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他妻主?”
穿着白衣的医生在仔细地看过手里的检查报告后,抬眼注视着坐在她对面的女人。
“是。”
白霄点头,手却紧紧地拉着坐在自己旁边的泽吾的手,纵使那手是一直被自己拉着的,却还是像冰块一样地冷。
“他的身体不太好!”
医生的语音才落,一路都是静默无语任由白霄摆布的泽吾,突然像被雷电劈炸的猫一样“腾”地站了起来,眼睛瞪到似乎再大一点儿眼眶就能裂开的程度,冲着大夫喊道:“你胡说,我没有病,我身体很好……”
泽吾突然出现的状况连白霄都没有想到,这么一个温顺胆怯的男人竟发出了如此歇嘶底里的哀嚎,白霄还未等坐出反应,泽吾竟又一下子跪了下去,眼泪决堤一般地涌出,“大夫,我求求你,别说我有病,我真的没有病,真的没有……霄,我没有病,求求你,别不要我……别……”
“泽吾别怕,我在这里,我不会不要你的,别怕,有病也没关系,咱们花钱治,多少钱我都舍得,地上凉,快别跪着,起来……”
在白霄的记忆里,自己还没有像现在这样手忙脚乱的时候,眼看着这么一个平时温顺得低在尘埃里的人儿,竟做出如此的疯狂的行径,怎么能不震撼,要是别的妻主怕是早就嫌丢了面子,挥手去打、去教训了,可白霄却是真真地从泽吾这个举动里,体会到了泽吾的绝望,也体会到了泽吾对自己深到骨子里的依赖。
白霄用力把泽吾从地上抱起,紧紧地搂在自己怀里,用手轻轻地拍着泽吾颤抖地肩膀,听着泽吾哽咽地说着混乱不清的话语,心酸疼酸疼的。
“对不起啊,大夫,我夫郎情绪不太稳定,给您添麻烦了!”
幸好这间办公室里只有眼前一位医生,并无旁人。
“看你也是挺心疼这男人的,那当初怎么会下得去狠手把他的身体打成那副样子。”
这医生虽然也是大女子主义的,但不像有些女人拿打骂男人不以为意,她应该也是不太赞同对男人太过暴力的,才会说出 这样带着一点谴责语气的话的。
“以前都是我不好,”医生肯定不会知道白霄说的以前是指白霄灵魂穿过来后的那一个月里,本着事不关己的原则,竟对白霆打骂泽吾时不理不睬,“说以前也没有用了,医生,我夫郎的病能不能治啊,究竟是什么病啊?”
真的在乎
白霄不问,心里也大概清楚了,否则也不会同床这么久都没有和泽吾行男女之事的,可当她真切地听到医生说出 后,还是忍不住地抽吸了一口寒气。
“他本就先天不足,成长时又环境恶劣,血脉营养大大的亏欠,你们以前的房事又……太过激烈……每次对他索取伤害太大,他生过孩子后又没有得到极时的调养……你更不应该在他养月期以及污事时与他行房……行房后又对他暴虐……造成了对他身体更大的损伤,以及……闭了污事。”
听到房事白霄额上窜起一条黑线,而在听到月期和污事时,又窜起了两条,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这个时空的养月期,白霄知道是什么,就像她原来时空的坐月子差不多,污事白霄也明白是什么,特别是在用手指戳过泽吾的身体隐秘处后,更是把理论与实际联系通透了,就像她原来时空女人每个月来老朋友是一样的。
白霆竟然在这两个非常关键的阶段也不放过泽吾,白霆那个禽兽……不,应该是禽兽不如……还不如个禽兽。
感觉到怀里的身体抖得更厉害,白霄的心也随着更痛了。闭了污事,强行行房会给泽吾带来更深层的伤害,幸好自己意识到了泽吾的身体不好,并没有……可污事要是一直不来,行不行房的,白霄倒也没有太强烈的想法,只是……孩子……不管穿越到哪个时空,在白霄心里,孩子都是占有重要地位的。
“医生,你看有什么办法调理一下吗?钱我们不在乎,只要我夫郎能好起来……多少都行,你要我们怎么配合,我们就怎么配合。”
白霄极时地表明了态度,是说给医生的,也是说给泽吾的,感到怀里的人在听了自己的话后,身体的抖动程度明显没有刚才厉害了,心里稍稍好受一点儿。
泽吾绝望的不是他自己的身体,他绝望的是别人在知道他的身体后,给他的态度。
“你……你真的是他的妻主?”
医生深深地看着白霄,严重怀疑眼前的一男一女是私情,在复元时空里,这样的事是绝不允许发生的,一但发生,无论男女处理的方式都会难逃一死的。
白霄见瞒不住,只得说了实情,“泽吾是我顺继的男人,我姐在世时脾气不好,亏待了他,这些都是以前的事,现在,我确实是他的妻主,他也确实是我的男人。我们是有合法手续的,还望医生费心,多想想办法,我希望他可以健康。”
“原来是这样,医者仁母心,我会尽力的,不过,这也确实需要你大力配合,这种积久成病的症状,若想消除不是一日两日可以的,要长时间的,还要有耐心,不过,即使痊愈,也仅仅是可以偶尔行房,想生孩子……是不太可能了!”
