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白霄讲究的实在利益。
寒喧了几句后,冯伸把这个月的生意报表递给了白霄,白霄也没有客气,接过来后,大致地看了一遍,做到了心里有数。
“咱们事务所的生意还可以,我犯愁的是李家的生意,战火一起,市场随着哄高,听说内地的物价已经开始上浮,这势必会对庄园的经营有所影响啊!”
不该瞒冯伸的,白霄从来不瞒,就像自己在事务所里所做的事,不该瞒李枫的,白霄也从来不瞒。自己一手托两处生意,总得盘算清楚,知道自己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好让两个合作伙伴对自己放心啊。
“这个我想到了,我前几天给甜老大打电话了,林枫那边遇到麻烦了,好像就是咱们上次接的桐城机械厂的案子惹来的,听说都牵扯上官家了。”
“这事我也知道,听我嫂子说了,林枫是太贪了!”
这种苦楚白霄心知肚明,却提不起一分半分的同情,就像当初对自己那般狠一样,自己可以选择以死赎罪,林枫最后的结局也不会比自己上一世强到哪里。
战争开始的那天,白霄就给甜杏打过电话了,请甜杏一家带着自己父母过启昌港这边来,不管将来碰到什么样的坎坷,一家人在一起总是可以熬过去的。
甜杏却还是在考虑,想让一个习惯某种生活的人脱离原先的生活并背井离乡远走他处,难免会不舍的。
好在战火还没有烧过边境城市,两国都在边境那里玩着拉锯战,一时半会儿也打不到平城,白霄也就没有催着甜杏。
白霄知道自己嫂子是个聪明人,她觉得该来时,自会放下平城的一切,带着家人过来的。这倒不用自己担心。
“是啊,拥有的已经不少了,何苦还追求更多呢!”
人要是都能明白冯伸感叹出来的这句话,这世间又哪会有那么多的是是非非,就怕是连说这句话的人,自己都是只缘身在此山中吧。
好坏并存
在冯伸这里坐了近一个小时,事务所的事聊得不多,大部分时间是耗费在聊个人私事和时事上了,白霄起身要离开,冯伸知道白霄还要去李枫那里,也没有留,只说让白霄今天不要急着回港口,晚上她请白霄去家里坐客,白霄也没有推让,说了声“好!”。
从事务所出来后,白霄去了李枫设在港口的办公大楼,李枫手上的事不只庄园一桩,庄园那里算是李枫个人的私产,李枫最主要要做的,还在于李枫是李家人。
李家在启昌港的产业都是由李枫打理着的,事务自然要比冯伸那里繁忙许多。特别又赶上乱世。
就像冯伸没有想到白霄会来一样,李枫同样也没有想到。
因为在以前白霄一般是很少出庄园的,即使有事,也是李枫和冯伸去庄园找她。她就像个磐石,坐稳在了庄园,如定盘星一样稳定着庄园和事务所两杆秤。
“老六,你怎么来了?庄园出事了吗?”
李枫见到白霄,本能反应就是庄园有事,下意识里问道。李枫实在不想那惟一处平静的地方,也会给自己添上麻烦。
“庄园没事,我是带着泽吾来医院检查身体的,他怀孕了,有一个多月了。”
白霄平和地笑着,看着有些愁眉苦脸的李枫,这才七八天没见,李枫怎么好像老上一岁一样呢,难道李家有麻烦事了。
“噢,那很好啊,恭喜恭喜,这个干母亲我做定了!”
李枫听是这样的事,也跟着高兴起来,虽说不是自己的男人有喜,但若是白霄的孩子,那就和自己的孩子没有什么区别了。
白霄落坐在沙发里后,李枫的秘书给白霄送上一杯普饵茶,临出去时特意把门带紧。
“好,四姐……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
“这事是很麻烦,不过我却无力解决,是我们整个李家的事,你也知道前方战事吃紧,国家的意思是让我们几大财团尽力资助,国家危急存亡之时,身为国民,我们应当尽义务,可你也知道,我们是做生意的,也养活着几万口的人,我们不说取利,保本总得做到啊……我祖母以及母亲姨母她们正在和上峰探讨,还不知道结果什么样呢?”
李枫说的这些事,白霄大概猜到了。
上一世里也没少学两战和两战时期的经济,那些大财团和大财阀与国家的厉害关系,连身处她那个地位里的人,也是得知不多的。
这些事,白霄听听还行,想做到出主意还是很难的。白霄所能顾的只是自己眼前的这些力所能及的,比如庄园的生产。
“新一批的棉花种子已经种植下去了,但新从黄二狗那里收来的地,还是空着的,棉花若是都种植上了,人工就不够啊,这战争初起,局势不明朗,我也没敢投入太多,有钱换成黄金存着,总比难时全打了水漂强啊!”
