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真的了,你给我过来!”
白霄几乎要把手背上的针头拔下了,看样子也要冲下床来了。
泽吾连忙跑过去,扶住了白霄的右手,阻止着白霄做疯狂的动作,妻主平时那么平和淡然的人,从来没有看过她如此动气过,这……
这可是不行的,妻主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到那个地步呢,这几天连方便都是下不来床的,除了右手能动,四肢的另外三肢都有骨折的地方,医生说过至少一个月内都是不许下床的……
“霄,别……”
“让我摸摸,是不是踢到这里了,啊?”
泽吾搂住白霄的那一刻,白霄的手便扶在了他的胸前,那处,直到现在也有淤青红肿,一碰,还是疼的。
那天医生是检查过的,没说有骨折的现象,至于为什么会吐血,可能也是因为自己太着急了,有些急火攻心了,那人的几脚只是促进了自己吐出来,当时,都没有感觉到疼,这还是妻主醒过来后才觉得那个地方有些痛的。
“霄,泽吾……没事的。”
“你懂得什么是有事吗?这都肿了,还说没事……四姐,就按你说的,去他妈的私了,告她,她不死都难解我的心头之恨!”
还是第一次,在白霄两世的记忆里,这还是她自己所表现出的最激动最激烈的一次。她自己也没有想到,完全不经过思想,情感就火山一样的爆发,只因为自己的手指触到了泽吾胸口肿痛的地方时,泽吾没抑制住地哼出一声,“唔!”
“早就应该这样了,不判她个无期也得把她送大麦洲当炮灰去啊!”
李枫从旁加油助气着,只要一想到那个人骑着大象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的影象,肝火就噌噌往上窜,忍不住地要生气了,这次要是不借机搬倒她,把那个人赶出启昌港,她就不姓李。
“那就麻烦四姐了!”
倚在泽吾的肩上,感受到这男人的温暖气息,白霄才算平静下来,又像是想起什么,连忙又说:“四姐要记得把那头大象活着拉到庄园去。”
“老六?”
李枫忍不住要怒吼,她就弄不明白了,白霄对那个又丑又大的家伙有什么好念念不忘的,却听到白霄不紧不慢地说:“我儿子喜欢,他受了惊吓,那东西刚好够压惊的。”
李枫无语了,眼见着人家妻夫两个搂在一起,自己还怎么站在这病房里,还是去医生那里问问吧,再商量商量,看看有没有更好的治疗方法,这几天……庄园啊……想到庄园,就是一头的黑线,悄悄转身出去了。
“霄,泽吾没事,你千万不要……为了泽吾动火,医生说……”
可怜泽吾想要劝抚白霄的话还没说完,一张一合地嘴就被白霄的唇堵个满当。
“呜!”
妻主的眼睛不是暂时看不到东西吗?那怎么还能准确地吻到自己……难道是医生的诊断有问题,自己要不要去告诉医生,这……这要怎么说出口,说妻主别的东西都看不到,却能看到自己的唇……那还不得羞死!
被白霄灵巧的舌肆意探测的口腔,暂时的一片混乱,却涌上了一股久违的甘甜,泽吾不再去胡思乱想,眯起细长的眼睛安静地享受着。
此时的白霄却在庆幸着,幸好脖子和舌头没有骨折,还像往日般灵活……
感同身受
根据哲学家的说法,每一件事的发生,都无法从单一层面断定它是好事或是坏事。
就比如现在,遭遇了车祸的白霄,俨然是个残废,多半个身体不能动,视力也是模糊不清的,怎么看都是件极坏的事了,可白霄自己却认为,现在的生活是最好不过了,虽不能动,却有一个爱自己、疼自己的人在身边陪伴,不是自己乐观,而是身边这人给了自己快乐的根源。
自己熟睡着时,那人握着自己的手坐在自己身边暖暖地看着,自己清醒了,那人又会轻言细语地陪自己聊天说话。
——这样的生活,比自己想像里的天堂,还要天堂。
“霄,尝个桔瓣,很甜的。”
“你先吃。”
“嗯,一起吃!”
泽吾眯着细长成新月形的眸子,微笑着把择得干净的桔瓣放到白霄的嘴边,又随便拿起另一个没有经过精心处理的放到自己嘴边,看着白霄吃下后,自己才跟着吃下。
“泽吾,我从医院住多久了?”
白霄边嚼着桔瓣边问。奇怪了,这桔瓣竟比自己比以往吃过的所有的桔子加起来都甜。
“有半月了。”
从清醒到现在,又是七八天过去了,加上之前昏迷的七天,没怎么注意,半个月就在医院晃过去了。
“这么久了,我怎么觉得好像只有一两天似的呢!”白霄笑了笑。
“霄,这段日子你受苦了,你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啊?”
