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她到了一个城郊的洞穴里,那个洞穴飘出浓浓的雾气,她想都没想,直接往洞中跑去。
越走里面越发寒冷,头痛倒似乎也减轻了许多。
走到了洞的尽头,那是一处瀑布,顺着瀑布往上看,漫天的星辰,挂在天空之中,在墨黑色的天空里,微微发亮。
她仰起头看着天空,一直看着那黑色的地方,风好像吹起来了,吹起了月亮,高高的挂在了头顶。
月光柔和如纱,光洁如霞,虽然没有太阳那么治劣,却也足以缓和辜歆如今寒如冰窟一般的身躯。
她看着月光,慢慢的往前走着,一步一步的步入水中,月光完全的笼罩在了她的身上。她缓缓坐下,感觉心仿佛都温暖了一些,欲裂的头疼也缓解了些许。
她解下衣衫,靠在一块凸起的大石之上,其余的身躯全都没于水中。
仰起头,吸收着月光的精华,泡在微亮的瀑布水中,吸收水中的精灵。
这一切都让她感觉到安心和舒适。
这一切,都是来到这世界的第一次。
就像是回到了从前。
逐渐的,她恢复了所有的理智,眼睛也从血红还原成了琥珀色。
她看着自己那被脱下的衣衫满是血迹,她知道,一切都完了,这世道不能杀人。
虽说如此,但,明早天一亮,太阳出来,那些身体会全部化为灰烬,没人会查得到凶手,只能被传作是鬼怪所为。
自己是鬼怪……不知道吸入了那么多人的灵魂之后,会不会成为鬼怪。
在月光的照耀之下,她借着水面照了照自己的模样。
没什么变化。
她这才重新倚靠到了大石之上,抬起手抚摸了下胸前的那朵花,她不敢看,她害怕这朵花又生长了。以前,叶夏的灵魂还有大部分没融合时,她的灵魂还能影响着这花的生长,如今,她的灵魂融合的越来越快。也只怕自己为人日数无多了吧。
重新成妖,不知是福还是祸啊。
淡淡光芒下,她光洁的身体如同未曾遭遇任何伤害一般。
她想试着看下自己的法力是否和恢复。
两手合十,心中想着雪白青衣,随后一个观音莲花指朝着空地上一指,一道白光打在了草地之上。
果然不出所料,一件雪衣便出现在了草地上。
辜歆心中大喜,若是能够隔空生物,那么自己的法力倒是已经恢复了三成左右。倒还是这些个人的恶毒灵魂有用。
此时的她,顿觉从内丹之中,已经有隐隐的灵力微微散出。
她看着自己脱下的血衣,一个掌风,直接将它摧成灰烬。
虽然,这罪证都已经被自己掩盖了,但是,胸前的这朵花,倒是令人有些担忧,那花朵的经脉竟然可以直接生根于我的心脉,想必定时朵奇特的花。
借着月光,她低头细细端详着眼前的花朵,奈何这月光阴柔,亮度不够,她只好将眼睛变成蓝绿之色,发出微微光芒,以便看清胸前的这多花的模样。
她手猛地一抖,随之身体开始颤栗,心中不由得发颤。
这花……这花虽然连骨朵都只是刚刚形成,但是,我化成灰都能认出它来!灵花!那个害我无法回去的花朵!那个让我被就近于这具身体的花朵!那个让我遭受别人百般羞辱的花朵!
辜歆伸出自己的手,对着胸上的花朵不断的挠着,不断的撕扯着,她恨,她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朵给自己带来厄运的花!
她五指陷入肌肤不断的撕扯着自己皮肉,鲜血一股股流出,皮肉又一次次的完全愈合。不断的重复,不断的恢复,即便胸前都是鲜血,痛到她满是泪水,她依旧在不断的用指甲撕扯着……
最后,放弃了……
她蹲在地上不断的哭泣,她不明白,她不明白!自小自己因为失去双亲,便被妖魔欺负、□□、殴打;后来,又是以为不服天君,被仙界驱逐,妖界喊打,自己只好四处逃窜。
好不容易遇到了魔君,他又将自己送到这里。
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活该吗?一切的一切是自己就活该灰飞烟灭吗?
她不住的啜泣着,她再一次回到水中,用冰冷的瀑布水浸泡着自己。
她不住的嘶吼与咆哮,咆哮命运不公,咆哮天下负她。
她狂笑着,心一点点的被撕裂。
可是,这一切都沉浸于瀑布的奔腾之中,它奔涌的水流,将她所有的呼喊都淹没,都付之东去。
清晨,一缕阳光,照耀到了这位白衣胜雪的女子身上,氤氲的水汽依旧在她身边环绕,她微微睁开眼睛,发觉自己好像是回到了自己曾经居住的窟灵谷一般。
揉了揉眼睛看着周遭的一切,这里与晚上完全不同。
晚上,那从山间喷涌而下的明明是瀑布,可是白日却成了清泉。
夜间,那明明是一池深潭,白天却成了一股溪流,缓缓远去。
辜歆看着周遭的花朵,虽谈不上整齐艳丽,去也是清丽、清新。
深吸一口气,这空气是自己这数月来从未品尝到的清新。
如果自己能够留在这里该有多好。可是,我必须得回去。
即便我还没有叶夏死亡的记忆,即便我没有弄清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我身上还有懒儿的债。
这一切,无论是谁,都要还,我的错,若是懒儿也要,我也给她,我的姓名。这一次,我便可以再生回原属于我的世界。
她一步步走出山洞,回到那个繁华异常的京都闹市区。
也正是因为辜歆穿回了女装,周围的人群纷纷围了过来。只要是四年前在这京都的人,谁能够不认识叶夏?
