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少征抬头看了沈青岚一眼,快速的垂下头,一言不发。
沈青岚也不去琢磨他目光中的深意,看着匆匆而来的长宁侯与薄夫人,眼波微动,垂着眼让齐少征告罪。
齐少征并不动,他也是受害者。并且,他与薄黎雅没有发生到不可收拾的事,为何要认罪?
沈青岚嘴角的笑意浓郁,齐少征自诩清高,在他的认知里,告罪了便是承认他对薄黎雅有不轨之心。而今他是被陷害,断然不会赔罪。但是他强硬的态度,却是激怒了长宁侯。
长宁侯本就不喜欢燕王府的人,何况上次薄黎雅是被人剪烂了嘴巴,不是沈青岚动的手,也与她脱不得干系。而今,薄黎雅又被齐家的人给轻薄了,怎么咽得下这口恶气?
“王爷,这件事在你府中发生,雅儿失了清白,还请你将他给老夫处置!”长宁侯指着齐少征,脸色阴郁的说道。
即墨璞双手背在身后,看着齐少征缓缓的说道:“齐少征也是受害之人,他同样吃食了迷陀花。本王已经请暗卫去调查,定会给长宁侯一个交代!”顿了顿,继续说道:“这件事牵扯甚大,本王也要弄清楚里面的缘由。”
话说到这份上,长宁侯也不在说什么,新房的事他也有耳闻。阴厉的目光看了齐少征一眼,他心中认定了是沈青岚故意为之!
就在这时,从隔壁厢房收拾好的薄黎雅,一进来,看到长宁侯与薄夫人,哭着扑进薄夫人的怀中,哭喊道:“母亲,您要给雅儿做主。是盛夫人,是她给女儿喝了下药的茶!”
薄夫人心中一惊,呵斥道:“休得胡说!这是没影儿的事!”
“母亲!就是她!女儿素来与她没有没有话说。今儿个一进王府的门,她便热情的迎了上来,给女儿端糕点斟茶。喝了盛夫人的茶,女儿便失去了知觉,醒来……醒来就……女儿不活了!”薄黎雅泪眼婆娑,眼底有着屈辱、绝望,转身就要撞上柱子,被薄夫人给拉住:“你这傻孩子,好端端的作甚寻死?母亲会还你一个公道!”说罢,看了一眼木头般的齐少征。
屋子里一时间静悄悄的,只有薄黎雅的啜泣声。
过了半晌,暗卫出现,将调查的事情,如数说给即墨璞。
迷陀花生长在沼泽,京都并没有这花,可是在盛府荒废的后院一块荒废沼泽上,长满了火红色的迷陀花,看得出来是精心栽种。上面且有摘过花朵的痕迹。
盛夫人将迷陀花研磨成汁,将荷包泡在花汁里,而后装上了花瓣。找上了张氏,张氏心中对沈青岚有怨恨,又嫉妒齐浅裳嫁得好。见盛夫人将她要的红珊瑚给送了来,便应允了。苦思冥想后,将荷包塞给了齐浅婉,胁迫她将荷包送给齐浅裳。齐浅婉是一个不敢违背母命的人,内心煎熬的把荷包送给齐浅裳,心里怨怪自己,便上吊自尽。
后面薄黎雅和齐少征的事情,没有证人和依据,但是有了前面的这一系列的事情,长宁侯与薄夫人都认定了是盛夫人所为。
想到盛夫人前几日请求他们救盛安国,那时候并不是有利的时机,便让她暂且缓缓,今日他奏折都写好了,打算替盛安国开脱,没料到这个贱人,竟然陷害薄黎雅弄出这等丑闻!若是传出去,薄家的名声便要毁了,传进宫中,皇后都要受到影响!谁还敢娶薄家的女子?
看了一眼面色同样阴沉的沈青岚,长宁侯心中烧了一把无名火,看来那个贱人不但要毁了薄家的声誉,还要薄家与燕王府结仇!
“燕王世子妃,既然是误会一场。小女与齐公子都是受害之人,不如结为亲家?”长宁侯自有考量,而且齐少征如今也有一官半职傍身,到时候他疏通一下关节,也不会辱没了薄家。何况,薄黎雅因着毁了容,已经没有人来求娶,顺势也能将薄黎雅嫁出去。
齐少征猛然抬头,看到捂着脸哭泣的薄黎雅,紧紧的捏着拳头。他知道,他即使一千万个不愿意,若是此刻拒绝,薄家断然不会放过他。
看了眼言笑晏晏与薄夫人攀谈的沈青岚,眼底闪过幽光,她倒是称心如意了!
——
这几日发生了几件大事,一件是何府冲喜的新娘暴毙,何家的少爷也跟着去了。何家的人一哄而上的到齐家闹事,在齐府门口泼粪,大骂齐家的女人是扫把星。
齐老太爷气得险些发病,躺在床上,上不了早朝。指着跪在门口的张氏,对着齐二老爷齐启平说道:“你……你赶紧休了她,我齐家要不起这样的媳妇!”
齐老太爷为人温和,即使齐浅婉当初因贪财,差点害死沈青岚拖累齐家,都不曾要重罚她,信奉人心本善,总会悔改。如今,说出休了张氏的重话,显然是气得不轻!
“父亲……”大老爷齐启顺想要劝解一二。
齐老太爷直接截断他的话:“你也不用说情,当年她犯下大错,你二弟看在孩子的份上,庇护了她。如今,竟是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给逼死,下次是不是为了钱财,出卖了齐府?”