泽吾心疼地拉住白霄的手,想着每天医生给白霄换药时,白霄疼得呲牙咧嘴的模样,又因怕自己担心,还要假装笑出来,心底就会泛出酸酸的痛,好难受,恨不得妻主的那身伤痛伤在自己身上,也比现在好过。
“现在不就好了吗?泽吾不要担心,你妻主我是无敌铁金刚,死不了的。”
“感同身受”这词,白霄现在是深深体会到了。
身上的伤难免会阵阵发痛,却还是会在泽吾面前坚持着一次又一次地笑出来,哄着泽吾安慰着泽吾,不愿泽吾比自己更痛。
李枫做自己的四姐总是有一点合格的,她可以看出在自己的心里,泽吾很重很重。
那天从李枫嘴里知道那个叫黄二狗的淘金暴发户踢伤泽吾的事开始,那种被自己强迫忽略着的情感彻底爆发,平日里对任何人任何事,甚至是对自己,都可以淡淡的态度,终因为泽吾,发生了惊天的改变。
直到现在,白霄想一想还会觉得那天发怒的自己,好似根本不是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心只顾着泽吾的呢?真的是爱……这个字眼对于自己是那么的陌生,半辈子了……竟学着小年轻的,萌芽出爱了,这楼跳的,真是好笑啊!
“霄……泽吾只要霄平平安安的……”
听到妻主说她自己是“无敌铁金刚”,泽吾忍不住泪水上涌,却还是本能地止在了眼眶里。
妻主是不喜欢自己哭的,记得妻主有一次为了阻止自己哭,还吞了自己的泪。
妻主昏睡的那几日里,自己想了很多事,把和妻主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都想了一遍。
妻主对自己的保护、疼爱,还有对郁儿的宠溺,这世间有哪个女人能有这样的细心,无微不致的呵护自己的夫郎和儿子啊。
妻主那么好,自己好像不管做多少,都是不够的,自己只能日夜地祈祷,要是妻主可以平安醒来,自己宁愿减寿十年,不,二十年也行,若是妻主以后还会碰到这样的祸事,那么,请上天全加在自己的身上吧,自己愿意替妻主,只求妻主可以平平安安。
泽吾不会想到,他在想这些的时候,白霄也是想过的。
这件事给白霄的警醒太大了,就像重重敲击的警钟,长鸣着,让白霄一下子明白了许多事。
自己上一世跳楼为什么没有死,而是来到这里开始新生,只不过是上天给自己一个重新做人、重新来过的机会,让自己也可以尝尝普通人该有的家庭生活。
经过这段时间和泽吾的相处,再想上一世,其实自己也不能一味地去责怪丈夫的。那时的自己真是太要强了,哪有半点成为□该有的情份,难怪丈夫的脸天天苦瓜一样,背地里叫着自己“男人婆”,相处时给着自己冷暴力,哎……往往人想透一切的时候,都是回不去从前了。
自己之前想得太多了,也想要的太多了,这是不是太贪心了,这才有了这次的祸事,虽说自己不信报应,可事在眼前,不信也不行了,总是难免会往那方面想的。
所以,功名利禄再也不去想要了,上一世又不是没有享受过,争到最后又能怎么样?
这一世里,只要有泽吾、只要有郁儿……就应该知足了,安心做个平凡的人,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窝,别的……都不要了,就像泽吾说的,平平安安……足矣。
“泽吾,不只是我,你也要,我们全家都要,泽吾,等我出院了,不,一会儿,等一会儿李枫来了,我就让她替我去民法局,把我们的结婚手续办了,现在,我想想都后怕啊,要是早知道会有这样的祸事,我当初就应该带你去办的,还等什么考公以后,不但应该办了手续,还应立了遗嘱,提前做好按排,好好安置你和郁儿……”
“不,霄,泽吾不用你安置的,你在哪里,泽吾就在哪里。”
“说什么傻话,真要有个万一,孩子不能没有父亲的,傻瓜,别说这样的话了,以后也别说,我也不说,我们一家人会一直在一起的,平平安安的……”
白霄说着勉强抬起右手,拉住泽吾的手,轻轻地吻了吻泽吾的手背,唇角便有了释然的笑了。
就在两个人忘我地你侬我侬的时候,门被人重重地推开了,白霄一挑眉头,泽吾则下意识地抽回了被白霄拉着的手,羞得快速垂头。
这样的事,都已经被李小姐撞上好几次了,说什么也不能再被看到,要不……以后还怎么见人啊。
不过,这次完全出乎房内的两个人的意料,闯进门来的人竟不是李枫,而是……
“小白,你……真好……真好啊,你……你还活着……呜呜……”
这一大中午的,谁这么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