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纤手指上,转动着一枚宫陌钥方才给她的令牌,是漂亮的火焰:“你想要这个?”
齐景枫抿直了嘴角,幽冷的看向宫陌钥。
宫陌钥悠扬一笑,似有些无奈的说道:“小妹顽皮,相中了这枚玉佩,予她做了嫁妆。”
话中意思不言而喻,火焰令给了赫连公主做嫁妆,若想要火焰令,那便娶了赫连。
香炉里升腾着袅袅青烟,香薰四溢,屋内的气氛却透着诡异。
齐景枫眼底思绪万千,忽而,清雅的笑道:“送出之礼,焉能收回?我今日来,不过是提醒宫太子,皇后已经与西域王暗中达成协议,王后请了慕容氏进宫,时隔两日,便不再垂帘听政。”
宫陌钥一愣,这些消息,他并不知晓。齐景枫虽然笑的清雅如风,却透着淡淡的讥诮。
慕容氏是慕容清云的母亲,有着极高的巫术。王后传她进宫,除非是病了。可赫连并,没有异样,相反倒是隐约流露出一抹喜色,那便是王后有孕?
电光火石间,宫陌钥便明白了过来,赫连不是没有入眼的男子,而是为了拖延住他回程的脚步,待王后产下王子,他的地位断然是会受到动摇。毕竟,他并不是王上中意的子嗣,封他为太子,实属无奈,他并没有其他的儿子。
突然发觉,他做了一件愚蠢之事。
皇后与慕容氏,他与慕容清云。宫陌钥眼底闪过一抹森寒的光芒:“世子放心,允诺你之事,定会作数。”
赫连微微一愣,宫陌钥方才似乎要撮合她与齐景枫,为何突然间,便态度转变了?
母后传慕容氏进宫?心里千肠百转,似乎也猜测到了什么,眉宇间染着喜色。她与宫陌钥不过是维护着表面的和睦,他不帮她,她自己自然是有办法嫁给齐景枫。
这样如雪山之巅,清贵不可攀附的男子,她可不会松手!
齐景枫锋芒内敛,捕捉到赫连眼底那一闪而逝的势在必得,眼底闪过一道危险的光芒。赫连对他的执着,来的太过古怪,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可又说不上来。望着他的目光,一开始很奇怪,并没有痴迷,而是片刻之后,目光似乎有些朦胧,才流露出情意。
将一封信笺,递给宫陌钥,便离开了驿站。回到马车上,长福神色凝重的说道:“主子,红玉那一剑并不致命,可她面泛黑气,太医也说不是中毒,有人说那是中蛊的现象。”
齐景枫,脑中闪过一道亮光,猜测着赫连是否中了鸳鸯蛊?在玉女峰时,曾经听闻慕容清云说过鸳鸯子母蛊,中了子蛊之人,必定会爱上身中母蛊之人。
眼底闪过寒星,张开手心,脸色阴沉了几分。
他并不知如何得知是否中蛊,若是他当真中了母蛊,那么定然是慕容清云所为。而赫连则是宫陌钥下的蛊,他们之间又是有何牵连?
“你寻宫太子去给红玉解蛊,将这两个孩子好好看护着,我进宫一趟。”齐景枫一切都已经布局好,只欠东风。
——
皇后已经将沈青岚囚禁在偏殿,等了一个多时辰,并没有任何的动静,脸色微沉,让人去燕王府一探虚实。
片刻间,便有人面色匆匆的进来:“皇后娘娘,薄夫人求见。”
皇后心中一沉,母亲好端端的,怎得进宫来了?
“传!”
薄夫人眼睛哭得红肿,一进来,脚步虚浮的跪在地上,带着浓浓的哭腔道:“皇后娘娘啊,你放过你弟弟,你放过他。”
“母亲,发生何事了?”薄黎希上次栽在齐景枫的手中,后来是毒幺将薄黎希给救了出来,便一直在与毒幺习武练毒,如今又发生了何事?
“希儿被人卸下了一只胳膊,送回了薄府,侯爷派人去寻,并没有找到他。随后,便送来了一束头发,这是在警告我们!”薄夫人心中最是偏爱薄黎希,看到他的断臂,当即便哭昏了过去,一醒来就进宫求皇后。
心中甚至埋怨皇后,若不是他,薄府依旧是众人尊崇,无人超越的存在。如今,树敌颇多,时刻谨小慎微,生怕行差踏错一步,便换来灭顶之灾!
皇后心骤然一沉,她的权势地位,与薄府密不可分。心思微转,便知是谁动的手。
满目狰狞的看了眼偏殿,带着指套的手指,紧紧的抓着扶椅,看着上面被划出的一道深深的抓痕,阴狠的说道:“母亲放心,本宫会救出希儿。”
薄夫人却没有起身,长跪不起道:“皇后娘娘,臣妇有一事相求。希儿若是渡过此次厄难,恳请您放了他,还他自由身。”
皇后心中一震,心口掠过一阵惊痛。何时,她的母亲竟是与她这般生疏了?看到母亲跪在地上恳求自己,卑躬屈膝,狠狠的闭上眼,摆了摆手:“本宫允了。”
薄夫人磕头谢恩。
一下一下,似乎砸在了皇后的心头。
“雅儿的婚事……”皇后终是抑制住心底的疼痛,询问着薄夫人,妹妹的婚事。
薄夫人一脸的防备,惊慌的说道:“皇后娘娘,雅儿已经许配给齐家之子。您日理万机,这些小事便不劳你操心。”
皇后看到母亲眼底的防备,心口疼的一阵窒息,她不过是想要询问一句,缓和母女两之间的隔阂。却不知,母亲竟是以为她要利用薄黎雅铺路。
“臣妇告辞,皇后娘娘保重。”薄夫人看都不看皇后一眼,转身离开。
皇后眼底一片凄凉,为了这个皇位,她可谓是众叛亲离。母亲为了薄黎希,一而再再而三被她利用对付沈青岚,如今,薄黎希依旧受到了伤害,怕是母亲已经心死了。莫怪如此决绝,断了母女恩。
眼底闪过一抹狠绝,若不是沈青岚,薄黎希何至于会断臂?