去年庄园的净利润还是非常可观的,步入了今年,白霄却没有趁着好势头扩大规模,就是害怕战火一但烧到这里,投进去的钱收不回来。
“是的,老六,你说得对,哎……大麦州和大朝州那里的生意不好做,两方打得不可开交,大部分的生意人都撤走了,我们李家是少数几个坚持在那里的,今年的租费和经济核算都派不出去可信的人过去收,打得实在是……太没有安全的落脚处了。”
李枫长叹了一声,白霄深表理解,这种苦衷也只有处在大家族内部的人才能体会,白霄也无能为力。
白霄还没有头脑冲动到要主动招揽这样的傻活计在自己身上,不说自己为人女、为□,就说为了自己还没有出生的孩子着想,自己也不会去接的。
“我母亲的意思……是想派我去!”
李枫停顿了片刻,终于还是说了出来,说完后,唇角已经开始溢出成片的苦笑了。
“四姐,万万去不得啊!”
白霄不清楚她们李家内部现在是什么状况,也猜不到李枫的母亲是怎么想的,但现在派李枫去那两个地方,无疑是自找死路,九死一生。
之前李枫去过就算去了,现在……
刚有这两块殖民地时,西华国与远烈国就为了争夺这两处殖民地的控制权,分别在这两处殖民地上大打出手过,但那时毕竟还没有像现在这样,已经延伸至本土战争,把两国的仇恨矛盾推到□。
——现在是谁去谁死了。
“我当然也知道,但我母亲……已经这么吩咐了,我祖母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我们家里为了争夺大家主的位置,明里暗里地争,我明白我母亲是要把我舍出去,谁让我是她几个女儿里最不出色的呢,且我还没有大婚,没有……子女……”
李枫越说越显悲凉了,声音里渐带出了哭腔,等白霄走到她所坐的办公桌旁时,她的泪水已经染湿了大片,她头下放着的文件。
“四姐,他们想舍你出去,你自己绝不能这么想,你得为自己多考虑,你明知道是有去无回,还要去的话,那就是找死了,四姐,你不想死是吧?”
和李枫交往的时间不算短了,对于李枫的性格,白霄心知肚明,这个朋友是可以深交的,甚至是可以交一生的,白霄是从心里舍不得李枫去死的,这与她只有坏处没有好处,所以极力地劝着。
白霄看着李枫茫然的眼神,相信这世间没有几个人甘愿去为别人的利益而死的,又接着说:“你不能忤逆你的母亲,但你可以用别的方法,四姐,有的时候自残也是一种不错的办法。”
“自残?”
李枫愣住了。
“是啊,不过,你得有心理准备,这苦肉计可不是好受的,你看我经历了一场车祸还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对吧,四姐!”
话,白霄只能点到为止,她不想自己日后会给别人留下话柄,她也相信李枫能懂她的意思。
果然,李枫沉默了片刻,仿佛了然般了,吸了吸鼻子,眼睛深处渗出了明朗的笑。
几日后,李枫派自己的秘书给白霄送了一份她自己已经签过字的转让文件。
那天,天气并不好,阴沉沉的,到中午时,还飘了些许小雨,李枫的秘书来时,白霄并没有在办公室,而是捂着厚被偎在床上。
她这身体自上次出了车祸后,一直怕冷,可能是那次失的血过多了,伤了元气,还没有补回来吧。有风飒在,白霄并没有太在意,那男人虽然脾气怪了些,但医品还是相当不错的。只是平时在细节上,自己多注意了些。
看过李枫秘书递来的庄园转让协议,白霄淡淡地笑了,便知道李枫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而且还学聪明了,提前给她自己留了后路。
不过,李枫的这份信任,还是片刻间暖了白霄的心,大致地看过后,白霄随意几笔,在文件的下方签了自己的名字。
李枫的秘书见事情办妥,准备离开时,白霄叫住了他,说:“替我转告李总,请她一切放心,望她万事珍重!”
李枫的秘书走后,屋里只剩下白霄一个人,她披着厚衣裳踱到了窗前,透过玻璃窗看向外面被雾气蒙蒙拢着的庄园,仿佛自己的前途和希望也被拢在这庄园里似的。
棉花生意还是不错的,还是可以继续维持的,足够庄园上上下下的吃喝用度了,另一片地也可以做点短期短线路的投资,最好是见钱快的那种,可以立竿见影地收到利润,钱财还得往爪翼国的大资产银行调转啊,这场战争搞不好会是旷日持久的,自己怎么也得多留些后手,安置好一家老小啊。
“母亲……”
白霄正思绪杂乱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