,就是淡些,再熬浓些更好了。〃贾母众人都笑起来。然后众人都是一色
官窑脱胎填白盖碗。
那妙玉便把宝钗和黛玉的衣襟一拉,二人随她出去,宝玉悄悄的随后跟了来;林润只淡淡看了一眼。贾母因觉身上乏倦,便
命王夫人和迎春姊妹陪了薛姨妈去吃酒,自己便往稻香村来歇息。林润早觉无趣,“妹妹可还想游玩。”林润道。“我们一起
回吧。”黛玉知哥哥这么说是想回去了。和王夫人说了声便走了,宝玉虽不愿却不敢闹。
次日,刘姥姥便与众人告辞回去;众人送了许多衣物等,刘姥姥自是感激万分。“姥姥先回去,回头我派人接你。反正庄子
很大,姥姥可以带家人过来一起居住。”林润想着要帮忙就帮到底。“这太麻烦侯爷了。”刘姥姥有些犹豫道。“无事,姥姥女
婿可以在外帮忙;女儿可以在厨房。”林润随意道。“那真是太感激侯爷了。”说着,又要跪下。林润连忙扶住,“是我谢谢
姥姥帮忙才是!”林润道。刘姥姥当然知道林润是找借口帮她,心里自然感激万分。又客气一会,刘姥姥高兴地带着板儿回家
收拾了。
林润回府吩咐林清派马车去接刘姥姥不提。如此又过了几月,“大哥真是勇敢,呵呵!”林润接信说李克修已经进入草原后方,制造混乱。
☆、苏固进京
这日,日月楼里,“总算是来了。还以为你小子把我们忘了呢!”林润难得情绪如此外放高兴道,“三哥,你把话说倒了吧!是三哥都不回来看我,老师也经常念叨呢!”原来是苏固进京了,准备来年科举。虽时间还有很久。“好了,好了。这有什么好争的。”沐礼无奈打断。“就是,反正你小子这么早进京来,难道真是用功学习不成。”林润笑道,“嘿嘿,还是三哥了解我。在府里不是父亲逼就是老师念,于是我就和父亲说,来京里向三哥讨教。”苏固得意道。“说我有何用,难道伯父会准不成?”林润笑道。“那是当然,三哥还不知我们江南都是以三哥为榜样的,家里大人一有事便拿三哥作比较。”苏固手舞足蹈夸张道。“呵呵,这我倒不知。”林润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道。“好了,不说这些了;难得来了这里,自然是先玩一玩。”苏固两眼放光道,“你小子想去哪玩,神情如此猥琐。”沐礼看那样就知道他不安好心,“二哥什么话,我像是那样的人嘛。”苏固不满撇撇嘴,“你就是那样的人!”林润和沐礼异口同声道,说完相视一眼哈哈大笑。“二哥和三哥怎么还像以前那样。要是大哥在就好了”苏固故作不满,以前林润和沐礼一起捉弄苏固,而老实人李克修总是帮苏固。“大哥现在可威风了,可是保家卫国的将军了。消息来说大哥在草原动作很大,扰的敌方忙乱不堪又找不到人,气的突厥人牙痒痒。”沐礼道,“后方都不安稳,听说突厥人被大哥搅得胆战心惊了。”林润笑道,声音隐隐带着冷意。“如此看来,我方胜利的可能性很大咯
。”苏固高兴道。“不,突厥必败!不说边关将士众志成城,突厥已被大哥弄的军心涣散,突厥人本来就内部不和,如今很多部落已有意向回去。”沐礼坚定道。讲起这些,三人已无心去玩了;苏固虽不乐意,此时也没了兴致。只待下次了,而后三人各回各府,苏家在京城自然也是有别院的。
林润在府也是无聊,便去贾府看黛玉。到了方知贾母微恙,“外祖母怎的不派人外孙一声。”林润故作不满道。“不过一点子小毛病罢了。何必平白让你担心!”贾母笑呵呵道,显然很高兴林润的关怀。“这也不能这么说,外祖母年纪大了,很该注意!”林润严肃道。“好了好了,我的心肝!听你的就是。”贾母故作无奈道,“那是自然!”林润想当然道。“呵呵,你
这孩子,年纪不大做事却老练周到。”贾母笑道,声音中包含一丝心疼。“哪里,不都是外祖母教导有方嘛。”林润察觉到贾母情绪,连忙讨好道。“呵呵,你这你这猴儿。我还不知你的心思,快去找你妹妹吧!”贾母笑道。“呵呵,那外孙就不打扰外祖母休息了。”林润笑道。“还有,来了就先别走,凤丫头就生辰了。”贾母道。“外孙知道了。外祖母放心,好好歇息!”林润笑道。让鸳鸯好好服侍贾母,便去找黛玉了。
到了潇湘馆,林润轻轻地走了进去;以为妹妹会在睡午觉,却是在看书;纤细婉约地背影,眼眸低垂,专注地神情,浑身似乎散发着飘逸典雅的气质;林润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心里满满地满足;“能永远这样就好了。”林润想完,马上又自嘲起自己的想法。
黛玉正认真看书,却感觉有道视线看着她;一回头却看见哥哥站在门口,看神情有些自苦,忍不住叫道:“哥哥。”林润立马扬起温柔的笑意,走了进去。“妹妹,怎的你一个人。”林润疑惑道,“左右无事,便让他们都下去了。”黛玉也不问林润刚才在烦恼什么,“哥哥想妹妹了。”林润心里正脆弱,又不能让黛玉知道;就用这种无赖的样子表示下心意。“扑哧”一笑,黛玉很久没看见哥哥这样了。“想我了,谁叫哥哥不来看我。”黛玉又不满道。“本来是想接妹妹回家的,可外祖母微恙却又不好说了。”林润无奈道。
至晚饭后,又往贾母处来请安。贾母原没有大病,不过是劳乏了,兼着了些凉,温存了一日,又吃了一两剂药,疏散一疏至晚也就好了。王夫人请问“这会子可又觉大安些?”贾母道:〃今日可大好了。方才你们送来野鸡崽子汤,我尝了一尝,倒有味儿,又吃了两块肉,心里很受用。〃王夫人笑道:“这是凤丫头孝敬老太太的。算他的孝心虔,不枉了素日老太太疼他。”贾母点头笑道:“难为他想着。若是还有生的,再炸上两块,咸浸浸的,吃粥有味儿。那汤虽好,就只不对稀饭。”凤姐听了,连忙答应,命人去厨房传话。
这里贾母又向王夫人笑道:〃我打发人请你来,不为别的。初二是凤丫头的生日,上两年我原早想替他做生日,偏到跟前有
大事,就混过去了。今年人又齐全,料着又没事,咱们大家好生乐一日。〃王夫人笑道:〃我也想着呢。既是老太太高兴,何不
就商议定了?〃贾母笑道:〃我想往年不拘谁做生日,都是各自送各自的礼,这个也俗了,也觉很生分的似的。今儿我出个新法
子,又不生分,又可取笑。〃王夫人忙道:〃老太太怎么想着好,就怎么样行。〃贾母笑道:〃我想着,咱们也学那小家子,大家
凑分子,多少尽着这钱去办,你道好玩不好玩?〃王夫人笑道:〃这个很好,但不知怎么凑法?〃贾母听说,益发高兴起来,忙
遣人去请薛姨妈邢夫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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