“父亲,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何家简直就是欺人太甚,拿着您欠他们的恩情,要求齐家下嫁个女儿给他们,他们还得寸进尺。我这就进宫找婉妃娘娘,让她帮忙治治何家。”张氏吓得面色惨白,手忙脚乱的爬进内室,求情。
齐老太爷胸口一阵阵的闷疼,她还不知悔改,竟然又要与婉妃牵扯上关系,怒急攻心,一阵咳嗽道:“你还没有与婉妃断了来往?”
张氏心中一惊,拼命的摇头,语无伦次的说道:“断了断了……”
沉默良久的齐启平说道:“父亲,我们齐家素来没有休妻的先例,暂且将她送到庵庙里,若不知悔改,便让她在里头养老。”
张氏心凉了半截,可一想到没有休了她,便是还有机会,也就不争不闹,收拾了东西,被送到了庵庙。临行前,让人留下了一封书信,想办法送给婉妃。
婉妃收到张氏的信,满面怒火,一掌拍打在桌子上,咬牙切齿的怒骂盛夫人。
非但没有救出大哥,反而让盛府如履薄冰。素来与盛家交好的薄家,如今也已经被弄得反目。一大早,她便得到消息,皇后在皇上面前点出盛府的几处要害,随后长宁侯也告发盛安国剥削将士军饷,私下遂养兵马,图谋不轨!
薄家一派,纷纷上奏,请求处决盛安国,抄没家产,流放家眷!
往昔与盛府有关系的家族,纷纷撇清了关系,盛老夫人求救无门。一时间,盛府陷入了四面楚歌。
婉妃有了深刻的危机意识,盛府覆灭,她在宫中的日子也不好过,左思右想,抓住周茹的手:“茹儿,璃儿呢?他已经进京了么?快召他回来,兴许皇上看在璃儿的份面上,能饶了盛府。”
“娘娘,已经找到贤王,大约明日晚便会抵达京都。”周茹恭敬的回答道。
婉妃压下心里的慌乱,抚着急促起伏的心口道:“那就好,那就好。你快去口信给母亲,让她稍安勿躁。”
盛老夫人得到婉妃的消息,犹如吃了定心丸。皇上看到越宠爱荣贵妃,见到贤王便会越发的愧疚。
只是这愧疚,不是喜欢,只能尽其所能的满足贤王,除了那高高在上的皇位。
相信贤王一两句话,皇上便会饶了盛府。
盛夫人提着的一颗心,也落了一半。但是她相信只要沈青岚这贱人惦记着盛家,即使贤王回京,也是无济于事!
所以,她一定要一劳永逸!
“夫人,您放心吧,贤王哪回不是一出面,便化解了盛府的灾难?”杏姑宽慰着盛夫人。
盛夫人脸上露出一抹忧愁,叹气道:“我这不是烦老爷的事儿,是沈青岚。这会子她反将我一军,构陷薄黎雅和齐少征有私情,以此牵扯出我。只要有她在,日后我莫要想安心的过活。”她这一刻是后悔了,沾惹了这么个煞星!你给她一道伤痕,她便要你脱层皮!
可后悔又如何?她早已没有了退路!
杏姑沉吟了一番,看了眼四周,将门给关上,咬着耳根道:“夫人,您何不忍她一忍?人人都说女子生产时,便是一只脚踏入了鬼门关,她再如何厉害,能和阎王抢命不成?”意味深长的眨了下眼睛。
盛夫人若有所思,沈青岚如今才三月,生产还有半年。她如何等得?何况,等到那时候,未必就能动得了手脚!
“听说有个厌魅之术极其的灵验,若是请上一个心术不正的道长做七七四十九日的法事,她腹中的胎儿就算是金刚哪咤,都未必受得住!”杏姑眼底闪过诡异的光芒。
盛夫人心中一动,叮嘱着杏姑亲自去办。
——
朝廷中形势紧张,许多人观望着站队。薄家一派,死谏盛安国。
皇帝一个头两个大,去婉妃那里,婉妃天天在耳旁说冤枉。去荣贵妃那边,却因为太后没有送出宫,而对他极为冷淡。
这时候,皇后身边的孝姑姑,脸色焦急的走来,福身行礼道:“皇上,皇后娘娘今儿晨醒来,精神不对,方才用了午膳,肚子便一阵绞痛。传了太医,太医说皇后娘娘并无大碍,没有查出缘由!”
皇上心一沉,皇后断然不是现在有事。他一步步算计好,若是皇后的胎儿出了事,他后面的网还没有收,便全都泡汤了!
脸色阴沉的去了皇后的宫殿。
皇后面色蜡黄,再不复当初的高贵端庄,披散着头发,穿着中衣躺在床上,汗水浸湿了后背的衣裳,一片寒凉。
见到皇上进来,挣扎着起身要行礼。
皇上连忙制止,按住皇后的肩膀道:“你身子不适,莫要乱动,好好躺着。”即墨擎天看着皇后微隆的腹部,四个月了,依旧不太明显。
皇后痛苦的呻吟:“皇上,臣妾……臣妾怕是不行了!”
“胡说!”即墨擎天陡然提高声音!阴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太医道:“皇后究竟是怎得回事?”
“皇上,娘娘的身体一切安好,可皇后却有种要临产时的疼痛。微臣想定然是邪气入侵,关于这一方面,微臣不敢妄断。皇上可以请国师,替皇后娘娘瞧一瞧!”太医冷汗涔涔,目光在皇后的肚子上一顿,触及到孝姑姑冰冷的目光,低垂着头。
即墨擎天眼底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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