齐景枫利用薄黎希的断臂威胁她,放了沈青岚,她又怎能让沈青岚安然无恙,落了败仗?
“本宫想要雕刻成一双玉手,却是少了手模,燕王世子妃一双手极为的精致,正合本宫心意,卸下来,让燕王世子给本宫镌刻一双玉手。”皇后嘴角有着残忍的笑。
突然,寝宫内传来一阵尖锐的叫喊声,接着,噼里啪啦的物件落地声。
皇后脸色阴沉,起身步入寝宫内,看着床上摆放着鲜血淋漓的头颅,瞳孔一缩,心惊肉跳!
齐景枫!
一字一顿的自皇后牙缝中磨辗而出,仿佛要将齐景枫给嚼碎了!
“将那贱人千刀万剐!”皇后眼底迸发出强烈的恨意,齐景枫这手段,无非是在挑衅她!打她的脸面!
孝姑姑眼皮子一跳:“皇后,长宁侯世子还在齐景枫手中,若是活刮了沈青岚,怕是世子要偿命了!”
“快去!”皇后已经失去了往日的镇定,厉声呵斥。
孝姑姑心一颤,皇后眼中除了龙椅,便只有她自己了。又何尝会顾及了薄家?
大殿之中的人,并没有发现原本该出宫的薄夫人,满面绝望的退出了未央宫,朝乾清宫而去。
皇后心中恨极了沈青岚与齐景枫,若非这二人,她的计划为何会屡次失败?她的儿子,早已是登上了九五之尊。
孝姑姑搀扶着皇后,去了偏殿。远远的便瞧见沈青岚一袭翩然白衣,乌黑的秀发用一支羊脂白玉簪绾在脑后,云鬓处点缀着几颗细小的珍珠别成的蝴蝶,清灵出尘。正倚在窗前,观赏着窗外的景致。
宁静而娴雅,并没有一丝的急躁。
反观皇后,便显得她如同一场闹剧里,诙谐的角儿。
侍卫得到皇后的命令,上前抓着沈青岚。可她回身的那一霎那,皇后看到那张脸,吓得心惊胆颤。
“画儿……”失声的唤道。
沈青岚一愣,看了一眼铜镜中的人,微微蹙眉,她依旧是她,与幕画没有半分相似之处。皇后为何唤她幕画?难道……
心里隐隐有着猜测,似乎这一次回京,皇后便格外的暴戾,失去了往日的冷静。
而今,更是出现了幻觉,难道有人在暗处对付她?
那人又会是谁?
孝姑姑更是惊愕,霎那间便回过神来,轻轻的唤着皇后:“娘娘,那是燕王世子妃。”
皇后恍惚的目光,逐渐的清明起来。
看着站着不动的侍卫,一脸怒火的说道:“快拿下!”根本就忘记了方才之事。
孝姑姑暗暗心惊,兀自留心。近来,她也发觉皇后愈发的性格暴躁,敛去了眸子里一闪而逝翻涌的情绪,搀扶着皇后在一旁的位置上落座。
沈青岚看着渐渐向她靠拢的侍卫,心底骤然一慌,皇后以往还有顾虑,如今似乎被操纵,根本无法压制她阴狠的性子。
“慢着!”沈青岚向后退了一步,镇定自若的看着皇后,道:“皇后应当知晓,我若折损在你的手中,对你也没有任何的好处,反而替他人做了嫁衣!”
皇后唇边掠过一抹冷笑,想到她床榻之上,那一排的人头,冷静下来的性子又狂躁了起来:“你素来就聪慧,可惜这一次……”皇后并没有再言语,而是转动着尖利的指套,笑的阴毒。
沈青岚心头一跳,皇后方才明明已经稳定了下来。她的话,并没有刺激到皇后,她为何又突然激动起来?
“你的小孩已经在下边等着你了,你这么爱他们,想来也舍不得你的小孩孤单,何不去陪他们?本宫这是在做好事,成全你!”皇后并没有刻意的压制住心里的暴戾,只想着解决了沈青岚,除掉这一个大大的隐患,顺便替她的画儿报仇!
皇后亲自拿着匕首,步步逼近了沈青岚,看着她骤变的脸色,笑的肆意:“你放心,你悄无声息的消失,也不会有人怀疑到本宫的头上。就算怀疑又如何?你们一家人都要团聚了!”顿了顿,阴冷的说道:“齐景枫杀了传旨的禁军,这是违抗圣命,要株连。”
沈青岚唇色发白,紧紧的捏着手心,伸直了脖子,看着紧紧贴在她脸上的冰冷匕首,寒冷的凉意,直抵心底,换身一颤。
“这张脸多美啊,从这里先割下去?”皇后手腕一转,刀刃割在沈青岚的脸上。
“你中了药散,是毒幺对你下的毒!”沈青岚闭上眼,一口气说了出来。心中止不住的发颤,她在赌,将她心底的推测说了说来:“安平!毒幺是不是安平!你烧杀了她的母妃,表面服从你,可是心底却是憎恨你,寻找着时机,要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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