本来已经停止颤抖的身体,在听到医生最后一句话时,再一次强烈地抖动起来,被白霄强行搂着的身体似乎是想要挣脱白霄的怀抱,又似乎是想往更深处的怀抱里努力。
“没事的,泽吾,别怕,你听医生的口气也不是太肯定的,只要我们以后好好地养着,精心治疗,一定可以的,相信我,泽吾,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不要你的。”
猛听到医生说泽吾不可能再生,白霄的心像被捅了一刀,可当她感觉到怀里的人剧烈的抖动后,立刻清醒,这世界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她都可以穿越两个时空,又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办到的,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在以后,她都要让这件事成为可能。
“妻主大人,霄……泽吾怕啊……”又是撕心裂肺地哭。
“不怕,泽吾不怕,有你家妻主我在呢,有什么好怕的,等拿了药后,我们去商场买窗帘。”
医院是不能再呆了,泽吾的精神已将近崩溃,自己的心思也有些混乱,这种局面完全是出门时没有预料到的。
“医生,你看……我们现在……怎么治疗……”
又紧了紧手,把泽吾的上身全部带进自己的怀里,想让泽吾觉到一点安全。
“这是慢性病,目前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医疗手段,我先给你看些药,你拿回去吃,每周过来检查一次,还有,食补也很重要,多给他吃些补血补气的食物,且莫再让他受到刺激了。”
医生所说的和白霄心里想的一样,泽吾的病不是一天做下来的,也不可能一天治好,只得来日方长。
“是,谢谢医生,我们会严格按您的医嘱做的。”
谢过医生后,又问了一丝注意事项,白霄半扶半抱地带着泽吾走出了医生办公室,来了走廊尽头宽阔的候医大厅,找了一处清静的地方坐了下来。
白霄从泽吾的衣袋里拿出手帕,抹着泽吾眼处的泪水,泽吾脸上带着的面纱早已经被泪水湿透,隐隐地印出泽吾被覆盖处的轮廓。
“霄……”
低低地唤着,却没有下文,又低低地唤过,还是一片空白,想说些什么又不敢去说,不敢说又想说,怕不说更没有出路,就那么惶恐地看着白霄。
自己的身体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糟糕的,自己竟不知道,是受的痛太多,把这些隐痛都化小化没了,还是自己根本不敢去想,怕记起后是更漫长无边的痛苦,如今,竟一下子全被堆到妻主眼前,俨然是罪大恶极、罪不可恕了,妻主还会要自己吗?要一个不能再生、也不能再近身侍候的废物吗?
若是以前一定不会想这么多,以前的妻主或许会把自己打死,可现在的妻主,她那么好,对自己那么温和,明明刚刚看到希望,却转眼就是绝望了,真怕啊……
白霄没有应声,也在思考着,出了医生办公室后,思想总算可以冷静下来了,想着自己和泽吾的未来,不太能确定自己是那种有耐心甚至可以包容泽吾不能孕育自己孩子的人。
若这具身体里的灵魂还是原先的那个灵魂,她当初一定不会承继下泽吾,现在就不会有如此麻恼了,哎,可现在这具身体里的灵魂是自己,一个在前世做过母亲、活了四十多年的中年女子,并且泽吾已经被自己带在身边了,忆起这段时间的相处,虽没有太多的浓情蜜意,却也算是温馨,性情乖顺的泽吾,多少让自己找到了一点前世所缺少的家的感觉。
难道仅仅因为他的身体被摧残坏了,在以后或许不能受孕就改了往日对他的态度、抛却刚刚找到的那点家的感觉吗?好像自己也做不到。
人非草木,岂能无情!
“泽吾,别伤心也别害怕,你又不是天生就有这病,这都是后来太大意了才会造成的,只要我们以后小心一些,听医生的话按时吃药,这病会治好的。”
“霄……”
知道泽吾仍是怕的,那声轻唤里的颤抖像秋风中凋残的黄叶,白霄说:“泽吾,我带你去商场吧,我们去挑窗帘。”换个环境,心情或许可以好一点儿。
“霄,带泽吾……带泽吾回家吧!”
商场吗?可以亲自挑窗帘吗?那些都是美梦了,早就不应该由自己去想了,若是自己当初不那么贪心,盼着妻主可以带着自己去逛商场买窗帘,又怎么能有现在的痛苦,商场没去成却进了医院……现在,自己还能求什么,妻主肯把自己带回家别立刻休了自己,就已经满足了。
“泽吾,你不要想那么多,不管你什么样子,我都不会不要你的……”
白霄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泽吾急急地说:“那……那就带泽吾回家吧,霄,泽吾哪也不想去,就想回家。”
“好,我们回家!”
原本以为会是快乐的一天,却没想到结果竟会如此凄凉,泽吾回去的路上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