虽是哈格公主,却是这辰国的第一美女。
只不过,三年前回到哈格后,突然暴毙。
这团团的人群早已将京都的道路围得水泄不通,更多的公子哥为了见得那辜歆一面,更是顾不上尊贵和颜面不断的往人群中央挤去。
此刻,忽然一位飞仙似的男子,从天而降,与辜歆身着一般,也是白衣,只是他的图案为银边祥云,朱线勾边。既是孤高似仙,又是妖娆如魅。
“夏儿,好久不见。”
那白衣男子缓缓飘落至辜歆身边。
这轻功好生了得!
“参见护国大将军。”数个女子猛地在人群中喊出这句话,也为了吸引自己心仪已久的男子的侧目。
可是,有辜歆在身旁,哪里还有旁的心情侧目?
“夏儿,你可是生的越发妖媚了。不知,你是怎么劫难重生的?”白衣男子顿了顿,轻轻的挥了挥袖子,一股幽香从身上缓缓飘出,“当年,要不是孙珩,我即便是以死相护,也不会让你白白送死。”
这句在白衣男子眼里看似平常的话,到了辜歆的耳里,却是一愣。
孙珩要叶夏白白送死?辜歆低着头,皱了皱眉,指甲印入了肉中。
她微微一笑,朝那白衣男子微微靠近了两步,看着他的眼睛说道:“许多事情已经记不清。”
那白衣男子扬了扬眉,一丝轻笑,记不得倒也不碍事。
“夏儿,既然你记不起,那你可愿当与我是初次相逢?”
辜歆微微欠了个身,樱唇微起:“小女辜歆,见过公子。”
“再下凌轩,当今钦天监,卸任将军很久了。”男子说着,便一把抓住辜歆的胳膊,轻号了脉搏,他眼中一丝了然。此叶夏非彼叶夏,此辜歆非彼辜歆。
他直接拉着辜歆的手,准备往皇宫里走去。
他想着无论是谁,都不打紧,只要她远离孙珩,自己便可保她一命。
辜歆由他拉扯,全然不顾,随着他的步伐往皇城走去。
当然了,辜歆的推测,孙珩会放过她那是完全没可能!所以,一张千年冰川大黑脸就在不远处带着一批家丁,如同武馆踢馆的阵势一般,等着辜歆一步步临近……
作者有话要说:
☆、百只鸡
凌轩回眸看了一眼辜歆,松开了手,正身对着孙珩便是一个叩首礼:“臣,钦天监凌轩叩见镇边王。”
辜歆看着凌轩叩首行礼,自己倒是完全没有任何表示,两手抱怀,站在一边等着凌轩站起。
可是,那孙珩久久未说免礼或平身二字,只是嘲讽的看着那个白衣胜雪的男子。想看看他到底能够跪上多久。
凌轩自然也不是吃素的,他直接起身,轻拍被沾染了灰尘的白衣后,两袖向后一扬,拉着辜歆的手准备继续向前。
孙珩一个眼色,家丁们将凌轩和辜歆团团围住。
凌轩喂喂含笑,扬着下巴,低眼扫视了家丁一眼:“就如此?”
虽然辜歆不懂,但是“就如此”三个词,慢慢的解释蔑视。他们只是两人,而他们足足有三十多人,自己又不能使出法术,这一下,凌轩岂不是落了下风?
“辜歆,随我回府。”
孙珩一步一步向辜歆走来,她不由得往冷凌轩的背后夺取。这一动作在孙珩眼里、心里皆是刺痛。这个男人她才认识多久,便如此信任!大祭司明明说过,凌轩和木槿的名字已经从她的记忆中完全抹去,怎么会?
他语气加重,隐忍不发,脸色变得更加深沉:“回府!”
辜歆躲在凌轩身后不住的摇着脑袋,双手紧紧的抓着凌轩的衣袖。她回想着,在府中的日子,在回京的日子,他每日每日的发火,每日每日的冷嘲热讽。因为得不到,所以想摧毁,是这样吗?孙珩。
他见她越发有些害怕,叹了口气,心下只有这个方法了,才能劝她回府,他动了动唇:“懒儿。”
辜歆大惊,眉头拧成了绳,懒儿?他不是死了吗?刚刚回到京都便有案件消息了?还是,他一直都知道?
她缓缓的松开了凌轩的衣袖,一步步的往后退着。
此时,她的头脑全是那没有头颅的身子,不对,好像是有好多的人,都死了,还躺在我的身边,那是哪里?
她看了一眼四周,瞳孔微微发红,连四周都变得有些血红色了。
她捂着眼睛,抱着头,疯狂的喊着:“为什么到处都是血!好多人,好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